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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挪威的森林 收藏:0 回复:3 点击:4063 发表时间: 2003.02.05 17:01:33

爱那么重


  凯与旋是兄弟,那时,他们的家住在一个极小的镇上,虽然穷乡僻壤,交通阻塞,却也秀色可餐,镇前傍水,镇后依山。凯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很大的木材厂,在镇上是个颇具声望的人物。那时,英子家在他们的隔壁,同凯家的丰衣足食相比,英子家的捉襟见肘就有些相形见绌,黯然失色了。很小的时候,凯和旋只要有好吃的,总分给英子一半;有好玩的总让英子先受用。三个人就这样耳鬓厮磨,形影不离地一起读完小学,后来,他们又进了初中的同一个班,因为凯的极好人缘与每次考试的独占鳌头,使凯被提升为那个班的班长,三年里,凯总是那么地出类拔萃。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凯的沉稳与聪慧如一块石头投入了英子沉静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凯每次的出现总让英子产生了莫名的心跳,而英子的同桌,镇长的女儿玲子也在暗恋凯,她常常向英子打听凯上学走哪条路,业余喜欢做什么。每每这时,英子甜甜的心理总会夹着一丝小小的醋意。后来,凯迷上了口琴,放学总是一个人走在田野里练曲子,英子知道后,便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到镇上的一个琴行里,购了一把最好的琴。一天,她趁着凯身边没人时,便走到凯面前,将口琴递过去说,这口琴在我们家放很久了,一直没人会用,给你吧。凯含笑着,落落大方地接过口琴,在英子羞涩的目光中,凯为英子吹了那首巫启贤的《爱那么重》“……爱那么重,爱那么痛,给我再多承诺也只是空,如果太苦,把我忘掉,一颗心只求你曾真的明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黑色的七月风暴袭卷了整个校园,紧张像团云雾笼罩着每一颗躁动的心,一场紧锣密鼓的考试后,凯和旋,还有玲子幸运地被市重点高中录取,而英子因为家境的每况愈下,上了本市的医科学校。但凯,旋与英子的之间的书信传递仍然延续着他们至真至纯的友情。
  
  就在距高考还有四个月时,凯的家里突然遭受了一场亘古未有的灾难,凯父亲苦心经营的那家木材厂由于防火措施的麻痹大意,导致顷之间毁于一旦,殷实富裕的家境顿时扭转为债台高筑。凯父亲的头发一夜之间变得灰白。凯在家中是长子,他毅然提出退学,凯说,读书就是为了以后的挣钱,与其现在读书,不如趁早挣钱,那是凯最违心的一句话。凯的父亲满怀愧疚地望着年轻懂事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凯决定南下广州打工,以解救家中的燃眉之急。那晚,如水的月光一泻千里,凯把英子约了出来,看着日益削瘦的凯,英子爱莫能助的心有些疼,凯没有说话,只是将英子轻轻拥入怀中,英子的泪落在凯的肩膀上,英子说,我会等你。凯依然沉默,良久,凯缓缓地说,如果成功了,我就回来找你。临别,凯为英子吹了那首巫启贤的《爱那么重》。
   
  凯走的两个月后,旋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而玲子在填志愿时,依附在广州当副市委书记的舅舅的关系,被广州的一所高校录取。那时,英子也如愿地被分配到市医院做护士。凯从南方每隔一个星期都给英子寄来一封信,在信里,他告诉英子广州的风和日丽,却从不提那里的寒冷与阴凉。但英子能够读懂凯心底的那份苦涩。旋的来信也是定期地从遥远的北方,像一片雪花轻轻飘到英子的身旁,从未间歇。
  
  四年的光阴从笔尖悄悄滑过。
  
  四年后,凯终于成功了,他不仅清偿了家中的所有债务,而且投资一百万在广州创办了一家自己的广告公司,当英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天,阳光正暖暖地照射到阳台上,泼洒了一地的欢笑。英子揣着信,想起凯四年前的承诺,她的脸羞红得像个待嫁的新娘。这时,旋也毕业了,进了市内的建筑设计院,旋下了班,总是雷打不动地来找英子。
  
  当丰收的气息开始弥漫整个秋天时,凯的来信突然像墙头撕剩的日历,日益备减,英子的心事像墙头撕下的日历,日渐叠增。英子想起了凯的优秀,想起了留在广州的玲子,她的心有种莫名的恐慌与隐痛。后来,凯连续两个月的音讯杳无让英子更加地魂不守舍。
  
  凯的最后一封信是伴随着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飘来的,那封信犹如一滴春雨,滋润了英子干涸已久的心田,英子颤抖着手激动地拆开那封信,一张照片从纸里油然滑落到地上,英子的心也随之重重一落,那是一张凯与玲子亲昵的合影,照片上的凯西装革履,英俊倜傥,而偎在他怀中的玲子则是一脸的羞涩与妩媚。英子的血液开始凝固,凯在信中说,英子,请原谅我这么久才给你回信,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在我初来广州时,是玲子和他的舅舅给了我物质上和精神上莫大的帮助,我能拥有今天的成功与玲子是密不可分的,那些日子,我们一起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我发觉自己再也无法离开玲子了,年少时的感情太幼稚。英子的泪已经湿透了整张信纸。末了,凯又写道,英子,我对不起你,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妹妹。英子再也无可遏制地失声痛哭起来,为一个人望穿秋水地苦苦守候了四年,守来的却是一场虚无缥渺的梦。英子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一块一块,如同这个秋季的枯叶,在风中绝望地飞舞着……
  
  英子拖着酥软的腿回到了家,那天晚上,英子把自己紧紧地关在了房间里,也关闭了门外母亲心急如焚的呼唤。英了烧了所有与凯有关的记忆,看着那些记载和凯在一起点点滴滴的幸福的纸片顷刻之间化为灰烬时,英子的心被灼得好痛,英子流了整整一夜的泪,英子想,她以后再也不是那个夜里哭着喊凯的名字的英子了。
  
  后来,英子病了,一病就是一个多月,那时,旋总是早早下了班,赶来探望英子,英子的那一个多月是在母亲深深的叹息与旋细心的抚慰中捱过来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旋抱着一束鲜花又来看英子,英子正靠在床头,失神而忧郁地望着窗外的枯枝,旋坐到床前,握住英子冰凉无力的手说,英子,我知道你很爱哥哥,可是哥哥已经决定同玲子在一起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不能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英子,我也很爱你,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好好疼你,呵护你,把哥哥欠你的都补上。英子转过头,看着旋那张真诚,充满期望的脸,良久,英子疲惫不堪地点点头。英子想,凯已经不再爱她了,她嫁给谁都一样。
  
  旋和英子的婚期定在了第二年的“五一”节,而凯从广州又寄回一封信,凯说,公司与法国合作了一个大的广告项目,因为工作需要,他必须去巴黎考察一年,凯的家人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
   
  当冬天终于开始结冰的时候,英子受伤的疮口也有了些许的愈合。一个寂清的黄昏,旋还没有下班,英子独自一人漫步到了河边,那是小时候他们常常来嬉水的那条河,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英子心如止水地凝视着河冰痴痴发呆。当她转身时,却意想不到地看到了玲子,玲子并没有英子想象中的幸福与骄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憔悴与苍老,头发也凌乱不堪。英子对着玲子心酸地笑笑,她对玲子早已没有了记恨的感觉,虽然玲子夺走了凯,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可是,很多事似乎都是命运早已安排好了的,英子想。玲子的嘴嗫嚅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英子,那是一把口琴,一把十年前英子送给凯的口琴,英子的手开始有些颤抖。玲子吵哑着嗓子告诉英子,凯并没有跟她结婚,那些都是凯编织的谎言。凯初到广州时,一无所有,但凯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没有接受玲子舅舅的任何帮助,毅然白手起家,经历了常人难以置信的苦难,创办起自己的公司,可是,长期的积劳成疾,使凯在三个月前被查出患了血癌,凯为了不让家人悲痛,为了让英子死心塌地地忘掉他,便请求玲子帮他这个忙。玲子早已泣不成声,她哽咽着说,英子,凯一直爱的人都是你,在几度昏迷中,在临终时,凯都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虽然我也很爱凯,但我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英子的手不停地抚摸着那把被无情岁月磨去光泽的口琴,奇怪的是,英子没有落下一滴眼泪,英子只是想,凯怎么会忍心丢下她一个呢?她要一辈子都听着凯吹那首巫启贤的《爱那么重》。
  
  那天晚上,英子没有回家,旋坐着“的士”疯狂地找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英子。
  
  英子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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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走了,请不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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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


回复人: 空山无灵雨 Re:爱那么重 回复时间: 2003.02.06 01:57

    爱到底有多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爱本身就是一次完整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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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嘉颖 Re:爱那么重 回复时间: 2003.02.09 22:04

    如果爱是要以生命为代价,那么让爱你的人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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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旋转的时候,告诉自己是静止的。
当我爱你的时候,告诉自己是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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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影子情人 Re:爱那么重 回复时间: 2003.03.12 23:29

    不爱,觉得孤单
  爱,可真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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