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油坊轶事 三 |
樊军
有那么一段时间,樊军是大油坊和东站、老刀屯一带跺跺脚也要地震的人物,是黑道成名人士。樊军和二哥是小学同学,小学还没毕业就开始闯荡江湖,我和他妹妹是初三同学,那时她已经留级两年了,所以更成熟,个子也高,好不容易混了个毕业证,升学自然无缘,即使高中大门热情敞开,校长敲锣打鼓的迎接,我想她也不会上学的,她是那种天生嫉“书”如仇的人,不过长的确实很好看。
樊军家在果园上坡的橡胶厂家属区住,幼年父母离婚,他爸是个有名的酒仙,一年四季保持着众人皆醒而我独醉的样子。据说中午回家吃玩午饭再回橡胶厂上班的这一路上,每遇一个食杂店就进去买二两散白酒,一饮而尽,然后嚼几粒爆米花,所以他的衣兜里总是鼓鼓的装着两样东西,一个用来盛酒的药瓶,一袋爆米花。
小时侯在白毛家见过樊军几次,印象不是太深,也不好。上初中时有一次在学校被几个附近的小地痞抢了帽子,追上去索要还挨了一顿打,我正哭着准备回家找二哥时,看见樊军正好在学校的大墙上坐着,旁边还有几个,都叼着烟。我走过去向他求援,他问:“你是谁呀?看着挺眼熟的。”我说我是那谁的弟弟,他好象猛然记起:“嗷,知道了,挨抢了再去抢回来呀,哭个屁呀!”表情极为不屑,随后对旁边的人说:“去,把那几个小崽子给我叫来,快点!”不一会,那几个人拿着我的帽子跑过来,点头哈腰的向他叫着大哥。樊军把帽子扔给我,仍坐在大墙上,对那几个人说:“这是我弟弟,给我照看点,别他妈的让谁欺负了。”那几人连忙说是是。果然直到毕业,在我们那所乱得全区第一的学校里,我再没受到任何骚扰,偶尔我去骚扰一下别人也没什么不良后果,感觉不错。
高三时,听说樊军的妹妹让一个跳舞认识的小子搞大肚子后甩了,正好他刚刚劳教释放,一听此事,拍腿大乐,当晚找到那人家里,将两桶汽油摆到人家的饭桌上,自报家名,然后摸着秃头叫人家看着办,边说边拿火柴掏耳朵。最后,那家拿了一万块青春损失费了解,可是他妹妹已怀孕几个月了,不好打掉,于是没几天他又跑到那人家里,这次拿了个不知从哪弄来的地雷,硬逼着那个“倒霉”小子和他妹妹结了婚。
后来,樊军脑袋上的头发越来越少,名气就越来越大,剃的还是短短的板儿寸,一览无余的可见满头大大小小的伤疤,象长了癞疮一样吓人。最厉害的是有一次他醉酒后,在东站被四个人堵在一条胡同里,连砍带捅的干了二十多刀,不但没有当场牺牲,还放倒了两个,并且捂着肚子追另外两个,直追到候车室门口才因失血过多而昏倒。出院以后,他肚子上有道刀口不愈合,在老商的台球室里有几次看到他揭开衣服把带着脓的毛巾取下,再把手下人准备好的新毛巾捂在心惊肉跳的伤口上,扎上绷带。整个过程面不改色,若无其事。我不仅联想到关羽刮骨疗毒的典故,暗暗折服。
头发少到一定程度就不在少了,他已经成了真正的“大哥”,老商的台球室里也就很少能见到他了。樊军的台球水平可以参加市一级的比赛,每次打完球只会多付钱决不会少给,尽管老商的媳妇有时真的不想要,或者不敢要,他都是把钱往球桌上一扔,也不说什么不用找了,往往说一句:“没什么事吧?”转身就走了。老商媳妇每次都要叨咕几句:“这咋好意思呢,我这兄弟真仁义。”
经常在樊军屁股后面,从小就跟着他混的二猛,也在橡胶厂的家属区住,到老商的台球室打球是从来不付钱的,樊军被枪毙后,他就俨然成了大油坊一带的老大了,不同的是这只“兔子”专吃窝边草,他所到之处便鸡飞狗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也不放过,谁的面子也不给,大家有时不无感慨的议论:“樊军死的早啊!要不也轮不到这小子这么猖狂。”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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