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荫 |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我和同事骑着自行车缓缓地行在人行道上,彼此无话,感觉是惬意而轻松的。
初夏的阳光,强烈而灿烂,不过还不足以穿过路旁法国梧桐的树冠。那树冠是由初生的带着鹅黄底子的树叶组成的,阳光为树叶的边缘镶上一道光晕,还偶尔从树叶的缝隙见透过丝丝缕缕,搭眼望去,人行道一如绿色长廊。对比着树荫外的阳光,走在这样的绿色长廊中,走在这样的溶溶荫凉里,其实,不欣赏也是一种欣赏,其实,没感觉也是一种感觉。
“慢点儿,拐个弯儿。”同事忽然说道。 我顺着她拐弯的方向望去: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一辆矮矮的三轮车——一个小小的凉粉儿摊子。守着摊子的是一个收拾的挺干净的老太太,她很安详,安详的犹如她身边的那棵大树,她很沉静,沉静的犹如她头顶的那片绿荫。
同事边向摊子走边絮叨着:“早就想买凉粉儿啦,一直没遇着,今天是个机会,我也孝敬一回儿子`````”听着她的话,我直想笑——唉,这些个女人。
老太太的手在忙碌着,但她的神情却一直是安详而沉静的,没有商人职业性的谦卑和讨厌的狡黠。看着这个场景,有一刹那我忽然想起“母亲”这个词。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您做的凉粉儿?”老太太看了我一眼,嘴里喃喃着,似乎在回答我,又似乎在自语:“纯红薯凉粉儿,在咱自己家做的,放心吃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散散心,能卖个钱儿就能哄哄孙子。”“那您也该弄个凳子呀!”“有、有,年轻人玩呢,有用,老了,站会坐会都行。”
称好了凉粉儿,我们又往前走,同事一直在夸耀着儿子的诸般好处。到了岔路口,该各走各路了,同事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要是没有这凉荫,这一长夏天还真不知道咋过呢?”
同事走了,她的话让我想起了路边那个卖凉粉儿的老太太,更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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