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收音机,我走在街上。不知为什么,我钟爱于我的收音机,小小的外表,里面同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中置身于天外的感觉,空气中的声音,让我忘记一切。我用耳机把声音开到最大,面无表情,我走在街上,看车穿流,看路人行走,可是没有人看我。城市中没有朋友的人是低着头走路的,忙碌的人是低着头走路的,悲伤的人是低着头走路的,抬头走路的,一是和同伴说说笑笑的,二是小痞子,三是寂寞的人。我不明白我是哪一种,因为我可以大摇大摆的进书店,进蛋糕点,进我一切想进的地方。可是有时,我也会撞树撞人撞电杆。所以我说我是个多向性格女孩,而不是双向性格。
放假了,一切好像如流水,时间从手中流过,回忆从手中流过,转眼之间,我就成了现在的我。希望快快的,一切都快快的。快快的进入高中,快快的考进大学,快快的毕业,快快的工作,快快的结婚,快快的把孩子带大,快快的躺在摇椅上,追忆曾经的似水年华。最终生命简单的就剩几个“很快”齐多说,那你为什么不快快的把作业写完?还要写什么稿子,写了又不快快的投稿,再快快的赚几个稿费。我笑了,不说话,因为这是我从没想过的。
我乘着巴士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很小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愿望,一直乘一辆巴士到达一个地方,之后跳进另一辆巴士继续前进,不断的向前跑。跑累了,就再一次原路返回,依次坐上来时的巴士,回家。可我不排除我会迷路,最后不得不坐警车回家的可能性。不就是一次小小的旅行吗,干吗兴师动众,哪天到西藏迷路后,我再让警车送我回家,那才叫个性。
又坐上车,戴上耳机,开始我的旅行,我坐在最后一排右边靠窗,我知道,那一个座位是平常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坐的,太颠簸。钟爱于那个位置,是因为我曾看到一个小女孩从那个座位走下车后就吐了,脏东西弄脏了她漂亮的鞋子,她默默的将自己弄干净。车开动了,留下了小女孩,当她消逝在我的视线中时,我起身,毅然向那个座位走去,是的,颠簸,可是,却与世无争。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那个座位,后来我坐的很舒服,恨不得用9号排笔蘸上红色颜料,在座位上方的车厢上,写上“吉娃娃专座”
车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看见熙熙攘攘的马路上,挂着一块牌子“茗岸泳馆”,我摘下吵闹的耳机,因为我的心在那一刻定格,冬天里,游泳的人很少,所以大多游泳馆在冬天不营业了,可是,这个好陌生好陌生的游泳馆还开着。我笑了笑,重新戴上耳机,听里面的喧嚣。
回到家,我找出久违的泳衣,我要去那个看似神秘的地方。我打电话,告诉齐多,我
要远行,齐多又一次笑着说:“娃娃,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把走路说成远行?”我笑着说:“这
辈子都改不了,为什么要改,改了有什么好处,可以是我耳机里的声音更大些吗?”我留下一大堆问题给齐多就挂了电话。我在想,我明天到底要成为一条人鱼还是成为一只青蛙。
早上,天很冷,我背着鼓鼓的双肩包,开始我的“远行”。在车上,耳机里传出了朴树的声音
我梦到一个孩子 在路边的花园哭泣
昨天飞走了心爱的气球 “你可曾找到 请告诉我”
那只气球 飞到遥远的那座山后
老爷爷把它系在屋顶上
等着爸爸他带你去寻找 有一天爸爸走累了
就丢失在深深的陌生山谷 像那只气球 再也找不到
这是个旅途 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
我们路过高山 我们路过湖泊 我们路过森林
路过沙漠 路过人们的城堡和花园
路过幸福 我们路过痛苦 路过一个女人的温暖和眼泪
路过 生命中漫无止境的寒冷和孤独
我在一个似是非是的地方下了车,我向四周望去,那里有熙熙攘攘的马路,看到熙熙攘攘的行人,看到熙熙攘攘的车辆,可我看不到那个冷冷清清的游泳馆,我又等了一辆巴士,
我坐在最后一排右边靠窗,希望看到那四个让我敏感的字眼,可是车开到了终点站,我却没
有看到那个游泳馆。我坐在马路边,收音机由于开了很久的缘故,耳机里传出的声音有点沙
哑,我从包里拿出备用电池,由于电力充足,耳机里传出了震死人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之后将头埋在手臂里,我哭了,在我生活了14年的城市里,我还是迷路了。
我没有坐警车回家,我不要别人看到我为了找一个游泳馆而迷路时嘲笑我,我叫了的士送我回家。的士司机问我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带上了耳机,将声音开到最大,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我不敢说:“我是要回家,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司机送我回到家,我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可是还差6元钱,我对他说:“明天,你来,我把钱还你。”他笑了笑,将车开走,而我却赖在楼下不肯回家。我突然有种被
洗劫的感觉,是的,我被自己洗劫一空。
我将耳机拿下,只感觉到耳朵里阵阵的嗡鸣,我用钥匙打开房门,我把双肩包挂在了衣架上,看着它,有种卧薪尝胆的滋味我骄傲于我没有坐警车回家。之后我睡觉了,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齐多。第二天早上,我站在家门口,等待那个的士司机的出现,
我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手中的6元钱也有了我身上的体温,不知是冷是热。最终,那个司机没有出现。齐多好多次问我那个游泳馆在哪,那里好不好玩,有没有旋转滑梯......我告诉他,
那里没有旋转滑梯,只有水,冰凉冰凉的水,那个游泳馆里没有暖气。齐多抱怨着,说我害
他白高兴一场,我依旧是笑,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在嘲笑自己。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游泳馆在哪,尽管我抱着一线希望去找,可是,它就像那只气球,飞走了,终究飞出了渴望和期待。
我不是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孩子,这次也不是。我还是没有得到我渴望的“气球”它飞出了
好远,终于,记忆里只有那气球的影子。
好久好久,我沉溺于那片虚幻之海,我居然在找寻中迷了路。我迷路在家门口,彷徨在家门口。
之后于言姐姐来了,她打我5岁。称她为姐姐,我倒是更喜欢称她为于言。她是个太早接触社会的女孩,她总是对我说说笑笑,不曾把他失落的一面呈现给我,可是在去年的一个夏天,她住在我家,我们都成了夜游动物。一次,她和我听广播听到很晚后,突然告诉我:“娃娃,我真的不想长大,因为我长大了,我的爸妈就老了,别看我平时和他们吵吵闹闹,可是我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他们,可我是真的说不出口。”一刹那,我知道我是多么的虚伪,我也想对爸妈说我不想长大,我也想对他们说爱他们,可是,我依旧守着在爸妈面前一文不值的颜面,不肯说,什么都不肯说,我看到爸爸难于和我沟通时的难过,这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最脆弱的一面,我看到了,可我能说什么,我只有在心里大声呼唤。
我对于言有深深的愧疚,记得小时候,我孤僻的性格让我变得怪异,我容不下爸爸妈妈喜欢另一个女孩,可是偏偏在于言来的时候,爸妈把我的零食拿给她吃,他们还对我说,于言是客人。我把自己锁进我的房间里,想象我要报复,于是我们两个开始了无止的战争,确切说是我独自在报复,我把水泼在她身上,她却一声不响的把裙子弄干净,我晚上睡觉时,把她的被子抢下来盖在自己的身上,她却把衣服拉过去盖在身上,于是,我开始收敛。
9岁的一天,我和她去爬山,当我们走上一条小山道的时候,她抓住一支小树枝打算拉我上去,可是就在我要上去的时候,她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我跌了下去,好在有一棵大树挡住了我,我没有跌下山,可是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在我做了那么多恶作剧后,她露出了本来面目,她开始了报复。我毅然站起来,向她走去,我没有把手递给她,我独自抓住那个小树枝自己爬了上去,我没有看于言,我知道她也不敢看我。我们两个终于爬上了半山腰,哪里有个公路,我知道我该干什么了,于是我把她推向了公路,一辆出租车呼啸而过,我等待着一声惨叫,然而没有,车开走后,我看到于言躺在公路上,她慢慢坐起来,看了看擦破的手臂,就哭了,我第一次看到于言哭,我坐在公路这边,一声不响的看对面的于言哭,我什么都没解释,她什么都没问,我知道,她是因为我推她,她没站好,才向前扑去,车才没有撞到她,我后怕,她也是,可是我们什么都没说,我们下了山。我以为她会告诉我爸妈,然而她没有。那晚我问她,你为什么要把我从山上推下去。她说:“我没有,我是看到树上掉下来一只蜘蛛,我吓了一跳才松手的。”看到她的样子,我知道她没有撒谎,我看着我的手,居然差点杀了她。我拿着刀片在我罪恶的手上轻轻滑过,细小的伤痕,确是翻江倒海的疼痛,心里默默的说:“于言,对不起。”我们的“战争”就此结束了,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于言,因为我的手上留下了永恒的疤痕,总在阳光下刺痛我的眼睛。
于言又一次住进了我家,她告诉我,她不想回家。
我和于言又一次成为了夜游动物,在夜里,我们听广播,听到所有电台都下班后,我们站在敞开的窗前,听她唱着忧伤的歌,天很冷,我穿着睡衣,不肯加毛衣,不知为什么,我却不会发烧,更别说是感冒了。对此,爸爸先是规劝,再是怒骂,之后是长长的叹息,让我爱怎么着怎么着,生病了他们不管,我也只是笑笑说:“你们睡吧。”
我是真的没有感冒没有发烧,好像冬天中,我是唯一一个被赦免不用感冒的孩子,因为,在很久后的一个夜,于言病了,严重感冒,因为在那晚,她和我一样穿着睡衣在窗前唱歌。那晚风好大,可是我听不到对面山上树叶的沙沙声。我把这些告诉于言,于言说:"笨,冬天哪还有树叶,树叶早在秋天落光了,沙沙声是属于夏天的。"之后她就病了,我一直不认为那是偶然。
这晚于言拉我出去,我有点反对,可还是被她拉出去了,我们出门叫了一辆的士,就直奔广场。我从没发现晚上的广场居然只有灯的辉煌。她拉着我进了一家灯光暗暗的西餐厅。
里面有一个歌手在用低沉的忧伤的声音唱着不知名的歌,于言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坐下,她静静的听他唱歌,以至于服务生来她都不知道,我匆匆点了西点,就问于言,他是谁。于言说,他是我到现在见过的成功的人。那个歌手看到于言,冲她笑笑,之后他走下舞台,坐在了语言的旁边,之后把吉他放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之后他们说说笑笑得视我而不见,我看着那把吉他,上面有了岁月的痕迹,史秋曾告诉过我,心中有创痛的人是离不开吉他的。我注视着这个陌生人,我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寻他的过去。然而,我什么也找不到。“小花痴,干吗这样盯着哥哥”于言看到了我的反常,随便问了我一下,我却不知所措,轻声说:“史秋”于言问我说什么,我说:“吉他”于言摇了摇头不再理我。
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我认识史秋,我们的认识却很戏剧,我们在网上认识。他把他的事半真半假的告诉我,我也把我的事半真半假的告诉他,可是我们却是无话不说,经常聊到半夜,我破天荒地打好多字给他,他也打好多字给我,可是,我们好像终究是彼此的过客。
那晚,我们很晚回家,小区的门门卫反锁上了,我和于言二话不说,就翻了过去,衣服上留下了斑斑锈痕。我轻轻的拿钥匙打开房门,爸妈都还睡着,我打开电脑,等待史秋,他没来,谁也没有来,那已是凌晨2点了,我关了电脑,坐在房间里。于言问我:“是不是在想那个哥哥?”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又自言自语的说:“他叫白丞,独自一人来到兰州,做过流浪歌手和走场歌手,他刚来兰州的时候,身无分文,他拿着那把吉他在天桥上唱,唱到嗓子发哑,之后,他在饭店当服务生,赚了钱后,他租了一个小房子,每天,他在那里写曲子,唱歌。最后,他在这家西餐厅当歌手,现在,已经要发专辑了,他凭着自己生存。”我突然又点想念那个叫白丞的哥哥,在城市中,这样辉煌的人大多已不知去向。
于言最后对我说,他是我哥哥,一下子,我感觉到了于言长大了,她不再是以前见了谁都喊“老公”的小女生,她长大了,我也是,我也不是那个一天到晚嚷嚷着自己被友谊所伤的小女孩。我挺赞成一句话的,就是说,站在年龄的路上,回首曾经,才会发现,小时候的自己多可笑,是的,现在想想都会笑曾经的自己。
我写日记,我写信,我写稿子,我把这晚的莫名忧伤的心情写了下来,当我再抬起头时才发现,已经天亮了,爸爸习惯性的推门而入要为我盖好被子,然而我愣了,他也愣了,之后我告诉他,我想起我的作业没写完,早上起来写作业。他点点头,出去了。我要是告诉他我根本没睡觉的话,他会疯掉的,正是因为如此,我撒了谎,这种谎言,他听得不是第一次了。然而我又能如何,我苦笑着。回头看看睡得正香的于言,她露出孩子般的笑。忘了是谁说过的,黑夜中坚持苏醒的人代表着人类最后的坚守,而这种人却往往容易最先死掉。
于是,我便在于言的身后找到一席之地,倒头便睡,昏天暗地,心中喊着“别醒,别醒”
这一天,我为了生物钟不在我日落而做,日出而息的这一刻定格,我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24小时,我居然睡了24小时,应该是我生命中最昏天暗地的一次吧,我冲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有点浮肿的脸,这一刻,我像一个乞丐,真正无依无靠的乞丐。
快些仰起你苍白的脸吧 快些松开你紧皱的眉吧
你的生命她不长 不能用她来悲伤 那些坏天气 终于会过去
人们都是这样匆忙地长大 那些疑问从来没有人回答
就让他们都去吧 随着风远远去吧
让该来的来 我们在这里等待 我们就这么唱
那些东西都不能给你 那些风雨你也别想去逃避
就让他们都去吧 随着风远远去吧
让该来的来 我们在这里等待 我们就这么唱
都会好的 总会有的 那些风雨 还有阴霾
关于未来 请你坦然 不要离开 不要离开
请你等待
朴树的歌我总是忘怀不了,齐多告诉我,他的世界不适合你生存。我说,问题是我的世界已经朴树化了。齐多又一次摇头,将他的语言化成肢体语言,我也摇摇头。他不懂,像麦田守望者唱的一样,他没钱,他流浪可我喜欢。是的,我的生活与别人无关。
我依旧戴着我的耳机行走“江湖”我怕有一天我会失去它。记得夏天时,我看到街上的男孩女孩用自己的方式去悲伤,去快乐,我知道,那是严酷的高考。快乐的男孩戴着眼睛,在街上奔跑,快乐的女生说说笑笑,用表情说明一切,悲伤的男孩在街上走,无比安静,任凭夏日的阳光高傲的照射着他,他没有泪水更没有笑容,我猜想他曾经一定是个在学之海沉浮的人,因为沉于此的人是不会因为再一次的下沉而悲伤的,我对他无比同情,他让我想到了白丞哥哥,我相信,他一定会将自己活成一支烟花,哪怕不会永远,但我相信他会有劈啪作响光彩夺目的一天的。在街上,我看不到悲伤的女生。我想,她们一定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哭泣,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张不为人知的成绩单。是啊,不为人知。
我打电话给于言,我对她说我看得到伤心的男孩,却看不到伤心的女孩。于言说,不要告诉我,我既不是快乐的女孩,也不是悲伤的女孩。我突然想起,她早已步入社会,她不再尝到考试的暗战,可是她却在另一个战争圈里徘徊,游走。所以,她不悲伤,也不快乐。
我好像到了今天才知道,我也会走上这么一天,或许,我会用说说笑笑,用表情证明一切,也或是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哭泣,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张不为人知的成绩单。总有这么一天的,亦是高兴,亦是悲伤,总之,我要经历那么一天。所以,现在的我紧紧地抓住耳机,不要让它离开,我还要在那一天没来的时候,我要让耳朵里充满嘈杂的声音,收音机也好,摇滚也好,民谣也好,只要让我的耳朵出现嗡鸣,我就不会感到孤独。
这天下午,齐多打电话给我,说:“娃娃,我想见你,现在。”我跑下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向齐多的家奔去,他不在,凭我的直觉,我又跑向了学校。是的,他在学校,他在操场里跑步,一圈一圈,等他跑累了,坐在我身边,他告诉我:“娃娃,我爸妈终于离婚了,可是他们不要我。”我说:“你可以去要回抚养权啊。”他苦笑着说:“你以为我是那条祈求爱怜的贱狗吗?”我笑了笑,看着他犹豫的双眼,我才知道,在我身边,真正长大的人是他,可是真正孤独的人也是他。他突然对我说:“娃娃,记得那个游泳馆吗?”我点点头,他又继续说:“我现在感觉到了那里冰冷的水,无边无际。我想离开。”我说:“你去哪?”他笑了笑说:“我去忘川”之后就走了,头也不回。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开学了,我又是一个好孩子,我收起了我所有的回忆,双肩包里背的都是书,很重很重,我突然想到了负版,那只背着东西度过一生的小虫子,它们大多数都是被压死在回家的路上的,可是它们不曾卸下,也不愿卸下。我可以做题做到不睡觉,我也可以听单词听到耳朵里有嗡鸣。
齐多真的走了,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话,除了我。我突然很想去他家,我希望看到他坐在沙发上露出久违的笑。
我叩开了门,是他爸爸,我问他,叔叔,齐多在吗?他说,他不在,他去旅行了。我说,他去了忘川。他爸爸说,他这孩子,想去哪就去呗。我笑笑说,那是个浮云无法掠,鸟儿无法渡的地方。之后我走了,留下他的爸爸在那里发呆,他不知道,我的笑容背后,是替齐多流下的多少泪水。我渐渐明白了齐多为什么选择了这么决绝的路。
生活中少了一个人的滋味真得不好过,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生活,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告诉于言,齐多走了,一个家就这样散了,散的彻彻底底。于言说,你可以去大街上想事,因为别人的热闹不属于你,所以在那时,你就明白你的立场和心境了。我不明白我还需要什么样的立场和心境,我的立场站在齐多这边,我的心境时同情齐多,思念齐多,我还要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度过的,离开了齐多,于言,史秋,我回到学校,原来,一直不曾长大,不愿长大的人,竟是我。
我从QQ里再看不到齐多的头像的跳动,他走了,可是,即使真的飞过忘川又能怎样呢,忘不掉的终究还是忘不掉,发生的终究是发生了,失去的也还是失去了。
我从QQ里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正在写文章,看到他的头像跳动时,我好几次都打错了字,可是在我的话没有打完时,他的话已经发过来了,他说:“我爱我的家,可是我不爱我的家人,我爱我的朋友,可我不爱这份友谊,不坚固,如沙,娃娃,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自己。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
我哭着冲向齐多的家,可是我看到在齐多家对面的楼下,挤满了人,我喊着:“齐多,你这个混蛋”冲过去,拨开人群,我扑过去,看到血过之处,开满红莲。
他的葬礼很简单,只有他的爸妈和我,看到他们默默的低着头,我不知道在那悲伤的面孔下究竟是沉重还是释然,看到山下的车里,女秘书抱着还小的孩子静静的等候,我不知道那孩子将来是快乐还是悲伤,我明白为什么齐多会突然选择死亡,他是真正的需要爱怜。总之,他们又有了各自幸福的家庭,将齐多留在了原地,他在那个老地方徘徊,没人关心他的感受。
葬礼结束了,齐多的爸妈走了,我留在原地,突然有种被遗忘的感觉,我在墓地里来回走,来回跑,我想让齐多感受到我在。我信奉基督教,可我是上帝身边最叛逆的信徒,我总是将任何事埋怨到上帝头上,可是上帝没有惩罚我,他依旧让我活着,所以,我在墓地这个最靠近上帝的地方把他骂得一无是处。
我离开墓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耳机的声音响彻耳旁,原来在喧嚣的地方,我真的可以找到我的立场和心境。原来,我一直只是过客,齐多的过客,我怎么又能理解齐多的选择,是因为齐多的爸爸有了新的孩子,不再关心他,还是因为这是他的压力?无所得之。我在这件事中,扮演的只是观众。
抬起头,看着天空,我们真的渺小。突然,我看到马路边上,赫赫的写着“茗岸泳馆”,伤心一下子涌了上来,我们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就在我们身边,不曾离开过。可是我们费尽心思要忘记的东西也就在我们费尽心思的过程中,被我们就这样遗忘了。
看窗外的鱼,排成队,向前追
时空的轨迹在漆黑交会
猜着错与对,是夜空,是海底
靠着你的脸和冰冷身体
我们相互依偎,DREAMS COME TRUE
我会到底奉陪,DREAMS COME TRUE
清除了一些记忆,潜在时间的海底
继续追逐鱼儿的足迹,相互冷漠地,
匀速向未知靠近,期待落幕的悲剧,
有些情节舍不得去,倾听对称的呼吸。
THE END
娃娃于2004年2月12日星期四 14:25
------------------------ 我爱埋葬的感觉,我爱秋天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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