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颗包菜的心 |
少年的时候,扑棱棱地四下开着,招摇着,即使有了爱情,也就是稍微卷曲一下叶子,外面凸起,里面凹下。岁月丁当,麻雀如云飞去,草木把更多的露水投向土壤,我长大。我有了更多的叶子,层层叠叠地既不能码成一摞瓦,也不能长成一片章丘大葱,我卷成了球体,沉甸甸地立在垄亩之间,依然有几片叶子张开,衬托着星星一样光泽鲜嫩的菜球。曾经张扬在风雨下的心,如今已经学会沉默。
我只是知道了沉默为何物,它是对欢乐的恐惧,是对不明事物的知难而退,对悲伤的妥协,对希望的犹豫不决,对过去的无声叹息。我是包菜,我习惯了蹂躏沉默的大地,把屎尿和怨恨都抛给它,自顾自地生长在风里。如今,我已经学会了沉默,但是我不要沉默。我那些层层密密的叶子并不为沉默而存在。
花椰菜在远处生长,零落的叶片如柔弱而孤单的无所求的小手垂下,他的心洁白如玉地隆起在田野上,像那么多蜂拥的细手梳理着岁月之光,点点滴滴地吞吸它。
苤蓝在更远的地方,混小子有着壮实的身体,叶片立在头顶。绿色和紫红的苤蓝,庞客一样伫立在地上,沉默的艺术行为方式叫你敬而远之。
彩色的羽衣甘蓝在更远的城市广场上,排成小方块。在污染中,她失去了水分,失去了颜色,失去了生命,最后被清除,被换成别的花草、别的羽衣甘蓝。
我是包菜。包菜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在地头滚动,在菜市场滚动,在某个厨房的水池里滚动,被切成片和丝和末,被普普通通地吃掉。你不能说我是被如何吃掉的所以比你的命更好。
也许当一位女子,在夕照的厨房里茫然地抱起我做她的晚餐时,柔和的光线里尘埃缓缓地飘浮,她无力的手和心不在焉的脸能使我驯服于命运、永远停息自己的心。水池里迸溅的水花,如火焰响动,摇动着我平凡的一生,只是为了礼赞最后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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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
小庄 |
Re:我有一颗包菜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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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08 01: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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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居然没有读者
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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