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牵绊 |
1998年11月 秦静静的紧紧地抱住林,在他们那间自己的小房间里。房间是秦和林一起挑选的,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地板,还有一面只是玻璃的墙。洁白的透明是林的味道。秦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秦永远都记得看见林的第一眼,林是一朵开在明亮的阳光围抱着的枝头上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白玫瑰花。
没有课的时间里,秦和林都窝在他们的小天地里。这是他们的世界,没有任何的纷争,有的只是温馨和如水的柔情。
房间里流淌着迷离伤心的乐语。他们在这样的迷离伤心里,看着窗外远方的大海,仰视着在窗外上空盘旋的白鹭,和被盘旋的白鹭俯视着。这样的时刻,他们会感觉到莫名的疼痛。
秦,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怎样。秦抱紧着林,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如果有一天你真要离开我,一定是因为了什么,我不会死缠烂打的,对你。但是请相信,我爱你。秦和林总是在重复着这样的对话,似乎,这只是一种对话而已。
在阳光日丽的天气里,秦和林会选择去海边。深蓝的大海里,有着他们爱情的语言,和爱情的承诺。秦曾经在海边的沙滩上和林涂鸦的时刻,不经意的写了八个字: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那一刻,他们相爱了。
秦和林固执的相爱着。世界在那一个个瞬间就这样凝固着。秦喜欢看林在舞台上主持节目时候的飘洒自如,飘洒自如得似满天飞花,满天飞花的弥漫着满天的清香。秦喜欢林的味道。你是一个有味道的女人,知道么?秦总是对林说着这句话,脸上挂着傻傻而又有点憨厚的小男孩的笑容。秦是一个会脸红的男孩。在第一次和林接触的课堂里,在第一次亲吻林的夜色里,在第一次感受拥抱和爱抚的温柔里。
林是一个寂静的女孩。可是林总会站在球场边上看着球场里的秦。秦常对林说,足球是我的第二生命,而才你是最重要的。林总是笑而不答。只是静静的感受着每一次秦胜利的喜悦和失败的眼泪。脸上带着秦心绪变化的曲线。
美丽的爱情是眩目灿烂的。带着汹涌,轻易就能把人们给淹没。心在眩目的美丽中,穿越着情感的极限,从此只属于彼此。
世界上再好的完美,也会有残缺的时刻。很快,大学的假期到了。秦在林的宿舍里帮忙着收拾行李。秦,你会想我么。也许,也许一点点吧。秦对林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可是那一刻,看着林收拾行李的背影,秦再也忍不住的紧紧抱紧了林,我不要你的离开。眼角的眼泪象一颗颗钻石,划开了个缺口,倾泻出离别的疼和痛。
秦生活的小城里是温馨的宁静着的。秦在这样的温馨和宁静中给林写信。没有你的日子里活着是暧昧伤感的,暧昧着你的爱,伤感着没有你的爱。秦,我要到你身边。林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从未单身出过远门的林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毅然偷偷的走出家门坐上了去小城的班车。小城距离林的城市是遥远的。秦在车站看见了经过昼夜颠簸已经没了气力的林。秦紧紧地抱住了林,秦,我快要被你抱着窒息了。林慵懒地贴在秦的胸前。我不要没有你,我不要见不着你。没有你,心里好疼。寒冷的冬风扬起秦和林的衣阙,秦和林的拥抱却是温暖的,有着阳光的气息。
秦和林在假期结束后早早的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小房子里。对于他们来说,这里才是他们的世界,他们的一切。爱情在肆无忌惮的蔓延着,如深渊里的疯长的藤蔓,紧紧地把他们缠绕。
秦喜欢看林睡觉的样子,可爱微翘的嘴角,闪动着点点的俏皮与倔强,黑发如丝如锻铺落在枕边四周,是美丽与安详着的。秦说,你就是个睡美人,而我就是千辛万苦把你找到的王子,然后呢,轻轻的给了你一个吻。我们就这样开始了。这个时刻,林会轻轻的在秦的额头印上一个她的吻,我们都是只是属于彼此的。
秦和林一起上课的时候,秦总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拽住林的手,林的手指很软、很美,秦说,我要在你的手上刻上我的指纹,这样,你跑到天涯海家我都能找到你。任课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里,只有林更紧的拽住秦手指的关节的摩擦。
秦和林都是固执任性的人。因为他们的固执和任性,也常常使他们出现争执。林生气的时候,总是选择沉默或者转身而去。秦有时候会追了上去,有时候却也会背身而去。秦的倔强拗不过林,每一次秦还是会漫天遍野地去寻找林,找到林,得到林的原谅。秦,我们彼此深爱,可是却又在彼此伤害。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知道么,秦,你是一个不会疼爱女孩子的男孩。爱情需要表达,爱情也需要更多的疼爱与宠爱。每一次林都会留着眼泪。秦会更紧的抱住林,对不起,林,我想我真的还需要学习怎么去疼爱,宠爱一个女孩。可是,我爱你,请相信。
时间在爱情的蔓延里一天天走过去了。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和思想,让爱情,是那么轻易的,淹没了我们。
1999年6月 夏天很快就来临了。
秦,我怀孕了。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林对着秦说了这样一句话。可是,我们现在……
那段日子的生活是没有方向的。林吃了很多药,秦陪在林的身边,在他们的洁白的房间里。当洁白色的小小胚胎流出体外的刹那,林紧紧地抱住秦,眼泪是心里疼痛的证据。
秦,他是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爱情,我们的责任。可是,我们却是残忍的,残忍的扼杀了一个幼小的生命。我心里好疼。
秦抱紧着林在怀里,什么也不要说,林,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小夜。是黑夜的种子,黑夜的精灵,是我们的爱情。
房间是一如既往的洁白,洁白的展现着秦和林心里流淌着鲜血的疼痛。洁白得轻轻的淹没了期求。
秦和林把小夜送进了深蓝色的大海。我们扼杀了一个生命。秦,我们有罪么,小夜是无辜的。林虚弱无力的靠着秦,在海边,在深蓝色大海的深邃的边缘。林忽然觉得恐惧,眼泪滴落的时候,是一把盐洒在了裂着嘴笑的伤口上。
眼泪和疼痛。为什么相爱的日子也会背负着几许的沉重。秦拥紧了林,无力的感受着彼此心里的眼泪和疼痛。延伸成了一条河,注入那一望无际的深蓝。
他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他会活在我们的心里。秦说,小夜会原谅我们的。
寂静在海风中吹过。只有俯视着他们的白鹭,在感受着他们心里的眼里的无声的阴冷着的疼痛和无奈。
生活开始有点凌乱。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在残霞漫天的傍晚,在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的午夜,秦和林总是静静的坐着,依偎着,看着。爱情无奈着的疼痛,活着,就要承受着。
转眼又是假期了。分别的日子依旧是眼泪和不舍。
分开的日子,是孤独的。习惯了爱一个人,习惯了两个人的相处,习惯了枕边彼此的温柔。秦是小城里长大的男孩,秦没有能力去林的城市。秦和林在电话里诉说着爱情,在洁白的纸张里写着彼此的想念。
1999年8月 快要是返校的日子了,秦掰着手指数时间。有几天没有林的电话了,秦隐约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秦,我们分手吧。秦听见了话筒那端林的哽咽。
为什么,我们的爱情不是好好的么。
秦,对不起,我爱上了别人……
电话被挂断了,秦有点迷茫。一切似乎是一个童话,只是一个童话里的故事。相爱和告别,是一瞬间的轻易。不会的,秦固执着不愿去相信。秦把电话拨了回去,却是这几天情形的持续,秦无法听到到林的声音。
窗外有点点的风笑过。秦有一种快要碎裂的疼痛。
不会的,这一定只是一个玩笑。秦不愿相信,也无法相信。爱情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只剩下一个破碎的躯壳。一夜无眠的秦,一早收拾好回校的行李,坐上了去林的城市的汽车。
车轮滚动的刹那,秦的眼泪忽然流下来。
林的城市是繁华的。亮丽的霓虹灯火还有车来人往的拥挤。秦到达林的城市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秦站在一片繁华里,忽然有些无措。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可是秦可以感觉得到城市上空,飘散着的林的味道。
只有信封上的地址,秦还是努力的站在了林的楼下。林不在家。秦坐在林的楼下的台阶上静静的等待着。也许,也许等会儿林看见我,一定会有一个意外的惊喜,秦保留着几分的憧憬。
空气有点凉意,台风就要来了。秦坐着想着,眼睛凝望着巷子。风儿在巷子里穿梭,卷起秦满心的期盼。
秦站了起来,很远的,秦就看见了黑暗中走过来的林。黑暗中和一个陌生的男孩牵着手走过来的林。秦的脑子里有一阵的空白。雨点开始铺天盖地的砸落。似乎,一切只是为了配合秦的心绪。秦近乎粗暴的冲了过去,抓住了林的手,抓出了林看见秦时满脸的惊愕。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眼泪在雨水中的杂和之下已然分不清它的酸楚。
秦,对不起。你回去吧。我真的不能爱你了。
可是,可是我们曾经发生的一切,还有小夜……天空笼罩着的只有阴暗,让人无法呼吸的阴暗。
秦,你回去吧。我已经不爱你了。所有的一切我不会忘记,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爱你了……林的眼泪滑出了林那张秦熟悉的眼眸,秦伸出手来,想抓住滑落出来的晶莹,可是林的一个转身,秦握在手里的只是眼泪划破空气的疼痛。
林走出了秦的视线,风雨中只能看见秦的无助、无力。
秦又度过了一个不眠的黑夜。一种不可言状的疼痛囤积在了秦的心里。秦害怕那种疼痛,在身体里不停的积蓄,不停的凝固,却无处流泻。
白天,意外的接到林的电话,和秦约好了时间,秦要林给出一个原因。
街旁的咖啡屋是静溢的。秦和林面对面的坐着。秦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沉重。
秦,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是,他比你疼我。他可以容忍我的小脾气,可以容忍我无端的任性,他比你知道怎么去疼爱一个女孩子,一个你所要爱的女孩子。
林,我一定会改的,给我一次机会好么。秦说话的时候,林和秦的眼泪滴落在桌上,似乎是在谱写最后一章彼此的爱情乐曲。
不可能了,秦,我不爱你了。林起身要走。
林,你等我一会。秦忽然冲出了咖啡屋。
林,我爱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林看见秦捧着一大束紫蓝色玫瑰站在了车来车往的街道中间。林走到秦的面前。秦,你别傻了,不可能了,我不爱你了。秦伸出的拿着花的手在空气中凝固,花很美,花跌落在了身旁。一辆车驶过,留下的只是满地紫色的鲜艳,还有夜雨中飘舞的几朵花瓣。似秦的心,碎在了四周,碎在了希望的边缘,碎在了这个弥漫着林的气息的城市里。
秦转身而去,身后的脚印,留下的只是一种无奈的绝望。
何谓痛苦。痛苦就是一种美好的破碎,一种让人无法承受的破碎,每一片破碎的边缘,都是一道伤口,很清晰,清晰得可以看见心里流出的血液的鲜红。
秦记起林的话语,他是打碎美好的人还是被打碎的美好。空气有点冷,在这样的夏末,冷进他的心里,冷却了他的爱情。
秦回到了属于他和林的洁白的房子里。洁白如昔,秦还是深切的感觉到了林的味道,可是,感觉让秦只有疼痛。洁白的房间衬映着秦苍白的脸。秦有点困乏疲累,可是秦始终无法入睡。秦会流泪,一个人的时候,很多人的时候,在阳光明媚的白天,在夜凉如水的深夜。爱情让人脆弱。秦现在明白了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眼泪是此刻宣泄疼痛唯一的方式,是此刻表达对爱情的留恋的唯一的语言,是此刻让秦能感觉到自己存在的唯一的表达。
秦忽然在洁白中觉得恐惧。时间在空气里一点点的蒸发,只有眼泪和疼痛,让他感觉到活着的气息。林是他的一切,秦从来没有体味过如此的深情,如此的爱情。
林回到了学校。林的心里有许多的眼泪。林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一种背叛。秦的影子是镌刻的记忆,无法将之抹去。爱情是没有背叛的,只是因为我不爱了,我爱上了别人。
林要到房间里取回她的东西。进门的刹那,林可以感觉得到房间里有一股柔软的疼痛,在弥漫。无声的,却是那么锐利的扎进林的心灵深处,轻易的泛起林无比的疼痛。窗外是绵绵的小雨,有着初秋的萧瑟。
走进房间,林看见满墙壁的洁白上缀满了无数鲜红的玫瑰,每片鲜红的玫瑰上还有张卡片在摇晃。上面写满了秦的字,那是林熟悉的。秦靠在玻璃墙上,眼光在远方深蓝的大海发呆着。身旁是五颜六色,五颜六色的缤纷气球。
林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住秦,秦的身上有一种颓败的气息。爱情可以是成长的力量,也可以是毁灭的武器。林的眼泪滴落在秦的肩上,渗进秦的衣服,渗进秦的皮肤,渗进秦的心脏,林的喉咙忽然有一种酸楚的咸味。
林,我们的故事还能写下去么。
眼泪代替了林的语言,心里似乎藏匿了一根针,挑出心里血的鲜红,可是却又找不到它的所在。林忽然有一种无法呼吸的窒息。秦的爱象铺天盖地的潮水把林沉溺在了海中。那样的澎湃和激荡着,潮水在空中停顿的瞬间,是洁白的颜色。在林的面前,秦是一张白纸,平平展展的,一览无遗。
为什么这么傻呢。秦,你的坚持,我不知道该如何承受。知道吗,这一切只会让我觉得沉重。
是啊,秦的坚持,有如野兽的凶猛,却是温情的,温情得让人无法抗拒。秦凌乱的头发,发红的眼眸,扎人的胡渣,颓败的气息,都让人迷离,让人破碎着。
为什么从前的你不会这样做呢。对不起,我真的已经不爱你了,你别傻了,真的不可能了。林看着秦的眼睛,林泪光里可以看见秦眼睛里空洞的深邃,深邃的无助。爱一旦结冰,只能是极度的深寒。
空气里凝固着寂静。寂静的让人觉得可怕。秦知道,林已经逃离了,逃离了他们洁白的房间,逃离了他们洁白的爱情。
宿舍里的生活是压抑晦涩的。秦已经不熟悉身边有太多的脸孔,太多的吵闹,太多的言语的感觉。秦象是一个贝壳,带着厚重的钝甲,把自己紧紧的关在了里面。只有在无人的月光下,在瑟瑟的秋风里,秦才会打开他的厚重,独自一个人舔着伤口。
秦是一只孤独的狼,四处寻觅着林的气息。秦会流泪,在无法入眠的深夜,在曾经熟悉的街道拐角,在校园熟悉的一草一木面前。秦是个不会流泪的人,从前,可是此刻,眼泪是他的唯一的奢侈。在时间的流逝里,秦觉得自己在一天一天的烂掉。
秦的生活是一片迷离的无从。遇见林,秦一直认为是自己在佛前求了五百年而祈求来的福。也许这辈子来到这世上,只是为了和林的相遇。下一次的相遇,只会是一个千年。少了林,生活便失去了一个支点。秦从不相信一个人会因为没有了另一个人而活不下去,可是,这样的生活是灰暗的。无助的疼痛,无法停止的颓废和迷离,让秦时常能闻到身上弥漫上的死亡的气息。
1999年10月 海边的城市是个台风肆虐的城市。这一年秋天的台风特别的大。宿舍里停水,停电,房前的树木几乎都被连根拔起。不能外出,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台风刮得失去行走的力量。每个人都被关在宿舍蜗牛般的壳居里。天空是昏暗的,嘈杂的吵闹,饥饿的喧闹混杂在台风、大雨的肆虐之中,似乎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晚上台风终于疲惫了。秦逃离出喧哗的人群。街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大树,满地的零散的树叶。没有路灯,没有行人,城市在台风的洗掠之下宛然变成了一座空城。是一座空城。只有思念仍在静静蔓延。
回到宿舍,有人告知,林找过秦,还留了封信。
真的,从未如此深爱过,在你之前。不会再如此深陷,在你之后。原本,把我的一生都交给了你,却被你,生生的错过。不想再揭你渐愈的伤疤,不愿再蚀你脆弱的心房,可,暴风雨的侵袭,却让我,分外想你。只想告诉你,真的曾经深爱你。
熟悉的文字,熟悉的味道。秦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迟钝。迟钝的有些不知所措。是一片混乱。眼前只是林的一个转身的动作,纯情的一闪而过。黑暗中,秦的嘴角浮现一丝不会被轻易发现的疼痛。也许有些伤痕,只能是一辈子的事情。时间堆积上去的只是脸上的皱纹,让伤口不会被赤裸的展现。
秦,对不起,我只想见见你。昨天的暴风雨让我觉得恐惧。那一个个瞬间,我很想念你。林的身上有秦熟悉味道,坐在林的旁边,秦才知道,分开的日子在心门口所设的防线,在林的面前只会如肥皂泡。在林的面前,自己始终是脆弱的。也许,也许林就是自己这辈子一个无法躲避的劫难。
林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美丽的善良,美丽的柔软,美丽的任性。林的生命里从来不乏男生的出现。可是林是一个追寻着自己的爱情的女孩。林常说,我相信爱情,但我不相信爱情的长久。星座书上写着,双鱼座的女孩,可以在一段时间那内拥有几份不一样的爱情。
也许我是一个暧昧的女孩。
不是,在我心里你只是一朵带着清香的纯净似水的白玫瑰花。
秦又带着了林,深秋的阳光的温暖里在公园的草地上整个下午的同看着一本书,在海边看流星的陨落,寂寥无人的深夜在海滨的城市街道上肆无忌惮的踩着他们的脚步。只是他们的中间,少了一份牵手,少了一份依偎,少了一份洁白的柔情。
天上的一颗星,是地上的一颗心,找到后,一定请珍惜它。
这样的日子,是暧昧却又夹杂着点点疼痛的。也许,我们并不能要求太多。可是爱情,只能是两个极端的存在。选择绝对或者零,不要一些,或者中间。
1999年11月 送给你的,希望你会喜欢。秦递给林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是透明的,里面装满了纸折成的幸运星。纸的颜色是林所喜欢的,紫蓝。每一颗星里有我想说的一句话,二百五十七颗,从我爱上你的那天开始。如果看完这些星星,你的决定,你不能再爱我,我会选择沉入深海。林,如果没有了你,我不会再有爱情。
林其实是一直在被秦感动着的。林是个容易被感动的女孩,秦一直在做着现实里很多人已经不会再做的事情。也许我们能够看见的,只是荧屏上的故事。秦,我值得你这样的付出么。
拆开第一颗星的时候,林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滑下了脸庞。林的脸庞是白皙的,可是眼角依稀可见曾经泪痕的模印。眼泪是柔情,是感动,是脆弱,是任性,是疼痛的宣泄。林是流泪的鱼。
秦紧紧的抱住林,用力的吻着,吻着林的眼泪。仿佛一个悬挂在悬崖上的人,只有一个手指勾住了一根绳。一松手,便会失去他的生命,他的一切。
秦,我感觉到害怕。我的命运是和你牵系在一起的。可是我总感觉我们还是会失去彼此。
人活在世上就要学会承受,生命的本质原本就是不断的受伤和不断的复原。
秦和林相爱着,这是他们走过的第二个年头。
2000年1月 冬天的时候,秦的脚受伤,一条腿打上了厚重的石膏。林每天都陪着秦,放弃了学校里所有的活动。林是个优秀的女孩,可是林甘愿守着爱情。秦和林都是只是只能在爱中生存的人。
为爱而生,为爱而亡。
宿舍里的嘈杂,使秦和林回到了他们那间洁白的房间。由于不能行走,很长一段时间里,秦就躺在床上,看着林轻快的擦着地板,写着作业,做做饭。房间里放着音乐,淡淡的忧伤,是林所喜欢的。女孩的味道彻头彻尾的占据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占据着秦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秦会感觉到温存,或许,拥有才是幸福。
2000年5月 他们一起去远行了一次。
他们行走在林间的小道,山路的崎岖之间。奇形怪状的山,葱郁的树木,还有凉凉的山风。从城市的喧嚣尘烟里出来的人,一个人也更接近他的灵魂。他们觉着了灵魂的贴近。
我们是属于彼此的,这一辈子。
他们站在了山顶上,眺望着远方,拍照。秦和林都是不喜欢拍照的人,他们都认为拍照是一种留念,既然是一种留念就意味着会失去。就像人的回忆,回忆就意味着已经失去。而我们,不要彼此失去。可是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要了几张他们的合照。
秦和林在古庙里许愿。当然,愿望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否则,许下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想起圣经里的一句话,爱如捕风。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我愿意再在佛的面前祈求一个千年,求来再一次的与你相遇。秦对林说。林紧紧握住了秦的手,我们就这样一辈子,手心对着手心,永远的心心相印。
秦和林这样牵着手,走着,生活着,缠绵着。秦疼爱着林,偶尔他们之间还是会出现争执。秦抛却了他性格里的许多固执和任性。秦害怕再次失去林。秦用心的爱着林。
2000年10月 转眼又到了一个秋天。
秦和林一如既往的在他们的洁白里,让爱的情愫肆无忌惮的滋长着。可是很多时候,太让人沉醉的幸福,会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
因为家庭里的离异,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一个在自己的世界里长大的女孩。太多悲欢离合的故事,使林敏感而又脆弱。而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心也会变得坚硬,突兀着尖锐的棱角,一不小心,就可以给别人留下伤口。
林是一个需要很多的疼爱的女孩。
在这样的秋天里,林忽然开始变得沉默。林总感觉内心里有个遥远的呼唤,使自己想要逃离。常常深夜的时候,林会莫名的醒过来,然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眼泪打湿了的枕巾。林是害怕失去的疼痛的。林会在深夜醒来之后,静静的看着身旁的秦。秦的眉宇间有一股很深的忧郁。林在这个时候,会觉得心里的疼痛。这个深爱着自己,和被自己深爱着的男孩。也许,爱得越深,只会让人越容易碎。
我们会不会是一段孽缘。因为前世有太多的遗憾,只能在这辈子偿还。
秦,也许我是一个并不成熟的女孩。我想我要离开你了,当爱已变成习惯。不要问我为什么。
这是一个飘着秋雨的夜晚。秦很不理解,为什么分手总是在雨天。雨天只是个分手的季节。
秦默不作声的看着林收拾着行李。默不作声的甚至忘记了说一句挽留的话语。秦的眼神是惶恐的,惶恐的知道,她又一次的逃离了。而挽留只会是不可挽留的点染。寂静中听见雨点敲打窗台的急促,还有一种钝重的锐器插进了秦的心脏。
秦是射手座的男生。星座书上说,射手男生和双鱼女生的爱情,只能是一半的,命运注定了他们没有永远。他们的相爱有着极度的燃情,可是却也需要极度的维系。
林走了,又只留下空荡荡的回忆的黑夜。
很多时候,过于执着的执着,带来的只有更多的疼痛。就象一面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镜子。无论用什么粘稠的胶水把它缝合,还是会留下一道道无法消逝的裂缝。可是深爱让人迷失,秦知道这个道理,却无力阻拦。
爱你,所以我坚持着。
秦没有再去找林。没有再如上一次分手的时候那样,再做些什么。林的逃离是注定的。秦觉得心里是无奈着的,无奈的让自己没有了一点点的气力。秦和自己孤独的脚步相伴着。秦还是会去看林主持的晚会,一个人坐在角落,静静的注视着。路过林宿舍的时候,秦会驻足,远远的感受着,那里有他所熟悉的气息。偶尔街上的偶遇,秦会错开脚步,只是在林的背影后面,轻轻的放逐着无边的想念。
当一个人心里集聚着太多的疼痛之后,心里会长出一层厚厚的茧,厚厚的茧钝重得让别人触摸不到那些疼,和痛。
秦有试着想过去忘记。可是,忘记只会让人更加的怀念。毕竟这是一份深爱。秦是那么的义无返顾、奋不顾身的爱着林。对于这样一份爱情,只能是一辈子的事情。
夜里,秦会失眠。黑夜的凝重,让秦无力隐藏心里那份集聚着的疼痛。秦开始酗酒。秦喜欢那种被酒精麻醉着的虚无缥缈。可是酒精的麻醉只会让一个人更加无力的隐藏,更赤裸裸的翻出心里隐藏着的疼和痛,在秋天寒寒的晚风里,更深深的被刺痛。秦不敢闭上眼睛。林就像是一副麻药,深入骨髓的腐蚀着他的心灵。在疼痛得实在无力承受的时候,秦砸碎啤酒瓶,用碎片在手臂上划下伤口。秦不知道,伤口是要跟随着他一辈子的,而女孩和爱情,早已离开。
没有人知道秦心里隐藏着的疼痛和无奈。只有伤口,在凸现着哀怨。
或许,敢爱,就不怕受伤。
秦开始在网络上游荡。像个幽灵。
2000年12月 林总会不经意的就想起了秦。很多时候,林也不明白自己的离开。也许自己活着,是不能有任何轨迹的。林常常这样想。林在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里,四处游移着。宿舍里经常会出现不同男生送来的玫瑰花,林会想成是秦送来的。林想念那束城市街头的紫蓝玫瑰。林和一些男生交往着,可是,总有秦的影子,慢慢的使林疏远着他们。不过,林没有想过回到秦的身边,那个也时刻让她的心疼痛着的男孩的身边。
世纪末的夜晚。林拒绝了一切的约会。林想一个人静静的感受着这样一个夜晚。因为这样的世纪末,有着她和秦,世纪末的一份悱恻缠绵的爱情。
林一个人在街上晃荡着。林看见了秦,秦和一个女孩在前方走着。看起来,他们是快乐的。林觉得有点晕眩。这样的一刹那,林感觉到一股疼痛,似火山爆发的凶猛,把自己吞没。林走在了他们身后。脸上是不知什么时候汹涌出来的泪水。
在一家餐厅里。秦忽然感觉到有两根针,从身后扎进了自己的背脊,扎进了心里。秦回过头,秦看见门口站着的林,林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眼神是朦胧的,噙满着泪水。
秦起身想要走过去,林一个转身,跑离了秦的视线。只剩下满地的眼泪,潮湿着空气,潮湿着这样的夜晚。
世纪末的夜晚,世纪末的爱情,他们是注定了要一辈子牵绊着的,牵绊着一辈子。
2001年1月 林的出现轻易的就揭开了秦心里厚重的茧。如果深爱一个人,心是不会死去的。秦找到林。在高高的教学楼的台顶上,秦和林面对着。眼神交会的霎那间,他们知道,他们又一次的牵绊了。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吻着。头顶上的星空灿烂迷茫着,灿烂迷茫的见证着怎样一份牵绊着的爱情。
那个夜晚,那一个瞬间,我知道我心里还是深深爱着你的。林贴在秦的胸前,秦的手指和嘴唇,是温暖的。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味道,他们是相印着的一个灵魂。
世纪末的爱情,在这样的世纪之初延续着。
爱得越深,爱就越缠绵。林其实很深很深的爱着秦。可是,相爱着的两个人,在经历过太多的苦难疼痛之后,会更害怕失去,过于的敏感,使心里无端的生出棱角,无声无息的在划伤着他们的爱情。林总会感觉到秦的心上有别人的脚印。因为那个夜晚的女孩。心的不安,林觉得手足无措。
那个女孩是秦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的。秦并不爱她。认识女孩的时候,秦就对她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对你,我只有对自己妹妹一样的感觉。他们只是会在偶尔的时候在一起聊聊天。秦会对她说林的美丽,和林的爱情。
命运的安排使女孩成了秦和林重逢的契机,却也成了无心伤害的借口。
林会记得那个夜晚,秦和那个女孩的快乐。很清晰的,清晰的划出林的疼痛。秦,我无法相信你和她之间的一切。
他们开始为了这件事情争执。林的敏感和秦不喜欢的重复的解释。根本上,她只是他一个很普通的朋友。而且担心林的误会,早已经没有了联系。秦的心里一直都认为,爱情,应该毫无怀疑的相信彼此。而重复的解释,只会让人觉得疲累,会褪去爱情的颜色。
林会在半夜里跑出了他们的房间,带着争执时的眼泪和疼痛。他们的固执和任性。争执也会让秦罪责对林的伤害。夜深人静的街道上,秦四处寻找着林,那个时候,秦会觉得无助的疲累,秦是深爱着林的啊,林却始终无法相信。那个夜晚,那个夜晚眼里的他们的快乐,林觉得是一根锥,在心里上下戳动。
我无法感觉到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你的自尊,你的固执,让我感觉我会失去你,我真的害怕会失去你。真的好害怕。林对秦说,我要你在我面前跪一次。秦有点愕然,可是秦知道,林只是一个要求爱的女孩,柔弱而又任性着的女孩。膝盖快要接触地面的瞬间,林搀扶住了秦。我只是想知道你内心现在我的位置。秦有些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是秦对这份爱情的承诺。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秦放弃了固执,放弃了自尊,甚至可以放弃了生命。
可是争执的伤害,还是在一点点的在吞噬着他们彼此相爱的力气。争执得最激烈得一次,林留下一句话,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然后不知去向。这句话让人能闻到死亡的气息。秦发疯似的在每个角落找寻着林,和秦的朋友,林的朋友们。在海边找到了林。潮水还没有到来。林静静的坐在了一条小船上,一条在沙滩上搁浅着,等待潮水的小船上。
我以为你不会找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秦怀里的林是那么的软弱无力。看,这是我们经常看日出日落的小船。它承载着我们的爱情,很美的吧。林的眼睛里有着钻石般的眼泪。
小船上刻满了四个字:秦,我爱你。湿湿的,深深的刻痕里浸润着林的眼泪,面对着这样的潮湿,这样的女孩,秦会感觉到一种破碎,为女孩义无返顾的破碎。
我们不要再争吵了,好不好。这种伤害,我们都无力承受。秦抱紧了林,怀里的这个女孩是楚楚可怜的。点点梨花泪,滴落在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上,让人泛起无边的爱怜。
爱情是自私的,自私的想要占领对方的全部。容不下半点的沙砾。我是一个过于的自私的女孩,你能一辈子呵护我吗。
秦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个柔弱而又任性的女孩。其实秦一直都在为林为了他们的爱情而改变着。可是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始终在有意无意若有若无的伤害着他们的爱情。
他们的爱在这样的暧昧和疼痛中坚持着,坚持着和时间对抗,冬去春来。
2001年9月 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
结束了一个月假期的分离,秦和林回到了学校。秦如往常一样,早早的替林铺好宿舍的床铺,准备好一切。见到林的时候,秦伸出双手,想有一个久违的拥抱。林却出人意料的一晃而过。秦有点茫然,这样的一晃而过的身后,有一种即将失去的告白。
在一个人的假期里,林想了很多。暧昧和疼痛中的坚持,有着太多的伤害。在没有秦的日子,在林一个人的孤独里,这些伤害是林无法承受的,林失去了承受的力气。林知道,她又一次的要逃离了。
接下去的几天里,林还是会一如往昔的和秦相处着。可是此刻的相处,林会拒绝秦一切的温柔,似乎有了一层薄膜,在他们之间无形的展开。隔离着彼此互相延伸着的触角。秦也是一个敏感的男孩。这样的相处,是让人熟悉而又陌生的。秦可以感觉得到,她又一次即将没有归期的离开。
当一个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份刻骨铭心,在自己紧握的手指缝里,偷偷的溜走,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刻,心也会在一刹那燃尽了生命,只剩下灰烬。
周末,他们来到了学校旁边的咖啡屋。这是他们常来的地方。屋子里有着蓝色的摇椅,他们喜欢那种坐在一起,一起摇动着的感觉。这个夜晚,秦和林却是面对面的坐着。
林拆开秦带来的一个蛋糕。蛋糕上缀着紫蓝的玫瑰花,还有四个字:永远爱你。
也许是前世的亏欠,让我们今生悱恻缠绵的相爱。可是,我们没有想到,老天会因此而红了眼睛,让我们却又彼此互相伤害。
我知道你又一次要离开了,林。我们什么也不说,我们不应该再有任何的疼痛和伤害。秦的脸上有个微笑,牵强,却又是纯情的。
气氛肃穆,而又和谐。他们在亲手,亲手给他们暧昧和疼痛中坚持着的爱情,划上了一个句号。
没有眼泪,疼痛只是在空气中游荡,顺着他们有些急促的呼吸,沉入了心底。
咖啡屋有个名字,老地方。
这样的分手是平静的,平静的隐藏着无边的疼痛。所有的心情都化成了眼泪坠入了大海。在爱情离开的瞬间。大海是天空最纯净的一滴眼泪,我们会做海里最后流泪的鱼。
2002年1月 每次想起秦的时候,林会觉得自己的残冷。是否能够深爱的人,只能在疼痛中互相逃避,心如死水,才会幸福。我们是注定了要一辈子牵绊着的,牵绊着一辈子。可是,深爱着的缠绵,会让林感觉到伤害,感觉到疼痛,林觉得害怕。林已经没有了勇气。
他们还是会经常在一起。
秦陪着林去买衣服,吃小吃,一起在教室温书,一起去看大海。他们会刻意的错开着距离,只是在忘情的时候,他们还会牵牵手。
他们的手指上都刻有彼此的指纹,爱过的印记。是时光无法消除的。
阳光灿烂的天气里,秦还是会抱着林的衣服去洗衣房。那个时候,秦会偷偷把脸埋进其间,有一种熟悉穿心透肺,很温暖。
如果曾经爱过一个人,是会记住她的气息。
这是时间所无法替代的。
他们会讲述昨夜的梦,有着彼此的梦。当然也会在里面杜撰一些情节。他们好像一对老朋友一样,那么的和谐和默契。
可是,彼此都明白,梦里花落知多少。
秦是不甘愿就这样失去的,林是秦活着的氧气。秦有试探过挽回这样无奈的失去。因为爱过,因为拥有过,因为每个人都有的爱的欲望。有如地核里的积郁着的血热,上面却堆积着厚实的泥土和坚硬的岩石,没有火山爆发的契机,过分的压抑只会让人更过分的破碎.
这样的结局,这样相处,让秦窒息。
林说,简单就好。然后微笑地看着秦一本正经地脸。
林想爱,可是已经完全没了气力。
秦无法明白林内心的挣扎。
同样一份爱情,同样的两个人,可是不一样的心情和期求,灵魂其实已经在不经意的时刻,慢慢的分裂,一个人,两个人。
简单就好。
在爱情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向她放弃了自尊,他乞求着曾经的承诺。
但是,她拒绝了他。
他被遗留在了这里。一个人对爱情奋不顾身的期求里。
秦在林的手心里写了一句话:我爱你,永远。
秦离开了林,在校园里林一下子就找不到秦的气息的踪迹。
2002年6月 离开林的日子里,秦的眼睛是冷漠的。秦淡淡的在深海的黑暗里浮游,没有了期求,仿佛回到了亘古。一切只是活着的自然,自然的周而复始。
秦忽然明白了。我们都是深海里的鱼。
深海里的鱼,没有了任何的语言,没有了眼泪,没有了爱情。
期求使人明白爱情可能的存在,没有了期求,只能是对爱情的绝望。
毕业离校告别的日子了。秦和林都感觉到,这样的离别之后,只会是一场永不再见。
告别的日子,总是令人伤感的。人群里有着很多的眼泪。秦和林也站在其中。他们在互相凝视着。他们要镌刻着彼此。其实,不用镌刻,他们的心里已经有了烙印。他们是前世的遗憾,前世的亏欠,命运注定着他们一世的牵绊。
林走了。秦觉得城市的空荡,林带走了她的温暖,她的气息,还有她的味道。他想,她也会带着他的眼泪和疼痛,回到她的城市的吧。
这个城市里有太多秦留恋的东西,所以秦一直不能迈步离开。在这里,他感受过她的亲吻和倾诉,缠绵,陌生。可是,如今这里只是一座空城。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了脑海里回忆的黑白片段。
秦会想起那个台风暴雨洗掠过的夜晚的城市。
是一座空城,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思念,仍在静静蔓延。
2004年1月 林和身边的很多人一样,在她那座繁华的城市里,生活着,工作着。一个人挤公车上班、下班。周末的时候蒙头大睡,偶尔会在繁华里放松一下,一个人逛街,看电影,在迪吧里疯狂的音乐里昏头昏脑的迷失自己。
林拒绝了很多的男生。林固执的一个人生存着。深夜的时候,林会想起秦。想起秦脸上挂着的傻傻而又有点憨厚的小男孩的笑容。想起的时候,林也会笑。在一个人的屋子里。
秦的笑容是纯净的,风一样寂静。
他是她唯一的安慰,在内心深处。
从告别那天到现在,也快两年了。林只知道,秦毕业的时候,去了千里之外的大陆最南方一座年轻的城市。就失去了消息,他们没有再打电话,没有再联系。
这个夜晚,林作了一个很美丽的梦,梦是和秦有关的。林在半夜的梦里醒了过来,发现嘴角还挂着梦里残留的微笑,轻轻的一个翻身,却贴着了枕巾泪湿的冰冷。窗外下着冬天的雨,夜有点黑。
心里有点堵塞,有一种很深的失去的疼痛,在林的心里翻滚。林忽然觉得一种彻头彻尾的恐惧。
他们,有着宿命的罪。来到这世上,只是为了彼此相爱。
第二天一早,林四处打听,打听秦的消息。
秦在年末的那个晚上,在千里之外的大陆最南方那座年轻的城市街头,死于车祸。据说,是因为大雨中他忽然冲出了街道,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汽车。死的时候,身上有酒精的气息,眼睛是看着街道的尽头的,手指在空中凝固。
没有人知道,那个瞬间的秦,是看见了林,在街道的尽头,在雨雾弥漫的街道的尽头。秦记得那样的微笑,那样的味道,温暖纯粹。秦冲出了红灯。
也许,我们曾经深爱的人,在告别的那天,就已经在世上消失了。可是,他们是注定了要一辈子牵绊着的,牵绊一辈子。
飞蛾扑火,只有死亡,才是永恒。
所有的期求,所有的疼痛,所有的伤害,都有了一个终点。
爱情的本质,原来只是伤感的。
阴雨中,林看着自己寂静的手心,掌纹间的空白,透现着寂寞。一滴雨水滴落在手心的刹那,林看见心里滴落的最后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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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
掌心公主 |
Re:一辈子的牵绊 |
回复时间: |
2003.04.28 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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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我又是那么无法以自控的想告诉你,我很喜欢这篇文章。
很长,可是并不防碍我看完它。
爱情这样的深刻是种幸福。痛是种幸福。
我没有想到……
祝好!
我很希望能经常看到你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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