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在教学楼顶层最偏僻的那间教室里也很难找到自习的位子时,我意识到考试就要来临了。
7月15日,自习教室,5楼。
“这道题必考!”死党胖子神秘地指着课本里的一道习题向我眨眼。 “哦,消息可靠?” “可靠,绝对可靠,女生们都这么说。” “女生?这和她们有什么关系?”我一脸纳闷。 “据说一大帮女生课下围着老师叽叽喳喳问题目,搞得那老家伙晕头转向,以致最后天机泄露。”胖子得意地抠抠鼻孔。 “靠,这么厉害……” 我顿时对那帮女生佩服得要死,仿佛看见一个不会游泳的老头在口水里拼命地挣扎,在最后一刻终于大声喊出了救命——“这道题要考!”——“哗”一声,口水退去,老头得救了。我不禁想起了希特勒的海军当年的群狼战术,N艘潜艇集结,凭借着强大的集中火力把盟军的船只一个一个地干掉,大西洋成了盟军的噩梦。没想到当年这招威风八面的战术如今被不喜军事的的女生们领悟得如此透彻,我真怀疑他们当中有人是天生的指挥官,不去海军混混真是可惜了。
7月17日,也就是说离我去死还有五天的时间,谁都知道,我指的是五天后的模电考试。
去死曾经对我意味着不能再呼吸空气抑或是不能再喝可口可乐之类的事情,现在对我来说,面对着一份略带黄色而且印刷极其丑陋的试卷而我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发呆时,那就是死亡。两天以前,我还天真的以为我离死亡是那么的遥远,两天后的今天我改变了看法。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在做今天上午的信号试卷时感觉自己就像在开一辆老爷车,在泥泞中很不爽的前行,爆胎,掉坑,抛锚,我都快要疯了,更为糟糕的是我还要把这辆破玩艺开下去,现在去想我的法拉利和劳斯莱斯都是愚蠢而可笑的。我是不那么走运,所以我估计着五天后我的破车要么会压到地雷要么会撞上牛粪,更惨的话我会先压到地雷然后再撞上牛粪,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先被炸上天,然后以自由落体的姿势迅速变成一支倒霉的鲜花,Oh,那可真是太不爽了。
也许唯一觉得安慰的是并非只有我一人感觉不爽,今天出考场的时候,碰到一面无表情的家伙,遂问: “考得怎样?”我语气简短迅速。 “男人之间别问这样的问题!”那家伙瞄了我一眼,脸上表情很酷。 他说昨天考完电磁后他开始痛恨日本人,因为教我们电磁的那个老家伙总是在上课前来上那么一两句日语,据说那厮在日本留过学。 “现在我开始痛恨中国人。” 我一听,什么也没说,只是向他竖起中指。 “错了,错了,我痛恨的是出信号试卷的中国人……” 信号老师在学生们心目中的形象就像正弦波信号一样,周期性的在波峰与波谷间来回振荡,昨天老师在讲台上的身影还那么高大,尤其在他说出“这次考试由我出题”时,老师成了上帝。今天,老师终于露出了魔鬼的本性,出了一份魔鬼试题,造就了一大桶倒霉蛋,上帝和魔鬼原来是同一个人。有人对此得出结论——“去死吧!”至于到底是谁去死就很难说了,我只知道老师们是不会去死的,你看他们在考场上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时的开心样就可以知道,我想去死的应该是老师爪下的小鸡吧,一个个正襟危坐,脸上的颜色像大象的屁股,我仿佛看到了五天后我坐在教室里的模样,我不喜欢这个样子,那会让我想起我军训时的傻样,能让人吐血。 如果不想死得very hard look,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五天里疯狂自习,然后就是为自己虔诚的祈祷,我祈祷的方式有点特别,就是每天吃一片西瓜,其实我早就这样做了,也许没有做好,上帝在考试时并没有给我好脸色,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天吃两片西瓜,在这种美丽的大热天里,西瓜的确是个好东西。 “曾经有一份很恶的试卷摆在我的面前……”旁边一诗人又在朗诵诗歌了,我一听,浑身不禁一颤,赶紧起身向楼下卖西瓜的奔去。
7月22日,早上11:00,我抬头望望天空,对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
该死的考试已经过去,我又获得了新生。准备考试这段时间,天天闷头啃东西,天昏地暗日夜颠倒,完全乱了套。7月的鬼天还经常下雨,无风,压抑,烦躁,尤其当面对一连串很抽象的数据或是一个迷宫般的电路图时,很有从六楼窗户跳出去的冲动。也忘了食堂里饭菜的味道,闭关修炼以来都以方便面为伴,有点孔老二当年3月不知肉味的样子,比他老人家好的地方就是,每次打开一袋新的方便面时,都可以盼望着能中个大奖什么的。总之,我就像迷失于遮天蔽日的森林里,只管一个劲地瞎走,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个啥样,我成了森林里的原始人,头发长而蓬乱,经常无端的呈现咖啡状,我指的是那种名叫“雀巢”的咖啡 ,我心爱的吉列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想我的样子和希特勒有得一拼。 现在好了,经历了死亡的考验我还活着,一切都该恢复正常。中午,我在床底找到我的吉列,刮了胡子,剪了头发,洗了个澡,打了电话,感觉不错,然后我对镜子微笑,向世界宣布:“原始人完成了伟大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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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3点起床上厕所顺便查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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