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云我的山水 |
我的白云,我的山水,已成为人生的一种情结,在平淡无奇的经年里,已升华为一副栩栩如生的版画,如同生命一样的鲜活。
久违了,故土的白云,故土的山水。
没有经意,寄居这座小城已经四十余年,被生活所役,脚步匆匆,在茫茫的人海里一边奔忙,一边寻找着旅途的看点。每当抵达岁月的某一个路口,我总会稍稍驻足,满怀深情,迅速把视界放大于遥远的天际,去寻找故土的那一朵白云,那一处山水。一次次寻找,便一次次迷茫。我想,与山乡比,也许城里的天不够蓝,让原本的白云也不够白。
在乡下,春天的云极富诗意,雪白的近乎透明,人们可看到它所有的光影。一阵风儿吹来,它会不顾一切地随风儿浪迹天涯,徒留下相伴了一程的蓝天。秋天的云,宛如新疆盛开的棉絮,洁白而厚重,安卧在或远或近的天际,不动声色。人们仰卧在安静的打谷场上,望着湛蓝而空旷的天空,只有那一朵白云,懒洋洋的没有表情,很久也走不出人们的视线。
夏末的云,最让人喜欢,也给人以希望。曾经的白云变成乌金色,一朵乌云,瞬间就会成就一场秋雨。一场接一场的雨,唤醒了山川的泉水,泉水成溪,流向干旱的田野和远处的村庄。到了秋分节气,大地依旧湿润,人们忙着播种越冬小麦,也播下了来年的希望。
随着岁月的流逝,对故土的那一份念想虽然日益厚重,而回归故土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每一个植根于故土的生命,无论活的风生水起,还是有些艰辛,对故土都是心心念念的坚守,永不失忘。故土,虽然两面环山,而在我的记忆里,却从未为登山而登山,要不上山砍柴,要不上山割草,要不上山耕种山地,要不上山摘果。每一座山,每一条山径,每一块砂石,都是那样如数家珍般的熟悉。
越是步入岁月的深处,越是感到故土的一方山水,是那样的难以割舍。每每夏末秋初,我总要回到故土,亲吻一方山水,聆听山歌水吟,俯下身专注故土的一草一木。村北的那一条曾布满荆棘的山路,已经铺成了水泥路,弯弯曲曲通往七顶山的山脚下。那一片曾经自生自长的山林,已被一位自家的弟弟承包,他以林为家,二三十年如一日,开荒,引水,造林,把黄山变成绿洲,成了沙河市远近闻名的游览区。当下,已至农历的六月,也该是满山硕果累累,瓜果飘香了吧。
山的情怀,最为慷慨。你撒下一粒种,它给你一斗粮;你载下一株苗,它给你一树果。家乡绿水青山,发生了巨变。家乡人钟爱山水,而山水也造福于乡邻。四十年后的一个秋天,当我登上七顶山的山巅,向南俯瞰生机勃勃的故土,向北俯瞰秦王湖下游的渡口村,心潮澎湃,浮想联翩。瞬间,一切都回到了少年的场景,岁月从未老去,我也正青春。
故土,远近的庄子里都有一眼深水井,或者几口水窖,水质清澈甘甜。还有一些池塘,池塘的水历经一段时间的沉淀与虑化,也宛如窖藏了许久陈酿般的清纯与甘澈。夜色渐渐浓郁,几只萤火虫飞过池塘,水面留下一道柔弱的光亮。一群蜻蜓沿着溪水而下,在池塘点了一下水,又随风儿飞向夜空的远处。一只只“水牛”也攀爬在池塘或溪水的两旁,孩童们抓住烧烤后,肚子里金黄的颗粒,瞬间散发出一种海鲜般的美味。
清明时节,我踏着刚刚苏醒的泥土,深情地仰望天空,瓦蓝的天际,一如江南的水洗布,没有一点多余的颜色。无垠的天际,只有一朵白云,白的让人不知所措。远近的山脉,正在萌绿,初生的春水,在不经意间湿润了松软的田野。想必,在这样的盛暑季节,那一朵朵白云也许变成了乌金色,时刻准备一场雨的降临;那一座座远近的山脉,已经变得格外幽深,葳蕤了一个季节;曾羞羞答答的春水,也跟随季节的成长,变得热烈与奔放,从原野的低洼处归于溪流。
四十年,长路漫漫。一代乡邻陪伴着各自的白云,各自的山水,享受着大自然给于的纯真之美。四十年,弹指一挥间,生态建设像春潮般的涌动,故土的乡邻,涵养山河,致力于营造青山绿水,让故土的一方山水更加秀美,更加宜人。
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生命,无论浪迹何处,都走不出今生相约的那一朵云,那一处山水。因为,守望与坚守是人生不可替代的支点。(2024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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