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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寒寒-2003 收藏:0 回复:0 点击:2723 发表时间: 2004.07.31 14:42:58

我的部分大学和初在人间 8


   我和韩正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两年。给我记忆最深的是他那双修长白净的手,因为他是弹钢琴的。我们最亲密的动作也是我捏着他充满灵性的手指给他剪指甲,给他剪的时候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淡淡化去,我一直低着头,话也不说,我能感觉到他细细长长的呼吸,热气不时弥散在我脸上。他在一旁侧身坐着,静静地托着头,当我剪完一个他就自动把它绻起来,递上另一根手指。等我把他十个手指甲打磨好了,他就满意地转着手看,再在桌面上娴熟欢快地敲敲手指,温柔在指尖流转。然后说:“凌雁,你剪的指甲最漂亮,我最喜欢,今后不用我自己剪了。”呵呵,“今后”,谁在爱的时候不是想着天长地久呢?
  
   我不会骑车,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病根儿,不过,它也没给我创造多少坐帅哥顺风车的机会。初中就不用说了,那个徐藿要看见我坐哪个帅哥的车后面,那帅哥准得付出代价,肯定先是劈头盖脸骂人家一顿,如下语言:你小子这么小就不学好,才上初中就想着泡妞,你又不想想,泡妞不需要本钱吗?别以为长的帅就是本钱,那长的帅的又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你又凭什么叫我家凌雁跟你好啊?你小子现在不学习,今后怎么混?钱都赚不到还怎么养老婆?难道她每天看着你的脸就饱了?兄弟,你不能往长远一点想?你要真喜欢我们家凌雁,等你考上大学再来。听的我直想热泪盈眶地颤声叫她“妈”!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就红着脸走了,一些身心比较坚强的就硬着头皮听下去。其实你想走就走呗,还非得争个面子留在原地,那你就只好逼徐藿用狠招了:小子,再有非分之想我就告我爸!这下谁都得吓的面无人色。徐藿她爸是我们班主任。
  
   高中先是有个李莞灵,一直是见了我就要让我坐她车,翻车无数。我都搞不懂她是非常喜欢载我呢,还是想锻炼车技。我想多半是锻炼车技,不然谁这么笨宁愿摔的大包小包都一如既往地载我?何况咋俩都是女的,她对我又不会有什么企图,干嘛怎么无怨无悔?我再一想,她练车技干嘛总是找我呀?该不会她是看我皮糙肉厚不会摔出问题来吧?我每次往深处想了就生出不少郁闷的念头,真郁闷!
  
   后来自然是韩正。坐韩正的车当然不会有翻车的危险,他骑的很稳。坐在他后面我能感觉到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还有微风擦过发际的声音,和温柔在心中恬静地流淌的声音;有他沐浴露的香味,还有空气中懒洋洋的阳光的香味,和从我手心渗出的绿油油的幸福的香味。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我和韩正的感情仍然是像春风中的柳絮,洁白轻淡,这很好,可我有点恨他,为什么从来不给我什么承诺?他给我的,只有那张早被我揉的皱巴巴的可怜的纸条,那张写着“年轻时喜欢一个人看花开雁飞,老了时希望你陪我看花谢雁回”的纸条,我不甘心。
  
   高考填志愿,我想着要和他一起,可是他仍然只字不提,我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他填了西安,我填了苏州!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高考完,我们出去吃饭,那是一家很好的餐厅,酣正和我都很喜欢,一直就想去,不过估摸着花费比较大,每次路过就只能朝里望望,高考完了家人大赦,给我们发了大笔银子,花去吧,我们就到这儿来了。里面一个把头发高高盘成髻的女子,正动情地弹奏钢琴曲《罗密欧与朱丽叶》,我觉得餐厅里面实在不适合这种悲戚的音乐。
  
   我们聊了好多好多,他也尽情地笑着。我们互相祝福对方,互相嘱咐对方,可是我期待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在离别之前他对我的承诺,哪怕就只言片语,只要能让我知道他爱我,他会一直在我身边,我想这样哪怕远隔千山万水我也有勇气守侯着他。可是直到我们走出餐厅,他都没向我表示什么。
   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车子无声地开着,我第一次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温度,眼泪流了下来,因为我失望了。我暗自地想,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坐他的车,唯一一次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泪水在脸上重重叠叠被风干……
  
   韩正的学校先开学,我去送他。在候车室里,能看见许多情侣搂在一起说着难分难舍的情话,我和韩正却像白痴一样做着小孩子的游戏——石头剪子布,输了刮鼻子。我的食指刮过他笔挺的鼻梁时,我就忍不住凝望他的眼睛,我希望他能读懂我的款款深情,可是他始终是侧侧头躲开我的手指,也就躲开了我的眼神,我只好装着没心没肺地傻笑。
  
   当他的票被“咔嚓”一声检过之后,我的心就慢慢地销蚀。当他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的心也销蚀的所剩无几了!我拖着空荡荡的躯体走出候车室,坐进出租车,被销蚀掉的心化作水从眼眶流了出来,流了一地,怎么都找不回来。
  
   我在火车上的时候,给韩正打电话,告诉他到苏州的车会在凌晨经过西安。我从床上蹑手蹑脚地翻下来,坐在小凳子上,外面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偶尔闪过几个路灯。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外面一点一点地亮起来,突然觉得人多无能,什么都主宰不了,除了自己。这次见了面我们就得等半年才能见面了,这半年时间谁都把握不住会有什么变故,所以我横下心想他要是不主动说,我就主动!
  
   车停下来,我看见韩正站在黑黝黝的铁轨上向里张望,在蒙蒙亮的光线里他略显单薄。我心跳得更快了,咽了一口唾沫,再把刚刚想的台词在心里复述一遍。可是偏偏我们这节车厢的门却没打开,估计我们这节车厢里的乘客没有到西安站的。外面的黑夜和白昼交融在一起,不停地争抢着地盘,韩正站在门外面,优美的手抓着左右的栏杆。他很痛苦地望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痛苦,我想可能是他站的不舒服吧。他不停地动动嘴巴,可能是想和我说话吧,我听不到,我难过地笑着对他摇摇头。我之前才下决心要主动对他说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可是这个样子,连话都不能说,我还怎么和他主动?这就是无可奈何!
  
   在大学里,我们就开始了彼此不相干的生活。距离真的是可怕的东西,我想他抱抱的时候他在哪儿?我伤心的时候他能给我擦干眼泪吗?我过生日只能收到他寄过来的干枯的玫瑰百合……每天我都想他和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维系我对他的思念,可是我觉得我有点力不从心了。
  
   后来我遇到了段怀志。
   我知道这就是许多人唾弃的“变心”。
   我想,总有一天,上帝会给我惩罚的,我接受!
   可是我不敢接受韩正对我的惩罚,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他,就像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爱不爱我一样。
  
   想得心微微的疼。原来翻开伤口忏悔也是一种惩罚。今天果然不是个好日子!
   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睡着了这倒霉的一天也就拿我没办法了,我就不信它还能把我折腾起来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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