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只有一个人爱过我,他一直住在我心里。”
这是八十三岁的法国女教师李丹妮,给她八十二岁的中国恋人袁迪宝的心语。只是,她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用半个多世纪的光阴,践诺。
昨夜,东方卫视,幸福魔方栏目,当丹妮妈妈轻轻说出这话时,我突然意识到,世间,真有一些人,是黑暗里明亮的星,给我们指明行走的方向。
略显佝偻的身躯,微抿的唇角,淡定的眼神,凝聚的似乎是岁月的静好,然而,谁能察觉,有五十多个春秋,连同风雨,在这慈和的面容下悄然滑过。
无从得知,那些留下的、掬不上手的痕,是如何蚀白了发,交错了脸上的纹路。能看到的,是那双眼睛,不减青春的清亮。
如果,有什么能抗御时光,那一定是爱;如果,有什么能发出星光,那一定是爱。
好在,这爱修成了正果,不至于让爱在世俗前总是那么单薄。可为什么,爱总得掺上几分悲意才更显纯粹,总要用分离,才能将坚毅彻底抻出?
当分离经年后,孤老一人的丹妮妈妈因无人可诉,去问询牧师该不该来中国时,她听到的是上帝慈悲的回答:去吧,遵从你的意愿。
看到那一刻,泪眼朦胧。
也许一生里有些时候,不是无怨,不是不恨,是不知向谁怨恨;不是你伤我,不是我伤你,是自己伤自己。
否则,怎会有无助之余的祈祷,怎会有苦不堪言的痛哭?
五十多年,有多长?电影《人工智能》里的小机器人戴维得到的回答是:不算长。
因为爱,要留住你五十年,不算长。同样因为爱,要离开你五十年,长不长?
那是一些人一辈子的时间,这尘世,不知几人能等得起。
更何况,在这样长的时间里,守望着的,不是爱的希望,而是绝望。
因为没有人走过来说:爱就在前方,哪怕是在路的尽头。没有,包括自己。
因有回忆,不至于太过孤单;因为爱过,所以内心不空虚。如同一部影片里的一句独白——上帝在每一滴水里——你,就在我的每一秒里,安好如初。
让春意在身边汹涌吧,在别人的怒放里,一样映得见我们的最初,我只把当年的蝶舞,轻巧地移植于眼前的花开之上,籍此,韵我流年。
让寒风在眸底劫掠吧,即使能掠走我曾有的神采,我还窖藏有你的风华,闭上眼,看得到今生的美丽,弥久价高。
一个人的光阴里,我以月拢眉,以夜敷面,借风洗发,凭歌暖身。哪怕只有一丝,我也想留住曾经容颜,即使今生无缘相见,来世,也易于被你相认。
在我的生命之书里,你的灵魂早已镌在了封面。多年来,好奇的人只埋头到书中寻你,随我走过一个个平淡的情节,不精彩华丽,不扣人心弦。我微笑于人们的点评,沉默是因为只有我知,书的作者不是我,而是你。
从不曾怀疑,爱,是你不渝的立意,所以我甘作一滴泪,墨行在章节里,经年不涸,不求能够传世,只想看到你如何来漂亮地收笔。
五十三年呵,到底有多长……是不是就在你轻轻一翻,阅尽我千回百折的,那声叹息之间?
------------------------ 生如琴弦有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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