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夜行走于某处*
抛下桃花,霓虹,和酒
看乳白的云雾吞下
一整座山峦,又吐出来
乳白的河流用断续的篙声
漾着乳白的栀子花香
一切,都是乳白的
乳白的光阴,乳白的寂静
乳白的长长的路
微微的风,惟有如此
我才敢从暗的深处
掏出你同样乳白的笑
并且,开始想你
*那个松湖边的夜*
一条黄土路在挑着的灯下
终于被混凝土履盖
它与刚爬上山岭的月亮一样
面如腊染,气喘吁吁
满地诗歌都裹着露水
在他们专注于朗读的时候
月光被出卖了
在他们玩赏月光的时候
诗歌,被出卖了
没有被出卖的
是满桌食物与嘴的关系
松湖的三千波涌
只亲近了两个男人的放纵
整晚,都与文字无缘
没有一朵云总是晴朗的
也没有一枚果子能永挂树上
无论成不成事,油茶
总能让心静下来,泛满彩缇
而浪漫有时仅仅是个孤儿
在众生里,安然沉没
仿佛地里长出的一句偈语——
无尘手握空瓶,像两具
被月光剥得干干净净的胴体
*这夜里涌起的过往*
曾被诗人们出卖的月光
此刻,正在湖心的波纹上涤荡
纸片般过往里的完整
白里的重量
有风徐徐绕过脚丫
拂走空气里印迹的轻
一只岸边的夜游
从容飞去,仿若不曾来
我也曾如此从容地飞翔
往词句蔚蓝的彼岸
却在一湾清澈里折了肋骨
扑腾时疼,静下时更疼
从此以田为海,以稻为浪
从嫩绿一直荡漾成金黄
齐腰的黄,垂垂的黄
满满的,欲落的,无语的黄
*2014年10月17日宿于某块田野*
星辰瘦进深黑里
霜浮在草上
我在收割后的田野
被风徐徐路过
被蛙声,或者只是它其中的
某个嘀咕路过
这个夜晚我成为不了马
走不进东南地平线上弥漫的江湖
甚至也无法潜入
五十米外那座小小村庄
最浅的那条小巷
今夜我也成为不了旷野
不够让一弯红月暧昧地停泊
我至多只能成为我自己
封稻茬为朋友,认泥巴为兄弟
它与我有些相似——
在某些时刻总是被某种根须
狠狠地,揪那么一下
*那一夜*
那一夜,我推开花朵
拒绝兄弟,远离所有的暖
在旷野席草而卧
没有星辰,树也没有剪影
仿佛我就睡在了自己瞳孔的黑里
没有诗歌,没有江湖
没有离人,甚至也没有故乡
那一夜只有一件雨衣与一场冬雨
冬雨打在雨衣上的声音,就只是
冬雨,打在雨衣上的声音
*怅然*
今天,太阳偏北,光束泛白
如常苏醒的这个清晨
依旧惺松着双眼,皮肤微凉
已经是连续第三个晚上了
我这样梦见你
在大坝北端,湖水幽蓝
虫唱,星辰,和心跳
都忽明忽暗
我们行走在一回眸的花开花落里
云推推地来,又纷纷地散
你真真切切地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
左胸口瞬间被漾开了
醒来,心室还有余音未尽
却一个字,也不清晰了
------------------------ 诗人说俺写的是歌,歌曲家说俺写的没办法谱曲,散文家、小说家、戏剧家、杂文家等都认为跟他们的专业不搭界,只有批评家说得最好,他说:小耳,起码你会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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