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那一年，家里又断顿了(没粮吃)，小姐俩饿得哭叫不止。奶奶领着我们小姐俩到村里去要饭，到一个大娘家里看到外屋磨盘上放着一个金灿灿的玉米饼子。奶奶没来得及经人家同意，就把这个饼子掰成两半，递给了我和姐姐。儿虽然饿急了，但还是用黑乎乎干巴巴的小手把饼子递给了奶奶，奶奶说她不饿，奶奶的目光凄惨、忧伤、绝望。幼小的儿心里像一个枯水期的裸河干裂、疼痛，因儿知道奶奶饿得迈不动步，拄着棍子还摇摇晃晃，一步一扶墙。
　　时至今日，儿经常梦见小山村的磨盘上那个金灿灿的玉米饼子，和奶奶那双掰饼子时颤抖的、青筋暴露的、裂着口子的、粗糙的大手。
　　　妈妈，此时此刻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