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生活每天都是一样的一成不变,忙忙碌碌。每天都是对面不同的病人,却作着重复又重复的事情。不可避免的总有些生离死别在这里一幕幕上演。
其实在这里才工作还不到两年,似乎感情上已经麻木了。不象刚开始来的时候,一遇上这样的病人,整整一星期睡不着觉,吃不下东西。
由于我工作出色表现,这个月派到ICU(重症监护室)来帮忙,来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感受到这里气氛的压抑,这里的病人大多都是在和死神赛跑,看着那些仪器上的数字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灰色的气氛始终笼罩在这里,并没有因为过年的喜庆而冲淡,好不容易伦到我休假了,来上班的时候已经是年十三了,马上就元宵了。我也就结束这里的借调回自己科室上班了,这是我来这的最后一个晚班,得站好这班岗,真希望我班上平平安安的,别有什么事。病房里因为过年的关系吧,多数病人都回家去了,留下来的都是老病人,还好,病情稳定。我有些自我安慰。
晚上9点多,突然来了个急诊病人,是个颅内出血的病人,情况很危险,建立静脉通道,上了心电监护和气管切开,情况慢慢平稳了下来,我就象病人家属询问点资料写病历。
女孩子叫程莉,独女。20岁,还是大学生,准备考研,在学校还是个骨干,真可惜。听他们介绍程莉身体一直很好,校赛上还拿过长跑季军,可怎么就想不到……我安慰两位头发已有些花白的老人家,“只要有一线希望,医生会尽力的!”“谢谢你,姑娘……”大妈一只手不停的抹眼泪,一只手使劲地抓住我。此时此刻,我看着两位年上半百的老人家,又怎么开得了口,这种情况我见过,程莉可能挨不过明天了……
同她父母一起的还有些学生,应该是程莉的同学吧,看着一双双饱含期望的眼睛,我有些心虚,生死有命,是我们掌握不了的,更何况我只是个平凡的小护士,又能怎样呢?
“同学们,你们可以回去了,这里还有其他病人,里面又是无菌室,麻烦好吗?”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出去了,他们簇拥着王医生,左言右语的求可以救他们的好朋友。怎可知,死神不是那么仁慈的。
…………
时间过得很快,时钟上显示现在是晚上11:30了,再过2个小时我就可以交班了,程莉好象没什么大的变化,我也在心底默默为她祈祷,或许可以有奇迹发生。
突然有敲门声,我去开门,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护士小姐,我可以进去看一眼程莉吗?我是他同学。”“不行,我不是说过了吗?里面是无菌区。”我毫不犹豫说道。“求求你了,我是他男朋友。”说罢从身后拿出一捧花束,好漂亮,是一大捧玫瑰。“再过半小时就是情人节了,本来我们约好是一起去……”话还没说完,我看见他鼻梁上架的那副眼镜已经糊了,他吸了口气又继续接着说:“本来我们约好一起去考研,然后就结婚的。今天都怪我,不该和她吵的,我不该跟她叫的,我不知道,她一激动就……我没脸来看她是我害了她……”男孩子越说越激动,身体已经在抽搐了,我眼眶也湿润了,轻轻拍着他的肩说,“好,穿我这件工作衣进去,只准看,不准动。”“一定,我一定不动。”他朝我使劲点点头。
“莉,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吵的,原谅我好吗?莉,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约好情人节去山顶看日出吗?莉,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去寺里许愿,你说好要我和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你和我拉过勾勾的哦,不可以做小狗你知道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窗边,任眼泪打湿衣领。
坐在旁边的程莉的妈妈也禁不住靠在程莉父亲的肩上抽泣起来,“莉,我记得你最喜欢阿杜《天黑》这首歌的,我唱给你听
‘ 风若停了云要怎么飞 你若走了我要怎么睡
心若破了你要怎么赔 若非你只是贪玩的蝴蝶
天都黑了你在想着谁 情都灭了我要怎么追
花都缩了你要怎么退 原来你只会让我流眼泪
整个世界突然一起天黑 爱在眼前无声崩溃
摔成粉碎
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一种撕裂的感觉
嘴里泛着血腥滋味 多么伤的离别
我承认我最害怕天黑 梦被掏空的错觉
我已不再是你的谁 想到就会心碎……’
“芊芊,我来和你接班。”同事小玉唤醒我。“哦,好我来和你交代一下新来病人的情况……”我实在不忍在看下去,和小玉交了班就回值班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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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的歌声似乎预示着离别,后来听小玉说程莉的心电图越来越乱,王医生最终还是没有将她从死神的手上抢过来。小玉说那个男生一直在程莉身旁和她私语,在程莉弥留之际把那捧玫瑰花放在白床单上,然后跪在二老面前说,程莉不在了,你们还有我。我终身不娶,伺候您二老!很感人。
以后,每当我听到《天黑》这首歌,我就想起那个男生在程莉弥留时唱这首歌的情景。
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一种撕裂的感觉
嘴里泛着血腥滋味 多么伤的离别
我承认我最害怕天黑 梦被掏空的错觉
我已不再是你的谁 想到就会心碎……
------------------------ 花?非花?年华如花样般美丽,怎知我意意?意难平!心依旧,忘记她是她,笑!可不可以?去,归去,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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