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冬天里一个有阳光的下午。
阳光让我有春暖花开的期望。我在广场倘佯,鸽群,人群,灿烂的花香。
一个老人在喷泉周围的黑色大理石上蘸水写字,写很凄凉却大气的诗句。他写“大漠孤烟直”,还写“春风不度玉门关”,以及“大江东去浪淘尽”,字迹苍老遒劲。喷泉的空隙间,有孩子在嬉戏,他们追逐,跟随彼此奔跑,他们快乐,无忧无虑的笑。
我看得到时间穿梭的脚印,在人群里躲闪隐蔽。过去,未来,交织在一起,以及无涯的现在,不为人知的如今,和此时此刻。
看到那么多笑脸的时候,忽然间想到宝宝昨天说的话。她说春暖花开的日子只怕又是一个奢望,我听到她的声音,弥散着无可奈何的忧郁。
我感觉到我们的呼吸,我感觉到我们不得已的屈从,我感觉到我们始终无力去扭转,最后只能放弃的难以为继。春暖花开真的只是一个奢望吗?我说宝宝你要相信我,相信自己,相信天意,若真什么都无法相信,你要相信,奇迹。
我在心里说的话,宝宝你听得见吗?
春节期间很多地方都很早打烊,于是匆匆忙忙在国贸买了一支SK-Ⅱ的唇彩。
蓝说我没有色彩,看起来象个历尽风霜的女人,那个年轻漂亮的促销员也说我的脸色黯淡,继续下去连上街都是对别人的蹂躏。
她们这样恐吓我,只是为了要我有颜色。我对自己说,那就这样吧,我要让自己阳光,要让自己有七彩的颜色,要让自己一直明媚。所以,趁着过年,涂了莹彩的甲油,薄薄施了脂粉。我要自己有幸福的理由,而颜色,是一个不错的倚赖。
KFC里贯穿《东风破》的前奏。是所有Jay的歌里我最喜欢的之一,除了《暗号》和《上海一九四三》。一杯热的橙C让我呆坐了半刻,除了发呆,只好写字,还好,只在角落,无人注意。
从人声鼎沸里过滤出我想听见的声音,忽然间就变得那么的安静,除了歌声,就是我的呼吸。
想起月前的一个深夜,一个男人对我说你看起来很喜欢笑的样子。我在心里说,难道让我对着千里之外一个素不相识的你哭泣,然后再任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带走脸上的泪而只留下痕迹,我做不到,于是只有不停的笑,笑到忘记自己想哭的理由,笑到连自己都没有再哭的借口。
或者,在谁谁谁的面前,我和你和他都只是一个粲若桃花的木偶人,戴着看不见的厚重面具,勉为其难的呼吸,勉为其难的生存。而那面具下,究竟是微笑还是眼泪,又有谁谁谁能真的明瞭?
昨天经过一家文具店,买了一本速写簿。
一直喜欢这样连暗格都没有的纸,一直喜欢够厚重的纸质的感觉,喜欢在这样的纸上胡写乱画,这样会让我有天马行空的感觉,尽管也知道不过自欺欺人而已,却已足够。就象奢望,虽只是温暖自己的幻想,却已经足够。
而现在,我很少在纸上写字,很少用6B的铅笔。
我们都在变,变得连自己都不再认识。回忆,只是一个用来逃避的借口,就象那个不期而来的电话。他说已经订下了国产的宝马325i,那个是我一直喜欢的品牌,我沉默了很久,在想是否应该对他说,我现在喜欢的是三菱Montero。
是的,我们都在变。也许已再不能是过去。
太阳下山了,KFC外的旗帜开始随黄昏的风展扬。我的思绪从这里的夕阳游走到了埃及的漫天黄沙,所幸的是,浮想和神游不必辗转签证以及舟车劳顿。
或者,春暖花开的时候,会天天看见漂亮的阳光,会有一个真正朝南的阳台,会和爱着的人坐在那里说一整个下午的话,会把快乐放在脸上放在眼里,会真真切切的感到幸福。
而此刻,至少这一刻,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能想起记忆里Jay的《暗号》,我就会期待春暖花开的时刻,然后笑出声,然后将用来涂鸦的速写簿阖上。
------------------------ 我无法左右。只能开始忘记。劫难于我已寻常。而终于决绝。痛无可抑止却总会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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