老虎学艺之二 |
老虎学艺之二
——麻将
老虎麻龄不长,他学习麻将完全得之于偶然。那年夏天和他的太极拳师傅去贵州、云南避暑,没想到安顺的气候比昆明还要凉快,便放弃了其他行程,决定在夜郎湖好好享受清凉。
师母是个麻将迷,而且技艺精湛到被麻界诸君授予“教授”头衔。凉快倒是凉快了,没有麻将的日子对于师母来说无疑是度日如年。这不,第二天一大早她就一个人出门了。没多久兴冲冲地抱回来一副第七代竹丝麻将,欢喜地说:嗨呀!没想到这么偏僻贫困的地方也有好麻将卖。
由此可见,全民皆麻绝不是危言耸听的假话。没有桌子也是枉然——我泼了不大不小的一点冷水。
睡午觉的时候,四周一片静寂。高原上那湛蓝湛蓝的天空和偶尔飘过的雪白雪白的云团像是被窗户框起来的可以移动的画。窗外那棵大榕树职业繁茂,只见许多鸟儿来来去去,唱着婉转清丽的歌儿,把各本来就清静的庭院,更显得静幽。我似睡非睡地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美好时光。
过道上“悉悉索索”的以及拖动物体的声响让我奇怪,这是表哥朋友的私人山庄,不对外营业的,甚至朋友一家眼下也不住在这里,偌大山庄除了看门人,就只有我们两家人,是谁在打搅我们的的清静呢?我偷偷拉开一条门缝,被眼尖的师母一下子就发现了:快,来看我们做的麻将桌!原来他们一个中午都没有休息,找来一个电视机包装箱,在里边塞上固定电视机用的泡沫板,再用不干胶捆绑,一张麻将桌就出来了。
光有麻将桌是不够的,三缺一的痛苦估计麻民们都该深有体会。师母决定顺应时事打造老虎。难得有这样的闲暇和好心情,一直以自己学习快捷而骄傲的老虎也满怀信心,说:凡事除读书之外,皆不过百日之功,何况这不分情商智商高低,不拘男女老少都玩得转的麻将乎。
凭良心说,老虎不适合打麻将。
他属于那种一旦建立起概念之后终身难忘的人。中学物理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女儿学习物理,搞不懂的时候,电话里他不用课本,也能讲得头头是道。他的工作性质更一是一,二是二,不允许有丝毫偏差和想当然。而麻将却有着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因素。即使相同的牌,对手不同,出牌时间先后的差异都足以改变结果,更何况,同一手牌的概率几乎为零——也正是因为了这千变万化的不确定性,才有了如此众多的麻民们的一往情深。
牌桌上的老虎一反沉稳的常态,每当摸到一张有用的牌,都会笑逐颜开地说一句:好牌!一点城府都没有。一局牌里那张虎脸总要灿烂好几回,可却难得见他胡牌。
我总结他是:笑得多,胡得少!
有一局,血战到只剩他和师母了。师母碰了六万,然后每次摸牌都会喊一声:六万!到了最后一张,该老虎发牌,看他很是为难的样子,我提醒说:没牌了,打不得的就不打。查叫时一看,他竟然是花猪,让他成为花猪的便是师母千呼万唤不出来的那张六万。其实师母并不是真的要六万,只不过是喊着好玩而已,没想到却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大家哄堂大笑。
老虎被笑毛了,虎眼朝我一瞪:你说打不得不打嘛!
老天,花猪要重罚——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呀!
有天晚上,他为师母在一局牌中指点他“对出不如一卡”,另一局又要他“一卡不如对出”的自相矛盾搞得云里雾里,似乎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力产生了怀疑。我照例在网上闲逛了一会儿才去睡觉。在我拉被子的时候,他醒过来,一边帮我拖被子,一边说:来,拉块白板盖上……说完,倒头又呼呼睡了,留我在那里笑晕过去。
第二天讲起这个笑话,他竟然没有一点记忆。看来麻将已经使老虎走火入魔了。
正当老虎牌技渐入佳境的时候,春节后的一天,他突然宣布,不再打麻将了!是什么原因?我为此没有少费心思揣摩。他总是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用杨氏特有的太极推手把我的好奇阻挡化解了。
前不久的一次聚会上,他戒麻的真相终于大白天下。春节他们同学聚会时,同学们都惊诧老虎一夜之间竟然也会玩麻将了。虽然他半路出家的水平根本不是其他人的对手,却不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虽败犹荣的豁然大度。
有一局牌,老虎一开头就很犯踌躇,不停地把眼前13张牌调兵遣将东拉西扯——我经常说做他的牌都很累的。分别对了1条,2条,3条三个对子以后,只见他熊掌般的大手每每摸牌时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大家同声说他肯定在做大牌了,他才回过神来,“嘿嘿”一笑,却顺手从旁坐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熟悉他的同学们都知道从来不抽烟的他这样意味着什么。他上下左右搜索了一下口袋,然后对身后的朋友伸出手说:把你的卡二条借我用用……!
全场哗然,笑得人仰马翻,人们像被割倒的韭菜,桌子下边都不幸大有人在!
可惜了一副清一色带三个根的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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