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英侠传》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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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梨涡小篆(来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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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重逢
夕照苍苔上,鸟鸣山更幽。黄昏时分,宁芷约等人已经辗转到了丹江口附近。还未来得及歇息一歇,忽然听到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吼声:“五妹!”
“这是三哥的‘狮子吼’。”宁芷约惊呼着,转身就向传声处奔去。
“狮子吼”乃是武当派的上乘内功。天山圣女原师从武当,她也会此“狮子吼”功,后传于门下弟子。一旦狮吼,声如霹雳。宁芷约与孙柳陌都是闺中女子,故修行此功能力薄弱。江白鹭内力精纯,一旦吼声,可以传到二三里外。宁芷约施展轻功,冲着泱泱江水跑得有如风驰电掣。而江水那处,遥遥站立的确实是江白鹭。
江白鹭在“暴力蛊”的作用之下,内力充沛,一口气跑出了几十里地,直跑到丹江附近,放眼四顾,江上只有几艘渔船,稳泛平波,附近空无人烟,只有丛丛的芦草和树林。
他身体有些累了,蹲在江畔用手掬水引用,忽然,眼前闪现出一个清丽可人的女子,明眸如水,皓齿如贝,捧着水囊,笑着对他说:“三哥,渴了吧,喝点水休息一下。”
“五妹……五妹……五妹……”残存的理智在与旺盛的蛊毒在江白鹭体内激烈地交战。他忍不住大声吼叫,震得附近萧木纷纷落下。眼前的女子只穿一身蝉翼轻纱,樱唇噙着丝袖,盈盈笑着望向他,似乎在说着“三哥,三哥”……引他前去。江白鹭痴痴迷迷,向江中走去。川流逐渐漫过他的膝,他的腰,他的胸膛,他的咽喉……危机时刻,一个绿影踏江而来,足尖在江面拨起几缕微弱的水花,转眼来到江白鹭的附近,他弯一弯身,一手提起江白鹭,身如弓箭般倒纵出去,站稳之时,他把江白鹭身子轻轻翻转,让他吐出喝到腹中的江水,又看他被毒泛青的脸色已无往日的英俊。来人忙坐下用掌抵着他的背心,为江白鹭输入真气逼毒。此人正是天山派四弟子安季冬,他伤势痊愈之后,就从天山赶往武当,恰巧救了江白鹭一命。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江白鹭体内的蛊毒未被安季冬逼出,意识却慢慢清醒过来,他含泪对着江白鹭唤道:“四弟……”安季冬还未应声,背后传来了一声女子娇笑:“天山七侠好是同气连枝,这一来一个不少,全齐了。”
安季冬回首,面前的人正是神月帮的帮主赫连霜。安季冬一瞥到赫连霜,顿时激起前番他被她打伤的怒火,叱咤一声:“妖女”,拔出长剑向赫连霜刺去。
赫连霜不闪不避,双手齐扬,六枚七梭镖向安季冬抛来。日光之下,那镖头闪出蓝翠光泽,可见已用毒药淬过的,厉害之极!
安季冬挥剑阻挡,叮叮当当几声连珠密响,六柄飞镖反打回来。赫连霜纤腰款摆,俨似穿花蝴蝶轻巧躲开。她面上依旧笑意盈盈,赞道:“好功夫!”随手抽出腰间弯刀,左一刀刀势斜飞、格开了安季冬刺向她喉咙的一剑。右一刀刀锋径刺,使的是“仙人指路”直逼安季冬的胸门。安季冬急忙使出空手夺白刃的手法,仗着男子内力强胜,硬抢赫连霜的弯刀。赫连霜没有料到安季冬有此气魄,意外之下,反手上撩,刀削安季冬的左臂。哪知安季冬早有准备,他就势将长剑推过去,快招立发,凌厉迅捷,攻得赫连霜出其不意,频频遭险,但听得鸣金戛玉之声,宛似同时击打金鼓,赫连霜与安季冬眨眼之间过了十数招。
平心而论,赫连霜刀法精妙,平素少有敌手。她与安季冬单打独斗,未必吃亏。此刻她心有旁骛,几次险些被安季冬刺到要害。烦躁之余,赫连霜一声长啸,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身后马铃叮当,有十多队的帮徒,旋风般地冲来。赫连霜娇躯一扭,跃到队伍前方,她微微喘息道:“好小子,能将剑法练到这个境界着实不易。但是本帮主今天无意于你比试,趁早离去吧。”
安激动踏前一步,喝问道:“妖女,你能有如此好心!”
赫连霜轻笑一声:“只要你把江少侠留下,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休想!”安季冬索性举起长剑,意欲以寡敌众。
赫连霜摇了摇头,喟叹道:“你傻不傻啊!我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让我的手下万箭齐发,把你射成刺猬。何况,我是为了救江少侠的命,你们看看他的气色,再耽误下去就回天乏术了!”安季冬急忙回头,一瞥之下,心头大震。江白鹭已是面色漆黑,身体痉挛,浑似垂死挣扎。
赫连霜补充道:“他中的是我苗疆蛊毒,天下能解此毒的人除了我师父,唯我而已。你们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带他去苗疆,只要能在一盏茶的功夫里越过这六百里的行程!”
安季冬闻言,虽然犹疑,却不得不赌上一赌。他答应赫连霜就近医伤,但是要求一同前往。赫连霜应允之后,忙命人将江白鹭驼在马背上,向最近的民居驰去。
待到宁芷约赶来,神月帮与安江等人,早已杳无踪影。宁芷柔悲恸地在丹江流域四处徘徊,口口声声呼唤着“三哥,三哥……”
兵分两路,崆峒、武当两派的弟子与华山派掌门苗成秀,恰好在丹江口遇到了峨眉派掌门潘之凤。方才得知,她已接到弟子的飞鸽传书,亲自离开峨眉山赶往湖北,在路上已经截下了押送六大派前往京城的囚车。而今各派门人已经得救。潘之凤建议他们先回到各自门派,待掌门人都各归其位,共同商议如何应对武当事变。唯有天山派弟子方效鹤已被神月帮密送京城,潘之凤只赶得上救回巫重山和孙柳陌,安排他们在客栈住下,准备与其余天山弟子会合。
可惜,天山派的二弟子林怀风此刻下落不明,五弟子宁芷约空自落单。三弟子江白鹭,四弟子安季冬却在神月帮的范围内,过着被监视的生活。
三天过去,江白鹭毒性已除尽,身体却是虚弱。安季冬每天察看赫连霜派人炖给江白鹭的汤药都没有发现异常,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第四日清晨,赫连霜照常去探望江白鹭,见他面色红润,目光有神,已经恢复了昔日的俊朗。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白鹭略略欠身,向赫连霜答谢:“多谢赫连帮主助我脱离三绝山庄,摆脱朝廷奸党的控制。帮主大恩,真是不知如何回报。”
赫连霜笑道:“江公子不用多礼。这属于小女子分内之事,举手之劳。”
江白鹭趁机道:“只是在下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想先跟赫连帮主作别,待我与师弟了结了大事,改日定当上门答谢赫连帮主。”
赫连霜哈哈笑道:“江公子,你可知我神月帮的总坛之地在哪里吗?”
江白鹭喉头一窒,只得回答:“尚未知道。”跟着再问:“请问贵总坛地点何在?”
赫连霜嘻嘻笑着,转移话题:“小女子不知公子有何急事缠身,想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又怎敢阻拦。不知公子打算何时动身呢?””
江白鹭道:“越快越好,所谓救人如救火,在下打算即刻启程。”
赫连霜道:“既然这样,小女子也不好强求。我就吩咐奴婢们帮公子唤来同门吧。”
江白鹭喜道:“如此,多谢帮主了。”
赫连霜唇角一抿,目光里闪出狡黠之色,柔声道:“不用客气。”,她袖子一挥,江白鹭只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瞬间眼皮沉重,马上陷入了梦乡。
赫连霜爱怜地看着江白鹭,轻轻将他的脑袋移到枕头上,又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莺声燕语:“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会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她放下罗帐,离开厢房,顺便把房门带上,不想转身遇到安季冬,他箭眉星目,一身英气,温文尔雅作揖道:“天山派弟子安季冬向赫连帮主问安。”
赫连霜对他毫无兴趣,颔首回礼,正欲离去。却被安季冬拦住,单刀直入地问道:“赫连帮主,我三哥状况如何?”
赫连霜面带忧色道:“江公子身子比前几天大好,想要下床还有些困难。他还是再呆几天好。”
安季冬道:“帮主大恩,真是不知如何为报。”
赫连霜“噗嗤”一笑道:“你们兄弟真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样。”
安季冬看着赫连霜的笑容,明媚娇艳,美若天仙,腮边两个精致梨涡,盈盈显现,似乎盛了蜂蜜一般。他神思一荡,目光竟有几分不舍得离开。
赫连霜见状,敛起笑容,正色道:“你三哥现正睡着了。你过会再去看他吧。我先去准备些药才回来为他调理。”说完,她踱步回到自己房间。
掩上房门,赫连霜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来。她看着瓶子上的标签“移情蛊”,想起师父跟她说的一段话来:“霜儿,这个瓶子里装着的移情蛊毒,原是苗家女子为了对付负心汉所想出来的一种办法。中毒者会对施毒者倾心,并顺从施毒者一生。外人无法可解。只是有一点你要注意,天下事情没有绝对。蛊毒虽然厉害,万一真有破解之法,你却要小心被他反噬的危险。记之,慎之!”
赫连霜想到这里,面现犹豫之色。随即神色毅然,她拿了瓶子向厨房走去,对着灶上煎熬的中药,扬扬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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