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门帘，他走进雾气因氤氲的屋内。
　　
　　“刮脸多少钱？”屋角的身影动了一下，没有做声。
　　
　　椅子上的人转过来头打招呼：“三哥，回家过年来了？”
　　
　　“老五呀，你刮脸？后影没认出来”
　　
　　“三哥，你也来照顾老同学的生意啦？”
　　
　　“老同学？”他楞了一下。
　　
　　“可不是老同学吗？”屋角的身影转了过来，职业性的微笑遮去了渐褪的红晕。“咋，不
　　 认识了？”
　　
　　他有一点做梦的感觉，同时感觉脸有点热。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出声，喉咙发干，只好
　　 咧咧嘴角，算是回话。
　　“三哥，你先来吧？”
　　“别，别，老五你先，你先。”他有点语无伦次。
　　她笑了笑，开始工作。他使劲盯着桌子上的电视，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五闲聊。
　　
　　她离婚了，孩子跟着她。他瞟了一眼她清减的腰身，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他躺在椅子上，她细心地忙活着，他觉得象在受罪。
　　
　　他终于有勇气问了一句“这些年，你还好？”
　　
　　她迟疑了一下，头低下去又抬起来，想笑一笑却没笑成。“好”
　　终于忙完了，还是那柔柔的如耳语的声音：“你走吧，别来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她低垂着眼。好一会，他缓缓地转过身，走入溶溶的夜色。
　　转身时，他和她都清楚地知道，他们将永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