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女人
韶二爷“走”了,没有留下什么 留下的,只有贫穷和遗憾。 邵二爷是这个乡有名的说书艺人,因为他,乡间的汉子。婆姨。娃子们知道了手拿两把大斧的李逵,连喝十八碗酒打死吊睛白额大虎的武松,以及“征动征西”的故事。他“走”的那天给乡亲们讲的是《牛郎织女》,狠心的哥嫂逼走了可怜的小兄弟。那一天,夕阳如血。 长兄如父,办完了丧事不久的邵老大望着祖传下来的偌大一个院子若有所思。 “老二,你也不小了,爹娘走的早,你几个姐姐也嫁的远,可是当哥的不能看着你打光棍。你大嫂娘家有个侄女,长的不坏人又老实,也是个孤女,就给你说下吧!” “哥!”邵小弟感激的望着大自己十多岁的大哥,说不出话来。那一天,欢快的笛音在邵家大院里响了一天,那是精通音律的小弟吹的。 村口的柳芽儿全绿的那天,喜鹊“喳喳”的叫个不停。柳芽提着个简单的布包袱来到了韶家庄。她长的很好,皮肤白净,乌黑的大辫子垂在挺挺的胸前,清爽的蓝布衣裤洗的很干净,因为害羞,白净的脸上添了一抹红云,村里人都说姑娘真好看,邵小弟激动的想哭。简单的请村里人吃了顿臊子面,喜事就办了。 一清早,邵小弟却在院里大哭。村上的“麻雀们”都在说邵老大给老二说下的是个傻子,听说没有花一分钱。 傻子也不很傻,会洗衣服会做饭,照顾男人收拾自己。可是,就是不会下地干活,因为她分不清麦子和秕子,不知道“点”土豆应该把芽子朝上。憨实的邵小弟在爹娘的坟前哭了一场也认拉。 冬天到了,村口的柳芽子纷纷的落着,不久便剩下光光的枝桠在东风里突兀着。 ”老二,你媳妇不会下地,你一个人庄稼也弄不下来,干脆你跟上刘家的老四去五活县给人烧砖去吧!地,我和你嫂子就给你种了。” “哥,我。。。,”邵小弟嗫嚅着,不愿去。 “怎么,不想去?”邵老大变了脸,“给你娶媳妇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明天就走,我已经和刘四说好了。 一夜,笛声如诉。憨女人早早睡拉。 柳芽做好了早饭等不来”下地“去的丈夫,做好了午饭,晚饭,依然不见丈夫回来。她急的不时跑到庄门口去看,她怕大哥厉害的眼睛,只要丈夫在,她就不怕了。 有人逗她,”傻子,你男人给你买花头巾去了,就来了,你去村口等吧!”女人便急急的往村口跑,站在柳树下痴痴的等。 半个月后的一天,乌鸦成群的在邵家大院的上空飞来飞去,“哇哇”的叫着,赶也赶不走。傍晚时,有人象被狗撵了似的拍着邵家的大门,邵老大一手端着鸡蛋汤,一手去开门,“谁呀,报丧似的。”打开门,确实刘四。“大哥,不好了,砖窑塌拉,老二他。。。” 残阳如血。 两座老坟,旁边又添了新坟。 柳芽依然去村口痴痴的等。村里人再也不逗她了,心软的老婆婆看到柳芽就落泪,“乖孩子,回去吧,别等了,你男人死了!” “死了,不,他去城里了,就来。”憨女人依然笑盈盈的。 ”乖,他是去城里拉,现在不来,等柳树上有芽芽的时候就来了,去吧,去回家啊。” “噢,柳树上有芽芽的时候就来了1”她望望干枯的树枝,回家了。可是,过几天总会去村口看柳树上有没有长芽芽。 春天到了,村口的柳树上长满了嫩绿的芽子,柳芽女人高兴的又天天站在村口等了,逢人便笑,“柳芽芽,看,柳芽芽,他就来了,嘻嘻 。” 十几天后,村上不见了柳芽,听人说是老大把她“嫁”给张义堡山里的一个老光棍了。 偌大的一个院子就剩下老大一家了,乌鸦也不来了。 听人说,十几年了,柳芽女人还每天跑到山坡口的那棵老柳树下等他的丈夫,不管老光棍怎么打她,怎么骂她,她也不怕,还是去等。 柳芽,我那可怜的小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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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是秋日里凝结的冰,拒绝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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