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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海角红楼 收藏:0 回复:2 点击:3697 发表时间: 2002.05.11 05:20:50

《朋友》


  
  我很快就要25岁了,如果说30岁是一个人事业的分水岭,那么25岁应该算是与青春告别的界碑。在这之后,青春象一张相片开始发黄成只有记忆里才有的鲜活,与青春有关的东西也将随年华一起老去,成为无意义的纪念,比如朋友。
  上太、俊石、东舒和中浩是小学的伙伴,虽然是来自不同社会阶层的家庭,但不妨碍他们成为朋友。他们一起玩,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一起认识世界,在纯洁的眼里看到的世界也是纯洁的,虽然也干些我们都干过的坏事儿,虽然也似懂非懂的偷窥成人的世界……更多的,是在海滩里打水仗,建团队,讨论诸如"得了冠军的游泳运动员和乌龟谁更快?"莫名其妙的问题……日子快乐也短暂。这时候的友情象大厦的地基,如果没有建起大厦,将遗憾到什么也看不见,如果建立起大厦,将是如此坚固。
  初中,几个朋友分开。再相逢已是再高中。然而四人中,上太成了优等生,俊石和东舒成了学校有名气的"混混",中浩则顽皮的更像个普通人。
  在开学典礼上,几个朋友遇见校园歌手珍淑,青春期的懵懂和冲动让几个男孩子怦然心动,谁又知道?这相遇和不可预期的发展和必然不了了之的结束会给几个人的命运带来如此的改变?
  朋友重逢的第一次聚会,在俊石的家里。上太带着憧憬赴约,穿着熨烫整洁的衬衣,甚至仔细挑选的手绢还喷上香水。上太如此精心和重视是对继续几个人的友情信心大些呢?还是为了去见珍淑期待一段感情的成分大些?也许上太自己也不清楚。俊石家门口的鞋子是凌乱的,房间里放着很躁的音乐,散乱的坐着些不认识的男男女女。上太失望又尴尬的靠墙而坐,任凭俊石奚落他的整洁和好学。出于对过去友情的珍重,上太和俊石在天台进行了简短的谈话,上太希望他们能再在一起成为好学生,按社会认同的方向发展,俊石的回答让上太觉得,除了可以继续的友情,我们没有相同继续的方向。只是上太不知道,正是因为这番谈话,俊石会以"老大"身份的安排,让上太能和珍淑在一起,让是"手下"也是"朋友"的东舒心如刀割也只能将它无声无息的泯灭,让俊石自己的冲动悄然的退出?友情和爱情比谁更重些?那时候,爱是什么也许真的不知道,可朋友是什么是如此清晰,因为,朋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
  感情不是靠默默注视就能维系的,友情如此,爱情也如此。上太开始更多的和朋友们在一起,甚至逃课去和珍淑溜冰。在溜冰场,因为珍淑,上太得罪了其他的混混,俊石和东舒的及时出现解了上太的围。同时,上太以朋友和优等生的身份在朋友和老师间的游走,俊石和东舒得以重新回到学校。
  现实不是总像挂历那样风和日丽。几个朋友为了庆祝,赛跑着去看电影,虽然中浩投机先跑,虽然东舒用尽全力,但俊石还是轻松自若的领先东舒半个身位。老二无法超越老大,这会成为背叛的理由吗?电影还未开始,悲剧已经上演。上太和中浩再次遇见上次得罪的混混,上太被痛欧,中浩逃出后冒失的在放映厅大声向俊石和东舒求救。整个电影院都是混混的同学,任俊石和东舒再神勇,依然抵挡不料人潮的群殴。朋友间可以不为自己,却不可以不为朋友,血脉喷张的场面直到黑幕……
  开除的开除,转学的转学,继续的继续,生活给出了最平淡的交待。
  "一切都因自己而起!"上太如此自责。上太偷了家里的钱给俊石劝他从汉城重新开始,俊石一句"朋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将所有风清云淡。当上太回到家,迎接他的是母亲的温暖。而俊石呢?一个人孤独的在天台长啸,随即无声的淹没在黑暗里,那是没有灯和北极星的黑夜。
  再次重逢,是上太和中浩的大学一年级寒假。在俊石家开门的珍淑先让两人吃了一惊,看到形容槁枯的俊石,上太更是说不清的感觉,俊石对朋友的来访激动、温暖又自卑,可是吸毒过度的身体既便裹着被子也止不住的哆嗦,俊石彻底成了混混。上太带着失望离去,又忍不住的再转回,朋友岂能说断就断?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坏吧!从俊石口中得知的俊石母亲逝世、东舒入狱等消息,让上太感慨生活比故事更残酷,朋友,真的要断了吧。
  后来的发展比想象还坏,俊石相继受到"老大"侮辱和父亲去世的打击。甚至出狱的东舒也在支票的诱惑下背叛俊石,改投其他帮派。当东舒想拉悲痛的俊石起来时,俊石伸出了手,却只是不太用力的握了一下,就放了手。你真要离开我,又何必最后的温情,十几年的友情,失去彼此的信赖,朋友还算是朋友吗?东舒的转身犹豫、痛苦,但还是走的越来越远。
  四个伙伴,既便相同的人,也完全走了各自的路,生活一点都不意外。
  人生总是因为相逢、离别和再相逢而变的曲折和值得怀念。六年后的重逢,上太几乎认部出俊石。这时候,几个朋友都已生活被定位,上太依然在求学,俊石虽戒了毒,却成彻底的大混混,东舒亦然,只有中浩走了最寻常的路,娶了大学同学为妻,经营不错的小店为生。在酒馆,俊石意气风发,旁若无人的炫耀,上太却不无嘲讽的说混子始终是混子,甚至面对俊石的热情,上太都不自主的保持着冷静和距离。可是喝醉后,朋友这东西,还是涌上心头,无辜的陪着你一起醉到天明。
  俊石在做决定时无意翻出了四位伙伴儿时的照片,那时的快乐和无间让俊石动摇甚至想放弃决定,选择一种新的方式或者重新开始。俊石在思索朋友的真正意义时,想起老师为朋友的定义:"长久亲密的伙伴"。
  是以朋友的方式见面,实是一场生死的谈判。俊石对东舒说"上太今天要去美国,去机场送送他吧。"东舒漠然。俊石对东舒说"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东舒漠然。最后俊石劝东舒去夏威夷旅行,东舒却说该去的是俊石。
  出谈判地点,俊石再次想了想还是把烟头丢掉--一个决定已经无法扭转。俊石走后,东舒反复念叨着"今天是俊石父亲的忌日"。于是往事又如秋夜的落叶,在风中狂舞,铺满一地,发现树干上刻的字依然清晰,那是--朋友!东舒对手下说我们去机场。一切都晚了,既然朋友已经背叛,就再也没机会说对不起。在俊石丢掉烟头的地方,在俊石父亲的忌日,东舒被杀手捅了三十多刀……在俊石父亲死时,东舒背叛了俊石的友情,那么在俊石父亲忌日东舒的死,是俊石背叛大家的友情吗?
  机场只有中浩为上太送行。东舒死了,俊石背着沉重的行李在国外旅行?逃亡!
  2年后的重逢是如此尴尬。在审理东舒被杀案时,俊石出乎律师、上太、中浩、法官、珍淑、东舒爸爸的预料,坦坦然然的承担了所有的罪名,虽然他可以轻易推翻。
  上太去探视俊石,在填写探视卡中与罪犯的关系时,犹豫了一会儿,填上"朋友"两个字。
  隔着防弹玻璃和铁网,2年未见的朋友说着你好吗?我很好!妹妹结婚了。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之类不咸不淡的话。探视时间很快过去,上太终于忍不住,含着泪水连声追问"你是因为内疚而主动承担罪名的吗?""你是因为对不起朋友而自责的吗?"……俊石冷静的回答"我和东舒都是别人的爪牙,我们不能自主。"问与不问,回答与不答,结果都是一样,需要的只是对忠贞的证明。
  隔着防弹玻璃和铁网,两个成熟男人将手掌印在一起,我们是朋友,朋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那些猜疑、间隙、隔膜都见鬼去吧。朋友,在寿终正寝时得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辉煌。
  俊石押回牢房时倍感释然,往事又一次偷袭得逞,只是记得儿时每次在大海边玩的晚了,飘的远了,四个人都可以借轮胎一起游回去,可是现实,我们永远没有机会重新来过,包括记得的和忘记的……
  不要说这只是一部韩国电影,我们哪位又不能在成长里找出相同情节的故事?只是我还青春,那些在我心中称之为朋友的,或者曾经称之为朋友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我没有资格来回头感怀或描述。可我会成熟,成熟到像妈妈一样有做不完的家务,打不完的毛衣,发不完的唠叨,成熟到不再需要朋友。会像那些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朋友一样,这些依然交往的朋友,也会一个个淡然散去。为此,我庆幸拥有的今天和拥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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