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宇智波鼬麻油记(八) |
第二十九章 黄山之旅(中)
阿殒嘟着嘴不说话了,我们千哄万哄才把她哄好,其实她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天真而情绪化,就像五年前的我。
也许女人都必须经历过情伤才会长大吧,我看着与鼬互握的手漫不经心地想,没有爱过的女人,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完整的。
“黄山每年都要死好些人,”导游说,“有很多是专程来这里自杀的,还有一些是登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的,尤其是莲花峰,每年人最多的时候我们都要用武【】警在下面照看,万一上面的人摔下来了武【】警就会用肩膀顶上去,不然整整一条路上的人都得掉下去,就这样还死了好几个武【】警呢。”
阿殒瞪大了眼睛问:“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一条路的人都会掉下去?”
“那条路几乎是垂直的,”导游解释,“所以一旦上面有人摔下来压在下面的人身上就很容易出现集体坠崖事件。”
大家发出唏嘘声,我想像着武【】警用自己的肩膀顶住人潮最后自己却落下深渊的画面,不禁往鼬身边靠了靠。
“如果多几个你就好了,”我轻声说,“这样就不会死了。”
鼬扫我一眼:“我也不是不死之身。”
“起码这点小事不会死。”我说,“说不准还能偷空救几个人。”
他笑着摇摇头,我们跟着导游继续埋头爬山。其实我真是个挺自私的人,我刚刚心里面想的是只要鼬不死就行了,谁管别人。
我甚至想到了自己掉下去然后鼬飞身来救我的俗套桥段,必须承认,当这个桥段的女主角换成了我自己的时候,俗套立马就变成经典了。我甚至不厌其烦津津有味地将他接住我然后与我深情对视的画面不断重播重播再重播,可见相对论是无处不在的,并且人人都有两套标准,一套要求别人,一套衡量自己。
不管来几次,黄山都是黄山,那绵延的竹海在永恒的山风中波涛般起伏不定。与天目山不同,这里明显更高,更险,更奇,很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过去。我敢背着背包一个人闯进天目山晃悠,但我不敢一个人深入黄山腹地。不过……鼬在的话应该没问题。
“鼬,”我轻声说,“咱们溜吧?自己到山里玩去?”
“叶申……”鼬无奈地说,“这样不好。”
就知道他不会同意。我其实也就随口这么一问,想象中同鼬在深山里玩儿几天似乎挺浪漫的,其实压根儿不是那码事。没有食物没有水倒也罢了,刷牙怎么办?洗脸怎么办?怎么换衣服?怎么上厕所?我们这等城市人早都被现代科技养熟了,还是老实点跟着大队走比较现实。
咦,突然想到一些事,我拽拽鼬的手,他向我微微侧过头来。我贴着他耳朵轻声说:“你以前和鬼鲛出任务的时候,在野外都是怎么刷牙洗脸的?我不以为你们会带着牙刷毛巾到处走。”
他居然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回答说:“有水源的话就漱口洗脸。”
这意思没有的话就算了是吧!?我惊骇地仰视了他一下,随即凑过去继续挖掘内幕:“衣服呢?记得你们出门都不背包袱的,难道一直都不换衣服?内衣呢?内衣也不换?”
“叶申……”他无奈地看着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好奇,纯属好奇,请照实回答,我会保密的。”我指天作立誓状。
他叹了口气:“路过城镇会洗漱和替换衣物,即用即弃,所以不要问我是谁洗衣服,我和鬼鲛根本没兴趣也没空洗衣服。”
如果长期潜伏在野外就一直都不换是吧……我觉得越来越好笑了:“你们还真是有钱,角都不会心疼吗?”
“你同人文看得太多了,”他白我,“他们写的根本不是角都,角都很爱赚钱没错,但并不吝啬;另外我们每件任务都会有佣金,怎么花都是自己的事,角都根本不干涉。”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他总是一副腰缠万贯的架势了。说到这个,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你回来后是不是什么地方变了?以前你很能花钱的样子,这次出来好像你很少做冤大头了?”
“当时没打算在这里多停留,现在……”他瞥我一眼,“你不是教导我说这里的物价很贵赚钱很难钱要省着点花吗?”
“你根本是觉得反正有另外个冤大头在不黑白不黑吧!”我反驳他,说完想起他那句话中隐藏的涵义,心脏瞬间狂跳。
他在省钱,为着我们的未来。
握紧他的手,我真是爱他,很爱很爱。
可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我的好奇心,我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在某些时刻某些方面尤其旺盛。
“鼬,”我说,“上厕所呢?你们那时候怎么上厕所?”
“叶申!”他受不了地皱眉,“一定要问这些吗?!”
“不就是就地解决吗有什么——”我的嘴被他一把捂住,阿殒诧异地看着我在鼬掌中狂笑,眨了眨眼睛。
“鼬哥哥,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她嘟着嘴落后两步牵住老庄的手,“还是咱们两个没人要的结伴吧。”
老庄趴在她肩上呜呜假哭:“你也被叶申那个没良心的死鬼抛弃了啊,来,我们俩单过,不理他们了!”
这两人玩得个高兴,我笑得累了,推开鼬捂着我的手掌:“真不敢想像,如果你的粉丝们知道这些的话她们会怎么想。”
鼬无奈地看着我:“叶申,有时候我倒是真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脑子里总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这叫想象力,”我冲他挤挤眼,“我是个艺术家,就指望着靠想象力吃饭的,记得吗?”
我们笑着继续跟在导游身后爬山,鼬很喜欢黄山的松树,他说这与日式故意培育修剪出来的盆景不同,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其余人都喜欢那些似像非像的奇石,我个人倒是觉得有的是比较像,很大一部分却是牵强附会来的。
“你呢,你最喜欢什么?”鼬问我。
我耸耸肩:“我喜欢的东西并不常见,但是正因不常见,才更美好。”
他并没有追问,我有点儿遗憾,这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北海宾馆。导游宣布大家就地吃午饭,下午自由活动,有体力的游客可以自行前往西海大峡谷,往返时间大约五小时。她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既然来了自然是都要去看一次才过瘾,完全把昨天差点荡在半山腰的教训忘光了。
“很累的!”我再三强调,“我劝你们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不然不要说明天,今晚你们就会崩溃了。”
她们说我小看她们,坚持无论如何一定要去。鼬拉拉我,我只好同意了。
结果……我已经无力回想那可怕的五个小时,直接说结果好了。西海大峡谷的行程是个圆环,从海拔1800米左右的光明顶垂直下到不到1千米的谷底,再一路再狂奔回光明顶,等于是来回绕了个大圈。我和鼬一人一个拎着老庄和阿殒,琉璃这丫头真有种,自始至终没让人扶,顾然在旁边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
我其实特想把老庄分给他,但是以老庄的个性绝不会同陌生男人拉拉扯扯,刚刚牵手都不肯,何况其它。我只好连拖带拽,有几次还要抱着她的腰帮她,累得贼死。
好羡慕鼬,阿殒比老庄轻多了,或者干脆让他左拥右抱,反正他们忍者有力量,抱一个背一个视作等闲。
晚上回到北海宾馆的时候我勉强吃了点泡面就爬到床上睡了。身体实在累了,可精神却无论如何不能松懈下来。这个多年习武落下的毛病真是要命,为什么我就不能像老庄那样一沾枕头就着,或者像阿殒那样打打小呼噜?
琉璃?琉璃和顾然继续失踪,又去一千块一晚的标准间享受了。
夜风呼啸着刮来刮去,我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是鼬,他问我为什么还不睡。
“你自己还不是没睡。”我没好气地回复,“我又不是忍者,不能像你似得边睡边耳听八方。”
“要不要我帮你。”他提议。
我想起山洞中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个晚上,这家伙居然还想对我用那招?会忍术了不起啊!写轮眼了不起啊!拽什么拽。
“不用了,你睡吧。”我回复完短信把手机丢到一边去,闷闷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暴走一天半之后我的腿开始酸胀,胳膊也有点酸痛,这要归功于老庄四年来的暴饮暴食——她最近的吨位已经很可观了,一个起码顶我俩。
其实我是生气,或者说吃醋,什么都行,反正……我知道阿殒是拿鼬当哥哥看待,也知道鼬觉得阿殒很像佐助,但是我还是会郁闷。
我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郁闷得一夜没合眼,最后实在郁闷得受不了,我裹着被子悄悄下床出门来到宾馆门口。外面稀稀拉拉已经有几个人在了,都在等日出。我找了个离人群最远的地方,把被子紧了紧,靠在水泥栏杆上发呆。
“这个位置不是很好,”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边,我一惊,回头看着他。这位爷穿着薄薄的衣服站在山风里,长发飞舞,渊渟岳峙。不过——
“宇智波鼬,想感冒不如把这件也剥了,”我斜着他,“你以为你在哪,巴黎天桥?秀身材不是这么秀的。”
他弯了弯唇角:“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都被人占了。”我说,“其实最好的地方在光明顶,留在这的都是不肯早起爬山的懒人。不过无所谓,这里的日出我已经看过好几次,少一次也没什么。”
“嘘。”他第二次嘘我,拉着我就走。然后化身为孙大圣带着我腾云驾雾般跃上宾馆的楼顶。还别说,真没有比这更好的位子了,无比开阔的视野让我欢喜不已。
鼬笑着说:“真可惜没有带画夹来,不然你一定可以画出一幅好画。”
我松开被子递给他,他很自然地接过与我挤在一起。我们站在楼顶上,他两只手拽着被子的两边,我缩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如此有力而清晰。风太大了,我们干脆连脸都裹在被子里,我更是只露两只眼睛在外。
忽然就忘记了整整一夜的郁闷,我抬头亲吻他的下巴,他低下头吻我。我们没有说话。
其实山上的日出并没有海上的壮观,我也已经看过好几次了,可是这一次的日出特别美好。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一天。
七点的时候阿殒和老庄被我们叫醒,阿殒哇哇惨叫着怪我们不早点喊她起来看日出,老庄趴在床上微弱地要求多睡五分钟。
“起来!”我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今天要去光明顶,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去迎客松拍照吗?”
“去它的迎客松,”她再次倒下去,“不就一棵破松树吗?谁稀罕跟它拍照它又不能娶我我要睡觉。”
我直接把她被子掀了:“再不起来取消你的早饭。”
“钱都在我这装着你威胁谁啊。”她哼哼着爬起来,“好累。”
阿殒晃过来倒在她身上,她们俩一齐倒在床上:“好想睡。”
“咦?怎么还不出来,要集【】合了。”琉璃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口,妆容精致气色良好,一头大波浪用发圈整齐地束在脑后。
“……琉璃,你练过采阳补阴之术吧!”老庄不置信地叫,“为什么暴走两天之后你还能这么容光焕发?!”
“要你管!赶紧起来!”琉璃狠狠白了她一眼。
鼬忍俊不禁地笑了,很厚道地侧过身子。我笑着说:“你懂什么,这是爱情的力量。”我走过去绕着琉璃作撒花状,“这就是爱,祝福你们!”我蹦蹦跳跳地挥着手,老庄和阿殒笑瘫了。
“一大早都疯了是吧!”琉璃也疯了,气疯的,“叶申你就带头闹吧,鼬!你也不管管她!”
鼬忍着笑说:“好了,叶申,都起来吧,吃饭了。”
老庄和阿殒这两个没骨气的,我叫了半天这两人死磨活磨就是赖床,这倒好,鼬才一句话,她们一骨碌就爬起来了。亏得她们好意思说我见色忘友。
“明早再赖床我就一盆冷水泼下去!”我发狠地说,“或者半夜我就泼!”
“小鼬鼬|鼬哥哥救命啊!”她们俩缩到鼬身后娇弱地叫,“霸王龙欺负我们,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我翻个白眼走了出去,琉璃跟在我旁边说:“那两个女人是不是累傻了,你呢,要不要紧。”
我抬手揽住她肩膀:“她们是装傻,我是真傻,真正被累傻了的人是我。看着吧,今天还有得累的。”
她同情地搂我一下,我说:“那小子有什么好,那么个俗人,你何必同他混在一起。”
“谁又不俗呢?”她笑着斜我一眼,“不是告诉了你我早就过了英雄崇拜的年纪了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我皱皱鼻子:“那也不用找他吧。”
“他对我倒是有点真心,”琉璃沉吟着说,“各方面倒也都合适。”
“你真定了是他?!”我瞪大眼睛,“挑来挑去居然挑了这么个家伙?”
“叶申,”她温和地看着我,“我需要的是个一起过日子的丈夫,他还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跟他结婚。”
结婚!我们的琉璃,那个朝生暮死的蝴蝶,居然要跟那样一个俗气的小生意人结婚!
我愣了许久,怎么也想不通琉璃为什么执意要这么快给她自己一个结果。她一直那么渴望爱情不是吗?为什么坚持了这么些年,反倒放弃了?
爬光明顶的时候我悄悄把阿殒拉到一边告诉了她这件事,谁想到阿殒居然点了点头说:“琉璃终于下定了决心。”
“为什么啊!”我皱眉,“到底为什么?”
阿殒笑着睨我一眼:“琉璃不是说了么,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宇智波鼬只有一个,你运气好得了去,剩下我们怎么办,要么跟俗人结婚要么就不婚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是真的,琉璃早就看穿了,这两年我也看穿了,老庄自打离婚后应该也看穿了。男人真的是另外一种生物,他们并不是为了爱情才出生的。”阿殒淡淡地说,“老庄不用说,琉璃这么些年看过那么多男人,她应该是死心了。至于我,我觉得传说中的好男人也只存活在传说中,就像宇智波鼬。而不是每个女人都幸运如你。”
我依然无法理解:“你是说,琉璃因为绝望所以随便找了个人要结婚?”
“也不能说是绝望,应该说是看淡了。”阿殒想了想,“我一直觉得有你们几个朋友人生已经很满足,我想我不会结婚。琉璃不行,她需要有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她需要一个丈夫。”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啊!”老庄在队伍前面大叫,“小叶叶,快来扶我,本宫走不动了。”
“你看老庄,好好的身材吃成了什么样子。”阿殒轻轻说,“就为一个男人,毁了一生,我不会重蹈她的覆辙,我不要男人。”
我悲怆地看着她,老庄又开始叫,阿殒笑着推我一把。我走向老庄,这才觉得其实宇智波鼬看人的眼光实在很准——我没有变,时光流逝,她们一个个都长大了,苍老了,而我却缩在我的世界怎么都不肯长大。
我的琉璃、老庄、阿殒。她们不再是她们,而我却还是以前的我。可无论变与不变,我们依然相爱。
想到这里,我也笑了,搀着老庄继续走。阿殒又扑过去缠着她的鼬哥哥,琉璃和顾然落在后面接着二人世界,而我胸中的郁闷与哀伤都随风散去。真的,管它怎么变,我们还在一起,我们还是我们,这就够了。
不知是不是上帝奖励我的顿悟,爬上光明顶之后我们居然看到了云海。一般来说每年的11月到第二年5月才是观赏云海的好季节,秋季是很罕见的。我们站在山顶上,被云雾环绕其间,就像是我们都成仙升天了一样。我找到鼬的手,紧紧握住,他反握住我的手,相信此刻我们心中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初遇的时候,天目山的云海。
第三十章 黄山之旅(下)
那时候怎么会知道我们会爱上彼此,人生就如同这滚滚流云,谁又知道下一刻将会幻化作什么样的形状。但也正因这些未知,才更奇幻美丽。
“你最喜欢的。”鼬轻声说,我点点头。可遇而不可求,可望而不可及,一旦遇见,那种欣喜真能叫人若狂。
松松地握着鼬的手,温暖而踏实,我想说其实现在我最喜欢的是你,到底觉得肉麻没有说出口。旁边老庄和阿殒早取出相机狂拍,顾然也正为琉璃拍照,这些人,难道就不能静下心来看一会儿风景吗?
鼻端敏感地嗅到一丝烟味,侧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叼着烟卷,也在拍照。我皱皱眉头,鼬问我怎么了。
“不喜欢烟味而已。”我耸耸肩,“难道你要过去叫他把香烟熄掉吗?”
“怎么可能,”他失笑,“那是人家的自由吧。”
就知道他不会,同人文里面那种为爱而生的忠犬绝不是宇智波鼬。我站得离那人稍微远了点,鼬跟在旁边,我们聊了会关于森林火灾的话题,当然又是我提起来的。没法子,面对森林看到烟头,这种联想是必然的。
我不过随便一说,鼬倒是听得很认真。我觉得他这态度很奇怪,就问:“你们以前不是打架的时候常常放豪火球什么的吗?森林一烧一大片,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们那的森林烧不完。”
“谁说烧不完,”他静静地说,“以前五大国的森林都很多,但是连年征战之后已经毁了很多了。”
“瞎讲!明明动画上到处都是森林,尤其是木叶。”我说,“不要以为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叶申啊,这几年我可是把火影看了好几遍了。”
他摇摇头:“那些已经是剩下的了,木叶是因为有会木遁的忍者在,其它国家损失了很多森林的。最为严重的就是风之国和土之国,他们两国是以前几次忍界大战的主战场。”
我想起大风中的荒漠:“好吧,你才是从那边来的我只能相信你……”还没说完呢,鼬忽然松开我的手,以极快的速度结了个印——我根本眼睛一花都没看清他手指的动作,然后他若无其事地重新牵住我,拉着我向导游指示的方向走去。
“你干了什么?”我左顾右盼了半天也没看到周围有什么异常,游人如织,云海飘渺,一切如常。但是鼬刚刚肯定结印了。
他淡淡地说:“没什么。”
“宇智波鼬,”我皱眉,“你最好快点告诉我,不要等我放大招,那可就晚了!”
他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我抬手就向他腋下挠去,被他一把攥住。
“掐了个烟头。”他笑着说,云淡风轻的样子。
“别糊弄我,掐烟头干嘛要结印。”我说,“快点老实交代。”
“那人刚刚直接把烟头丢下山去了。”
我要想一想才能闹明白他干了什么好事。“你是说,你刚刚弄了个分【】身跳下悬崖去把人家乱扔的烟头掐灭了?”
他很理所当然地说:“是啊。”
天!!这家伙到底要无上限到什么地步啊!我真想劈头盖脸喷他一顿,如果周围不是那么多游客我真的会喷他的,而现在我只能压低声音说:“要死了,用不用这么奢侈,丢个手里剑什么的不行吗?”
他忍着笑看着我:“那样才浪费,手里剑用一个少一个啊。”
“这么高……你跳下去居然不会害怕?”我惊叹的说。
鼬笑着拉我往前走,追上老庄她们。阿殒马上挤过来把数码相机里的照片一张张显摆给我们看。我丢下她和鼬走到老庄身边,她马上把全身的重量从刚买的拐棍上转移到我的肩上。
“还是你舒服,阿殒太瘦了,硌得慌。”她无耻地说,一面特猥琐地笑着,“老公被狐狸精缠上的感觉如何啊?”
“好歹跟你共鸣了一次。”我说着也笑了,“阿殒算哪门子狐狸精,你见过剃成毛寸的狐狸精吗?”
老庄大笑,我接着当她的“小李子”伺候着这位老佛爷过鳌鱼背和爬百步云梯,结果下午登上天都峰的时候我比她还要累。到底是不年轻了,区区两天没睡的登山运动就让我疲劳成这样。
而鼬居然半丝倦容都没有,我暗暗在心底骂了句非人哉。
大家四散分开找地方坐着休息,导游不失时机地指着一边卖同心锁的摊子开始宣传黄山凄美的爱情传说顺便促销一下不算很贵的同心锁。顾然兴头头地去买了一个,等师傅刻名字的工夫他扭头喊:“鼬,你们也来一个吧。”
我刚想拒绝,便听见身边的鼬说:“好啊。”
“来真的?”我小声说,“你也信这一套?”
他笑着去买了锁让师傅刻名字,阿殒不甘寂寞地也去买了把最大号的让师傅把我们四个死党的名字刻上,据说是要把我们的友情锁牢一辈子。
老庄吭哧吭哧在一边笑:“那是祈祷身体健康的好不好!阿殒,你好歹选个专业对口的!”
“我有什么办法,这边又没有卖友情锁的。”阿殒委屈地说,“随便搞个大的凑合凑合赖!”
我溜达到琉璃身边,她正抚着极粗的铁索上面大大小小的同心锁出神。见我过去,回眸一笑:“来看,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爱情。”
“有什么好看,保不齐被扔到山下头的爱情更多。”我故意地说,“爱情算什么,我们几个一辈子也够了吧。”
“别听阿殒瞎说,她真是永远长不大。”琉璃翻个白眼,“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只是……大多数的爱情都不持久。”
我搭住她肩膀:“求仁得仁,琉璃。”
她失神了一会子,随即点点头。顾然走过来,我识趣地让到一边。说心里话,看到铁链上密密麻麻的同心锁不感慨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琉璃早已选定了她的路,她寻寻觅觅了几乎半生,最终选择了稳妥的生活。
我呢?我和鼬的爱情又能坚持多久?
“想什么这么出神?”鼬说着把同心锁递给我,“你来扣上吧。”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小小的一把黄铜锁,粗糙而崭新地刻着我和鼬的名字,小小的一颗心把它们圈在一起。如果真能有一把锁将我们的心锁在一起该有多好,如果真能锁住这幸福一辈子该有多好!
“鼬,”我静静地说,“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或者爱上了别人,请一定第一个告诉我知道。我不会纠缠,会安静地让你走,或者我自己走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们把那把锁紧紧地扣在铁链上,与其它无数把锁混在一起。鼬没有说什么海誓山盟,我很高兴,我从来不相信誓言。誓言不过是一时失言,我和他也不过是一段平凡普通的爱情,经不起风吹雨打——只愿真能如这把锁,风吹雨打二十载,始终如昔。
我的要求其实挺低的,二十年,也许这样都是贪心吧。
阿殒招呼我们过去,四个女人把手放在那把大锁上的时候,阿殒哭了。我们三个圈着她的肩膀,一起用力把那把锁锁在铁环里。四个人排排站在铁索前,山风牵得衣襟乱翻,头发打在脸上又卷开去,我们一齐吸了口气。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琉璃低声许了个愿。
阿殒马上接上去:“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老庄笑个不停:“这算什么?诗朗诵会?阿殒你那句算啥意思,场合完全错了吧!”
“讨厌,说你的,快点。”阿殒拍她,老庄笑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今年花胜去年红,料得明年花更好。”
她们一齐看我,我侧了侧身子:“什么?我也要?”
“废话,快说。”她们一齐凶我,我无奈地看了眼鼬。鼬正温和地看着我们,他身后的导游开始招呼游客集中准备前往下一个景点。她们越是催我我越是一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善祝善祈的好诗,又听导游的喇叭声实在催得急了,只好随便蹦了句凑数的:“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去!就不会说句吉利的!!”她们一起啐我,阿殒更是追着我要打,我一阵风般溜到鼬身边冲她做鬼脸,把她气得。
顾然被我那句笑喷了,又是笑又是呛闹了好一会。鼬倒是没有笑,这家伙毕竟是个日本人,不能领会我们中国几千年博大精深的搞笑文化。
其实黄山最好的景色我们基本都已经游览过了,剩下的那些都是些边角料,下山的时候顺便改改味道而已。老庄这家伙再一次把下山的重任都交给了我,我一路搀扶着这位祖宗下台阶,真正是步步惊心。以她现在的吨位来说,万一失脚栽下去我很怀疑自己有本事阻止她的重力加速度。
不过我们有鼬,我看着走在前方的他的背影微笑:就算老庄皮球般滚下去他也会瞬间放出分【】身顶住的。这念头我没敢告诉老庄,我怕她捶我。
同年同月死。我扶着老庄想,这一条我起码可以做到。
出了黄山景区依旧是坐着疯狂老鼠下的山,这一次那几个女人倒是都很沉默。抵达市区后我们直奔最近的饭馆暴点了一大堆肉类菜肴祭奠我们吃了两天方便面的可怜的五脏庙。这次没人装样,连琉璃都放开肚皮大吃起来;为着争夺仅有的两只烤鸭腿我和老庄用筷子大打出手,最后是顾然另外多叫了只烤鸭才把我们两镇压了下来。
鼬一直笑着看我们抢菜,顾然是第一次目睹这种火爆场面,咋舌不已地说:“不要急……不要抢啊,要吃再去叫。”
“你会习惯的。”琉璃嚼着块肉含含糊糊地说,“别理她们,死不了人。”
老庄三两口把鸭腿啃完了又去装银鱼羹:“真是饿死我了,这几天没一顿吃饱的,好累啊好想回家啊。”
“明天还要去宏村和老街,下午是花山谜窟。”我提醒她明天的行程安排,她哀嚎一声丢下碗筷举起双手:“我不去了!打死我也不去了,再去我肯定会累死!你们去吧,我要在宾馆睡觉。”
“我也不想去了……”阿殒嘟着嘴说,“我觉得自己的脚好疼,可能都长水泡了!你们去吧。”
我看看琉璃,她耸耸肩:“那就回去吧,我也累了。”
这群人也太随便了!我皱了皱眉,转头问鼬:“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别的算了,花山谜窟是个很大的人工洞穴,还是挺值得看看的。”
他想了想,说:“还是一起回去吧,别去了。”
“为什么?”我奇怪地说,“她们累了可以在旅馆休息,你该不会说你也累了吧?”
“山洞没什么好看的。”他淡淡的说。我这才想起晓的基地好像就在一个大山洞里面,他会稀罕看山洞才怪。
大家都希望早点回家,我只好去查了下火车班次,刚好当晚有一班过路的慢车会经过南京,就是时间晚了点。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买了这趟车子的票。一是大家回家心切,二是中间的空档我们刚好可以去老街晃悠一圈买点纪念品,三是最重要的,买慢车票不用身份证。
大家打车去了老街,我真心爱这条街,沿路两边都是各种工艺品的店铺,做工精美的砚台和竹刻真叫人想统统买走。我这边对着一块块歙砚发痴的时候老庄已经买了好几块便宜的小砚台打算回去送人;阿殒抱了几卷竹刻诗简不撒手,一面还在四处寻找其它更好的竹刻;琉璃和顾然正在同店家商量整石鱼缸的托运问题,她听我吹嘘师父家的鱼缸已经垂涎很久了。
鼬拉着我选了一块挺贵的精工砚台说要送给师父。我帮他问了问价钱,转脸喊了老庄来杀价。东摸西摸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们打车去了火车站,这时候已经快到12点了,火车站里稀拉拉的没几个人,我们很顺利就上了车。
上车之后才发现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列车提速后车票跟着暴涨的关系,虽然是慢车,这趟车居然大爆满!不要说座位,想找个地方站着都很成问题。我们艰难地排开众人向车尾走,最后不得不认清全车都已经被塞成沙丁鱼罐头的事实。
“大家散开吧,能坐下一个就坐下一个。”我说,把之前买了预备山上用却意外地没派上用场的一次性雨衣取出来分给他们,“不管是哪,哪怕是地上也行,这车到南京得九个钟头,你们随便找地方坐着。”
老庄把拐棍递给我让我帮她拿着,他们接过雨衣就挤出去了,我和鼬勉强在隔壁车厢的车门处找了个地方站着。鼬让我靠墙站着,他用身体把别的旅客隔开。列车人很多,车厢里空气很坏,又热又闷。我站了不知多久,起初还有力气说几句笑话,后来就把额头抵在鼬的肩上迷糊起来。
“叶申,醒一醒。”迷糊中听到鼬叫我,我勉强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他拉着我向车厢里走,然后让我在人家位置的一角坐下了。
“谢谢。”他靠在我旁边向座位上的人道谢,我看了看身边坐得很挤的三位显然是民工的男子,忙扯了个笑容出来:“对不起啊,谢谢你们。”
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透着点憨厚:“没事,坐吧,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站到南京去。”
这时候我哪有力气争论我是强是弱,就算有力气也不能争论,只好点头谢过。也不知鼬跟他们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他们硬是把三个人的位置分了一个出来给我,我太累太疲倦,没有办法思考这些。把老庄的拐棍垫在下巴下面,我又开始迷糊。
这拐棍实在太硬了,下巴没一会就硌得好痛。我把手掌垫在中间,然后在下一秒就又陷入半昏睡状态。
说是半昏睡,其实我是真的睡着了。这三天已经把我的体力透支光了,加上两夜没睡,我的头不住地点和晃,睡着再惊醒。直到最后实在撑不住,我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就给它睡了过去。
到达南京的时候我是被鼬叫醒的,老庄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在这节车厢集【】合了,我迷迷糊糊地被鼬牵着下车,然后被南京秋季早晨的空气弄得清醒了一阵子。大家出站后简单地说声再见就各自回家,鼬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才离开。
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脸刷牙,整整三天没碰过热水,我差点把脸埋进盆里去泡着。洗漱之后我直接扑倒在床上,不出三秒就又睡着了。
我睡了很久,期间手机响过,我听到了却懒得去接。真正睡醒已经是晚上六点,饿醒的。我起床看了眼手机:有鼬的短信叫我晚上等他一起吃饭,老庄叫我明天去店里一趟有事商量,还有阿殒的电话未接记录。
我打着哈欠拨通阿殒的手机:“阿殒,找我什么事。”
“你可真能睡啊!怎么练武的人体力也那么差,居然在火车上睡得那么沉回家还能睡这么久。”她张口就嘲笑我,“我昨天好怕你会流口水。”
“你知道我有多累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又打了个哈欠,“老庄那女人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有本事你自己试试。”
她笑着换了话题:“知道昨天我们多羡慕你吗,叶申,你真是个幸运的女人。”
“是啊,我知道自己运气一向很好。”我说,“你们不是刚刚知道吧?现在才开始羡慕是不是有点晚?”
“谁说那些。”她轻轻地几乎是叹息般地说,“昨天整节车厢的人都好羡慕你,你知道吗?”
我疑惑地眨眨眼睛:“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我有位子坐?”
“笨死了唉小叶叶,你以为拐杖那么好睡,能让你睡得那么沉。”她笑骂,“就不觉得过于软了点?”
被她一说我是觉得有点奇怪:“我用手垫着的嘛,软是理所当然的啊。”
“做梦吧你!”她大声说,“你的手早就挂下去了,一路上都是鼬哥哥托着你的下巴让你睡的,知道吗?”
我的心里马上甜蜜起来:“哈哈,这样啊,原来是这样。你又羡慕妒嫉恨了吧阿殒,找个男朋友叫他也托着你不就得了。”
阿殒顿了顿,然后说:“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鼬哥哥了。”
“不就托个下巴吗,不需要是宇智波鼬也做得到啊。”我不以为然地说。
“叶申,如果你遇见有哪个男人愿意托着我的下巴八个多小时只为了让我睡得舒服一点,请你告诉我,我马上就去嫁。”她一口气说完,笑了一声,“我不是说了么,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鼬哥哥。”
第三十一章 一张照片引发的求婚
“不可能!”我说,“宇智波鼬怎么可能那么做,他又不是情圣!”
“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你就!”我几乎都能看到阿殒一脸的激愤,“我亲眼看见的,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我垂死挣扎:“你不是去了别的车厢吗?”
“一会儿就回去了的,”阿殒嘟哝,“反正别处也是一样挤,还不如跟鼬哥哥挤在一起还能聊聊天什么的。结果没进车厢就看到他托着你的下巴,老庄还跟我打赌他会托多久……对了,我们拍了照片哦!”
这一刻的感觉要如何来形容,除了饱胀的感动之外,我居然完全有种JQ满满却被当场抓包的慌乱。我不信那个宇智波鼬会为了我做那种事,不,应该说我不信那个宇智波鼬会为了佐助以外的任何人做那种事,但是……
“我要看照片!”我坚决地说,“不然绝不相信!”
“等会,我QQ传给你,你上Q。”阿殒挂断了电话,我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下去奔到电脑前按下开机键。这简直太不真实了,宇智波鼬是何许人也?他是个为村子搭上名节为和平不惜灭族的铮铮铁汉,连听到我说喜欢他都会脸红的纯情男人,情圣?我不是不愿意,而是实在无法相信。
敲门声响起,我过去开门,鼬拎着袋子走了进来。我丢下他奔回电脑前登录QQ,阿殒早已在了,她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把照片传了过来。
“今天又有城战?”鼬关上门换好鞋子走到餐桌边把食盒往外拿,“要我帮忙吗?”
我顾不上回答,猴急地点开了阿殒传过来的图片。鼬没听到我的回答有些奇怪,便也走了过来,我们两一起看着屏幕上那张高清晰无马赛克的特写照片。照片里的我略微歪着头睡得很香很痴呆,我能理解阿殒说的担心我会流口水的心情;而鼬,靠在我座位的椅背上伸出一只胳膊越过我的肩膀,将手背垫在拐杖上,掌心向上托着我的下巴。他的表情很平静,眼睛抬起看着镜头,我身边的几个民工同志倒是很不平静地瞅着他。
“怎么样,信了吧?”阿殒在聊天框里打字,“心里乐开花了吧?”
我瞄一眼身边的鼬,他一声不吭地走回餐桌边接着往外拿食盒。我伸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这真的不是你们串通好了想恶搞我故意摆的造型??”
“鼬哥哥有那么无聊吗?不相信我们你起码也得相信他吧?”如果此刻阿殒站在我面前的话她的声音一定很大,“好奇怪啊叶申,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我还以为你会感动得哭出来才特意抢在老庄前面给你打电话的。”
不感动就不是人了,但是哭出来什么的她也未免太过夸张。我皱皱眉,继续打字:“女人,其实你是想观察我的反应然后再写到你的故事里去吧?”
“哈哈,一点都没错!但是你这个反应一点都不感人,我才不会写。”
“谢天谢地你不会写,我吃饭去了。”我丢下鼠标慢慢走到鼬身边,他专注地取过筷子递给我,我伸手接过,在椅子上坐下。
“额……没什么想说的吗?”吃了两口饭我忍不住问。
他手里的筷子略略一停,说:“拍得不错。”
我从不知道宇智波鼬原来还会说笑话,虽然比较冷但这到底是句笑话,我发现我对他了解得实在是不够多。
我们默默地吃完了晚饭,我很自觉地收拾完餐桌去厨房把碗洗了。出来看到鼬正坐在茶几前在笔记本电脑上浏览网页,我在他身边坐下,满以为他在看有关火影的资料,谁知他却是在看日式料理的新菜式介绍。
见我坐过去,他说了句你玩吧就想让我,被我一把按住。
“鼬……”我看着电脑屏幕挺别扭地说,“那真的是你?不是他们故意让你摆的造型?”
他顿了一会儿没说话,我偷偷抬眼瞄他,鼬的脸有点儿红。对嘛!这才对,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宇智波鼬。但是他一直没有说话,感觉上是过了很久很久才镇定地说:“不是。”
我没有追问这句不是到底是说不是他还是不是摆的造型,不必问了,他的沉默早都告诉了我答案。心中纷乱的情绪终于沉淀了下来,我侧身轻轻靠在他肩上,碰到他肩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有一丝震动,但是并没有其它的动作。家里很安静,窗外的车声一辆辆疾驶而过,等了一会儿,我不耐烦地拱了他一下,他又顿了一会儿,才抬起手圈住了我的肩膀。
侧头亲吻他的手背,我把脸贴在上面,轻声说:“鼬,我们结婚吧。”
他再次震动了一下,这种庄严神圣的时刻我居然笑了起来,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鼬无奈地看着我,我无力地摆摆手:“别管我,快点说愿意。”
“求婚是男人的责任。”他郁闷地说,引得我再次大笑。真的不能怪我破坏气氛,实在是他那个表情和反应太可爱太有趣了。也许我确实不够了解他,可那并不妨碍我深深地爱他。
阿殒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宇智波鼬了,面对一个这样的男人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才不会傻乎乎地等下去呢,让那些傻妞去等好了,我根本不相信宇智波鼬会开口跟我求婚,我又不是同人文的女主。
不过也不一定,他都能做出情圣的举止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跟我求婚?我突然好奇起来,便问:“如果是你求婚的话,打算怎么说?”
他尴尬地看着我:“……一定要现在问吗?”
“现在不问什么时候问啊,快说,我好奇得要死。”我忍不住又笑起来,“难道你真的会像那些同人文里写得那样,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说爱我?求我嫁给你?还是说打算对着我吟诗?”
他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奈地说:“也许吧。”
“真的?”我哗一声叫起来,“那快说,我听听是怎么个求法。”
“你不是求过了吗。”
这家伙居然耍起赖来了!我拽着他的胳膊一通乱摇:“你可以当作没听到!”
“我明明听到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很温柔地说,“叶申,你真是个冲动的孩子,也许以后你会后悔。”
我耸耸肩:“才不呢,这辈子我还没后悔过,有什么好后悔的。”说完我狐疑地问:“你不会不愿意吧?”
他浅浅地笑着拉近我亲吻我的额头,低声说:“不。”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指望你说点甜言蜜语还不如指望猪会上树呢!”这家伙到底对额头有多深的执念啊!
鼬的胸腔轻轻地震动了几下,我把脸埋在他怀里,两手环着他的腰。他的体温和心跳声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我闭着眼睛听他的那颗心沉稳有力的跳动,觉得就算天塌地陷都伤不到我半根头发。
算了,干嘛一定要他说出来,我心里明白就得了。
“鼬,”我赖在他身上说,“找个时间去见见我家人吧。”
他抬起胳膊看着我的脸说:“什么时候?”
“看你啊,我爸妈都退休了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还是先问问他们的意见,”鼬想了想才道,“我这边周一休息,但是如果他们不方便的话选在别的时间也可以。”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起身去小冰箱里拿了点饮料递给他。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我们没有抱在一起吻个天昏地暗然后在倒在床上滚来滚去,对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们并不是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都要历经千辛万苦生离死别之后才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何况现实中的我们。接吻不能填饱肚子,喝茶也许可以,却也得有人先去赚钱交水电费。
不知是不是我太现实太不浪漫,反正我这会子满脑子里都是些非常俗气非常现实的事情。我很担心我的父母会不接受鼬,要知道,如果我是他们,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没房没车没钱的男人。
但是这些都可以以后再想,今夜我很幸福,虽然没有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我还是很幸福。我和鼬默默地依偎了一会儿,我喜欢这样安稳沉默的感觉,有种天荒地老的踏实感。
第二天清晨我绕着楼下稍微跑了几圈就开着电动车向老妈家飙去。我妈早已习惯了我的突然袭击,开门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惊讶。我抱起扑过来撒娇的小壁虎往天上扔了两下,它果然又僵住了,我哈哈大笑着把它放到地板上。
“这么高兴?”我妈从厨房端出一碗尚温的稀饭放在餐桌上,“过来吃早饭。”
我过去坐下,对坐在桌边看报纸的老爸吊儿郎当地打了个招呼:“呦,今天怎么没出去遛弯啊爸爸。”
老爸的长眼睛从报纸上抬起来扫我一眼:“我就猜你今天会来。”
“骗人!腰酸背痛求疼爱呀爸爸!”我没正形地盘腿坐在椅子上说,“跟老庄她们爬黄山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他笑着继续看报纸:“活该,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吗?”
我耸耸肩低头喝稀饭,老妈把一小碟玫瑰腐乳放在我手边然后也在旁边坐下了:“这周有时间吧,记得去相亲。”
“不去,”我埋在碗里闷声说,“以后都不相亲了。”
“干什么!难道你也想跟你那群狐朋狗友似得不结婚?!”老妈如临大敌,喉咙顿时粗起来,“老叶!你看看你生得好闺女!”
老爸把报纸一抖,慢悠悠地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
“噗!”我不小心笑出声来,赶紧眼观鼻鼻观心。老妈狠狠瞪老爸一眼,又把枪口对准了我:“一老一小没一个好东西!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有我什么事,叶申,不结婚也可以,自己养自己啊。”老爸丢下一句风凉话就又把脸埋到报纸里去了。
老妈大怒:“女儿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她都多大了还不结婚!难道她一辈子都不结婚你也不管?!”
“不管!”我那极品老爸很干脆地说,“爱结不结,你烦那么多神干嘛?”
我觉得再闹下去老妈就要爆血管了,于是出声说:“老妈,我有男朋友了,你完全不用担心那种问题。”
这一次二老倒是被我吓到了。他们一起盯着我,然后老妈用着比刚刚更加如临大敌的语气问:“什么?有男朋友了?之前不是一直说没有吗?”
“几年前认识的,后来他回国了就断了。”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这次他来定居,所以——”
“外国人?!”老妈杀鸡般尖叫起来,“你居然跟一个外国人?!”
我眨眨眼睛:“外国人怎么了?”
“老叶!”我妈颤抖着把头扭向我爸爸,“你听到没有?!她居然要跟一个外国人!!”
老爸破天荒地把报纸丢下了,严肃地看着我:“中国人死光了吗?”
“没有。”我委屈地说,“但是我喜欢的这个偏偏是个外国人。”
老爸继续严肃地看着我问:“你希望自己的孩子是金头发黑眼睛的杂【】种吗?”
金头发是不会,但是眼睛倒是很有可能会变红。我舔舔嘴唇:“他是日本人,我想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老爸的眉毛恐怖地拧在了一起,看得出他是真生气了:“叶申!你忘了你是南京人吗?居然跟日本人混在一起?!”
完了!我把这茬忘了!我这老爸在一切小事上都可有可无,偏偏特别看重大义。我奶奶小时候经历过抗日战争,老爸从小都是听着那些爱国故事长大的,他仇【】日的心态并不特别严重,但是显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嫁给仇人。
我真是个蠢货!直接说鼬是中国人不就完了,提什么回国不回国的啊!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我咬咬嘴唇硬着头皮说:“我没忘,但是……爸爸,他有什么罪呢?过去的事又不是他的错。”
老爸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儿,想了想:“真那么喜欢他?”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说着说着我的眼泪涌上来,“爸爸,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你就相信我吧。”
爸爸看着我,我极力忍着眼泪,他叹了口气,重新捡起报纸:“带回来我看了再说。”
“老叶!”老妈在旁边叫,“你脑子进水啦!”见老爸充耳不闻,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在哪认识的外国人?!难道是琉璃介绍给你的?”
“不是,去天目山的时候认识的。”我说,“老妈,你不是一直怕我不结婚吗?现在我要结婚了,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她恨恨地说:“到底是什么人,你给我说说看,他到底哪里好?难道你想跟他结婚搬到日本去住?还是想混张绿卡方便去日本旅游?!”
“妈!”我受不了地叫,“你到底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老爸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在旁边慢悠悠地又来了一句:“冷静点。还有你,不能怪你妈激动,你不该瞒着我们都要结婚了才说这事。”
我委屈地说:“我们昨晚才决定要结婚今天一大早就来告诉你们,根本没瞒着你们好不好。”
“我的意思是你们谈朋友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们,”他横了我一眼,“难道你连结婚大事也打算先斩后奏?”
“她敢!”老妈越来越激动,“皮不揭了她的!我问你,那小子到底哪里好?是有钱还是嘴甜?那种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别以为!”
我扁了扁嘴:“才不是,他才没钱,也不多话,连求婚都是我求的嘴甜什么啊。”
“你求婚!?”老妈的嗓子再次拔高,“你、你真是丢死人了你!”她重重地在我肩上拍了一巴掌,“没钱又不会说话的男人你找回来干嘛!!”
我觉得老妈完全被我气糊涂了,说话已经前后矛盾了都,便求救性地看着老爸说:“爸爸,你们到底想我找个有钱的还是没钱的,说清楚好不好?”
老妈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喘气,老爸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不多话?这个习惯不错。不过真的那么好吗?真是你求的婚?”
我点点头,他看了我一会儿便又去看报纸:“还是带回来看了再说吧。”
“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把你迷成这样!”老妈发狠地说,“带他来!”
“本来就要带回来的么,”我撇撇嘴,“他叫我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我什么时候都方便!”老妈恶狠狠地说。
老爸笑了:“倒是挺懂规矩的,我们都退休了,等他休息的时候来吧。对了,他是做什么的?”
老妈目光炯炯地瞪着我,我老大不情愿地说:“他是个厨师。”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老妈的火气更大了,忙往旁边挪了挪,闪过她的巨灵神掌。
“居然找个厨子!”我的老妈咬牙切齿地说,“军官不要要厨子,你想结婚想疯了?!”
“厨子怎么啦!!”我终于忍不住叫起来,“到底是谁成天逼着我相亲逼着我结婚啊!!我自己喜欢的人,你干嘛那么挑三拣四的?妈妈你到底是不是基督徒,上帝有让你把人按职业分高低贵贱吗?外国人难道不是人?还是说除了你介绍的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她愣了下,明显因为说不过我就开始撒泼:“你这臭丫头,居然学会顶嘴了!我是不是基督徒不用你管!”
“好了!”老爸提高嗓门,“不用说了,他哪天有空你就带回来,我们看了再说。”
“他星期一休息,”我余怒未消地说,“爸爸,你不会让我带他回来然后故意给他难堪吧?”
老爸诧异地抬头看着我,我冲老妈一努嘴,他会意地想了想:“我是不会,你妈就难说了。不过就算给他点苦头吃也是理所当然的,男人要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下怎么行。你别管了,带回来再说。”
第三十二章 女婿与丈母娘的故事(上)
我几口把已经凉了的稀饭喝完,老妈一直坐在旁边对我怒目而视,我刚从厨房洗完碗筷出来就被她拽到里屋。她压低嗓门瞪着我问:“你该不会是弄大肚子了吧?”
“老妈!!”我愤怒地咆哮起来,“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啊!!”
她怀疑地盯着我一会儿,然后松了口气:“量你也不敢。不过你可小心着点,你是女孩子,要懂得洁身自爱!”
“你那封建思想真要命!”我一甩头走出房间,“爸爸!你到底为什么给我找了这么个妈啊!”
“我当时年幼无知,”他慢悠悠地说,一面冲着大门努了努嘴,“我当时没有听从上帝的教导,所以我们现在才这么担心你选错人啊。”
老妈鼻子都气歪了:“你这个老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风话!我当年才是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老东西!”
我忍着笑溜到门口:“那我下星期一带他来,不用准备很多菜,随便一点儿就行。”
“他不是个厨子吗叫他自己来烧!”老妈跟到门口来了,“我才没那闲工夫烧菜给日本【】鬼【】子吃!”
“爸爸!”我受不了地叫,“我妈再这样我干脆私奔算了!”
他头都不抬地说:“私奔之前记得先把他带来给我看看。”
老妈的咆哮声中我偷笑着溜出了大门,谢天谢地我有个不会大惊小怪并且很有幽默感的老爸,不然可能早在十几年前我就离家出走了。
带着小壁虎我直奔夫子庙。它熟门熟路地在前面牵着我往店里走,我松松地拽着牵引绳跟在后头。从远处看我们那家店其实门面挺小的,不时有游客停下翻弄着门口摊子上的零碎物件,老庄正靠着柜台嗑瓜子,见我去了她丢下瓜子先直奔小壁虎。
“啊呀儿子好久不见!”她肉麻兮兮地抱着小壁虎叫,“儿子叫妈妈!”
我随手把牵引绳丢给她:“有事找我?”
“儿子叫妈妈,叫,叫妈妈。”她冲着小壁虎撅着嘴唇,“叫一个噻。”
“我倒觉得你是想它啵你一个。”我随手拖过椅子坐下,“到底什么事啊,快点说我还回去画画呢。”
老庄把小壁虎的牵引绳仔细地绑在货架上,这才拿正眼看我:“怎么样啊女人,幸福吗?”
“幸福个屁,”我叹了口气,“老妈反对得厉害。”
她没心没肺地哈哈笑了起来:“小叶叶,你也有今天!”
“再笑我不画了!”
“不画就不画,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她依然笑着,“怎么样啊,那张照片,我是不是抓拍得很及时。”
我也笑了:“是挺及时的。”其实最让我惊讶的是智波鼬明明发现了老庄在偷拍却没有掩饰,真不知道那时候他心里想什么来着。
老庄得意洋洋地瞅着我:“怎么样,你们定了吧。”
“定了,”我说,“您老这么火烧眉毛地找了我来就为了打听我的八卦?”
她哼了一声,笑着走到柜台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我:“那,转交给小鼬鼬,不过你可以适当藏一点私房钱。”
我接过信封打开一看,诧异地挑眉:“老庄,你干嘛?”
“政【】权移交啊,”她理所当然地把我拎起来自己霸占了椅子,“你都要结婚了我当然要把你的钱转交给他啊。”
“你不是一直死都不肯给我吗?”我把存折抽出来看了一眼,“原来我有这么多钱了?看来店里生意很好啊。”
她撇撇嘴:“给了你早都被你败完了,这可不是给你的,你这女人手里不能留现钱,不然有多少败多少。交给鼬,听到没有?”
我皱着眉说:“干什么,你不管我了?”
“才不要管呢!好容易来了个接手的,你赶紧嫁了。”她笑着说,“你以为我稀罕每个月帮你打理那些烦人事啊,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用理你是死是活了。”她扯完笑话开始说正经的,“小鼬鼬人真不错,我说真的,那天在火车上我们都感动坏了,这种好男人得赶紧抓牢。”
我弯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怎么抓,我又不懂这个。”
她没好气地推开我的头:“亏你还叫霸王龙,男人一定要看紧点,看了我的例子还不懂吗?”
“他又不是那种人。”我咕哝。
老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勉强笑道:“以后每个月我会把钱直接打到你账户里,咱们一切照旧。你可别因为要结婚就给我偷懒,敢偷懒我剥你的皮!别以为有小鼬鼬罩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你一天不剥我一次皮睡不着觉是怎么的,”我没好气地说,“明明打不过我还整天叫嚣着要剥我的皮,你剥呀!来呀来呀!”
我们闹成一团,小壁虎在旁边兴奋地吠叫,我们搂在一起笑。然后我带着小壁虎离开了老庄回到画室,整天都猫在那里画画。
“丑媳妇见公婆”那天宇智波鼬一大早就来敲我的门,我一开门就被门口的帅哥闪瞎了,忙把眼睛使劲儿挤了两下才让他进来。
“这么早?”我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
鼬照例脱下鞋子整齐地放好,换上拖鞋:“一会儿先得去买点礼物吧。”
我呆呆地点点头,他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怎么了?”
“宇智波鼬,”我花痴一样盯着他看,“原来你真的是个帅哥。”
他笑着把我推进卧室:“快点换衣服,我们早点出发。”
“这才八点半,急什么啊。”我掩上门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走出去,“鼬,真没想到你这么适合穿西装。”
他弯着唇角看着我:“是吗。”
“是啊。”我大力点头,“平时不觉得,现在这么一看就觉得那帮小姑娘整天为鼬哥哥神魂颠倒不是没道理的。”
鼬笑着看我打理头发,我从镜子里不停地看他。不过是一套最普通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却如此修长挺拔,如果再多一副金丝眼镜那就活脱是个纽约华尔街的商界精英啊。
别问我为什么会联想到纽约去,当时看着他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黑底暗红色花纹的领带上。黑与红,晓的颜色,却那么适合宇智波鼬。我绑好马尾走出去:“这么早去哪买礼物啊?”
“周围不是有超市吗。”他站起身,我们出门,一路上拉风地吸引了路人们尤其是年轻小姑娘们的目光。
“简直像是跟明星走在一起一样。”我小声嘀咕,鼬听到了,笑着握住我的手。我们在超市里买了些西洋参之类的补品,大包小包地拎到了我妈家。
老妈显然刻意打扮过了,平时有点乱的头发今天烫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只有赴宴才穿的最好的羊绒衫,手上还拿着显然刚刚才从身上解下来的围裙。老爸在老位置上坐着没动,手里还是拿着报纸,不过当我们进门以后他丢开报纸站了起来:“来啦,进来坐。”
“伯父、伯母,打扰了。”鼬礼貌地躬身,我从他手中接过那些补品塞给老妈,她一面嘴里念叨着:“来就来吧怎么还买这么些东西。”一面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鼬。
老爸示意鼬在沙发上坐下,他自己坐在旁边,我挤过去跟鼬坐在一起。老妈把东西拿回屋里去放好然后走过来瞪了我一眼,在另外一边坐下了。
“怎么称呼你呀?”老爸伸手取过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鼬。
鼬低头谢了一声说:“对不起,我不会吸烟。我叫宇智波鼬。”
老爸抬手就把香烟往自己嘴里塞,被老妈瞪了一眼,只得取下来丢在茶几上:“唉,小宇啊,看到没有,男人结了婚就是这么没自由。”
老妈起身站到老爸身边,不露痕迹地拧了他一下:“小宇你坐,我给你泡杯茶去。”
“我来吧,老妈你坐着。”我忍着笑站起来,瞄了一眼鼬。鼬很正经地垂着眼睑,脸上十分恭谨,我开始好奇他能忍多久。
爸爸并没有着急盘问他的身家来历,我随便泡了两杯茶端出去,老妈瞪了我一眼说:“我呢?”
“是是是,这就去倒。”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爸爸,他那是复姓,你叫他鼬就好了。”
“随便怎么叫我都可以。”鼬说。
我回到厨房再泡了两杯茶,端出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聊金融危机的事。我把茶递给老妈,有些奇怪地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
“随便聊聊嘛,”老爸慢吞吞地说,“小宇第一次来,我们总得先熟悉熟悉,是不是啊小宇。”
“是。”鼬再次恭谨地低头。我觉得他太认真了,我爸爸又不是他爸爸,干嘛一副对着富岳时的拘谨样子。
老妈这时候见缝插针地问:“小宇啊,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叶申的啊?”
“登山的时候认识的,”鼬说,“当时我迷路了,多亏叶申帮忙带我下山,不然我会有很大的麻烦。”
老妈高兴地眯着眼睛说:“我们家叶申就是热心,爱管闲事。不过当然了,上帝教导我们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一点她做得很好。”
鼬当然只有说是的份儿,我听着老妈追问鼬的身世,眉毛越皱越紧。老爸闷不吭声地坐在旁边喝茶,鼬很平静地一一回答我妈的盘问,提起父母和弟弟的时候也很平静,甚至掩饰地说起父母去世的事的时候依然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我伸手握住鼬的手,心里很难受。老妈和老爸交换了一个眼神,换了话题:“听叶申说你是个厨师,在哪个酒店高就啊?”
“我在然寿司店工作。”鼬轻轻握了我的手一下便把手收了回去。
“原来你是日式厨师啊。”老妈恍然大悟地说,态度明显客气了一些。我生怕她接下来追问鼬一个月工资是多少钱,忙岔开话题:“妈妈他做的寿司可好吃了下回有空我带你们去他店里尝尝。”
老妈点点头:“那是肯定要去的,小宇啊,听说你是个日本人,怎么会想到来中国定居呢?”
我大急,鼬却不慌不忙地说:“我很喜欢中国,这里的风景很好。前几天我跟着叶申一起去了黄山,那里的风景真是美丽。”
老爸和老妈又交换了一个眼神。我觉得他们俩真恐怖,虽然吵吵闹闹了这么多年,到底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不过是一个眼神,我什么都没看懂,他们俩却心有灵犀的样子。这真是太可怕了。
爸爸继续跟鼬闲聊,老妈抽身走开了,又找了个借口把我叫进了卧室盘问:“说,你是不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老妈,”我哭笑不得地说,“你忘了我对人的长相没记性吗?要不是他脸上那两道法令纹很可能我连他的脸都会弄混。”
老妈白了我一眼:“亏你还有脸说!不过嘛,小伙子长得是很不错,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就是那个头发我不喜欢。男人怎么想起来留长头发,他不会是流氓地痞吧?”
“那叫艺术气息,”我随口瞎掰,“人无完人嘛,头发长不长的不碍事。”
“家里只剩个弟弟,将来你倒是不用受婆婆的气,”老妈盘算着说,“他真的打算在中国定居了?”
我哭笑不得地说是啊,一面怀疑宇智波鼬是不是给我妈用了幻术。怎么之前反对得那么激烈的老妈眨眼间就改口了?
老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她说着就走了出去,取起围裙笑着对鼬说,“你们聊,我去烧几个菜。”
鼬站起身走过来:“我来吧,您休息一会儿。”
“这怎么行,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理。”老妈紧紧地拽着围裙的一头,鼬拉着另一头,这两人拔河一样揪着那条可怜的围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老妈的手掰开:“你不是老是说要尝尝他的手艺的嘛,让他去做好了。”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老妈拍了我一记,伸手又要去抢围裙,“还是我来吧,小宇——”
我连哄带拽地把老妈拉到沙发上坐着:“你就老实待着吧啊,让他去。”鼬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把围裙往身上套,我看他卷起袖子走进厨房,忍不住想笑。
老爸又把报纸捡了起来,我凑过去轻声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淡淡地说,“有待观察。”
“要求太高了吧,”我撇撇嘴,“他有什么不好?”
老爸犀利地瞥我一眼:“男人长得太好看靠不住。”
“那你呢?你年轻的时候也很帅啊,”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猛拍马屁,“人跟人不一样,好男人就是好男人,对吧。”
他拨开我的脸:“去,别挡着我看报纸。”
我忍着笑回头,这才发现老妈又溜进厨房去给鼬打下手了,而且怎么劝也不肯出来。我奇怪地走了过去,在厨房门口就听见我妈正各种热情地宣传基督教的教义和上帝的福音。我暗暗翻个白眼,老妈真是没治了,见一个宣传一个,这架势她是想连宇智波鼬都拉进教堂里去不成?咱们到底是母女俩,她为了上帝想把鼬拉进教堂,我为了结婚想把鼬拉进教堂,殊途同归了有木有?
“小宇啊,下星期天再来啊,我带你去教堂做礼拜。”老妈一边剥毛豆一边说,“把叶申也叫来,这只黑羊再不去做礼拜上帝一定会惩罚她的。”
“抱歉,我周日要工作。”鼬为难地说。
“哦哦——那就算了,工作就没办法了。”老妈遗憾地说,“那我回头给你讲讲圣经的故事吧?上帝是唯一的真神,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都是由上帝创造出来的。”
鼬一面把菜倒进锅里一面说:“您说得没错,我确实是由神创造出来的。”
老妈闻言大喜:“太好了!小宇啊,你真是个明白人,不像我们家那两个,老是跟我对着干,说什么都不肯入教。真是气死我了。”
我差点没憋笑憋死,宇智波鼬这个家伙,他可真能忽悠啊,我算是白替他担心了。
丢下厨房这对老少不管,我回到客厅,老爸若有所思地说:“这小子话是不多,不过很机灵。”
“我才不会喜欢废话多的男人呢,”我撇撇嘴,“你们也对我的眼光有点信心好不好。”
他瞥我一眼没说话,老妈在厨房里大声地叫我:“叶申!来端盘子!”
我乖乖地走过去把碗筷搬出来依次摆好,还没弄完呢老妈又开始叫:“叶申!来帮我把熟菜装盘!”
“知道了!”我答应了一声,嘟着嘴走过去把袋子里的各式卤菜一一拆出来装在盘子里搬出去。正在忙着,她又叫起来:“叶申!把柜子里的酒和饮料拿出来倒上!”
“这才十点半!早了点吧!”我嚷嚷回去。
“叫你倒你就倒!”她大喊,“小孩子不准顶嘴!”
------------------------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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