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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传说客栈版主:那西色斯  无影灯下送银针  子曰店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lengsheng 收藏:0 回复:0 点击:3938 发表时间: 2004.08.30 09:14:19

大成门之落日风云第十六章宇文。


  十六宇文
  
  
  
  是夜,正逢月朔,明月不现。只有繁星布满黑空,密密麻麻,闪烁不定。
  
  皇宫内院里一片漆黑,既无宦官服侍的动静,也没有宫女走动的声息,平日挂在内院闺房的灯全部熄灭,显得有几分诡异,也露出几分杀气。
  
  唯一亮着灯光的竟然是皇帝的书房,微弱的灯光从窗格之间渗出来,落在石台上,将窗棱的投影映得模糊。
  
  
  在书房门口不见一个禁宫侍卫,却有一群黑衣人束手而立,各个身穿紧身夜行衣,蒙着面容,背负一柄相似的长剑,难得的是居然高矮胖瘦不异,站成四排煞是整齐。一阵秋风吹来,摆动着各人的衣角。
  
  
  在书房内,一个高大魁伟的人身穿红色战袍坐在皇帝平时坐的龙椅之上,面色阴沉,手指摸索着书案上镂刻的花纹,嘴里不住念叨着:“十月初九……十月初九……中天阁……大成门。”忽然一声暴喝:“破!”手指劲力一吐,只见书案立刻碎成数块四面迸射,连同案子上的砚台书卷尽数破裂。四周的烛火也被这凌厉的气势震得连连抖动,连同屋子里十几人人影一起晃动。
  
  
  那人正是高拙音,他回身一坐,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一一扫去,最后将目光盯在一旁站立的午夜身上。忽然一笑:“倘若真是一个破字解决了,天下事就变得无趣了。”
  
  午夜却不应他的话,俯身拾起一本散落的书卷,平展放在手里,低声道:“鱼古终究不是个成大器的人,居然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看出来。谷令公那老鬼诈死,他就这么信了。”
  
  “我原本就没指望他。”高拙音冷冷地道,“一个阉人能成多大气候,想来你和我都有数。只是,我最近总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午夜口唇一动,却听得傅尘瑶道:“高大人心中所想的怕是谷令公今日在何处?而且龙辰如此妄为究竟是何人指使?还有个纳兰清明也出现了,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调动这许多人聚在一起?!”
  
  
  高拙音哦地一声,面露喜色,他知午夜与傅尘瑶久练影子神功,彼此心意通明,她既然说出来,午夜自然也是这么想的。点头道:“不错,我心中疑惑正是如此,郭老儿诈死已无疑。只是这事做的天衣无缝,素人配合到如此地步,只怕……”他顿了顿,忽然道:“我疑心门主已经出手了!”
  
  
  此言一出,在场人无不动容。只有月亮女神卡卡神色却是不屑,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来。
  
  “……”傅尘瑶目光闪动,看了午夜一眼。午夜会意,继续道:“我也这么想,大成门无论素人还是幽人都传闻门主为求至高武学已经走火入魔,自身难保。而江湖上朝野中又十几年没有他的声息,料来不假。可万事无绝对,如今情形来看,他出山的可能性最大。”
  
  
  卡卡终于忍不住道:“高大人神机妙算,见识超群,居然如此顾及你们门主,难道他当真是个能呼风唤雨了不得的神仙?如此说来,神仙我们还斗个什么?趁早认输算了。”
  
  高拙音嘿地一声干笑:“卡卡殿下不必气恼,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本来我等计划一切尽在股掌之间,我等在暗,对方在明。可是忽然形势逆转,你说此人还可小瞧吗?况且与殿下有约之人怕到时也要现身了。”
  
  
  卡卡微微一怔,终于道:“不错。”便不再言语。似乎陷入往事回忆之中。
  
  “今日是十月初一,再过八日,便是我们大成门的中天阁之约。阿兴门主忽然现身,怕有诡计。”午夜继续道。
  
  
  
  
  
  
  
  
  “哈哈哈哈,诡计已经来了!”忽然窗外传来一声长笑,声音穿过正门直接扑进门内,随即一个灰色身影也破门而入,卷起一阵疾风。
  
  高拙音和午夜等人神色一变,心中均想:“这人的轻功也好生了得!恐怕不亚于大成门幽人中轻功第一高手‘飞天舞' 梦桐绯!”
  
  待看来人,高拙音等人险些笑出声来。只见来者是一个年纪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相貌俊逸倒也不奇,最奇是他的衣服装扮,竟然可与破烂王的萧寒不分伯仲。他左半身穿得是文人雅士的青衫灰衣,却只限一半,右一半却是江南雨季才穿的蓑衣,头发分成两块,一块包着头巾,另一半被半片蓑笠盖住。这一身打扮恐怕天下找不出第二人来,站立的方式也与众不同:半身文人打扮侧对着面南背北的高拙音。
  
  
  “你是谁?”在卡卡身后的花残忍不住问道。
  
  “我?”来人一歪朝北的身子,转过脸:“送信的。”说罢吐了吐舌头,朝北的手臂划出半圈呈怪异状。
  
  “送信?送什么信?”高拙音暗自戒备,不动声色问道。
  
  来人复又转过身子,朝南的手作了个揖,正色道:“受大成门门主之托,邀请高大人及在座的各位于十月初九正午在中天阁一聚。”然后将手伸进怀中,中规中矩地掏出一封书信。
  
  
  此人疯癫做戏,旁若无人一般,教人浑然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是真疯子还是装的,若说是装的却又如此自然,仿佛天生一般:朝北的动作做得可爱,朝南的动作彬彬有礼。
  
  
  高拙音看着他,探手凌空一抓,喝道:“拿来。”只听嗤嗤之声,书信已然从来人手中飞出,直接飞到高拙音的手中。
  
  
  卡卡心中一动:“这个高拙音的武功也很了得啊,凌空取物的控鹤功竟然臻如此境界。”却见来人不动声色,朝南的手又是一揖:“信既已送到,在下就打扰各位了,告辞。”说罢身形甫动便欲离开。
  
  忽然一道身影蹿向他,正是卡卡身旁另一人宇文萧翔,只听他喝道:“想走?!哪那么容易!留下个字号来!”说话间,身子凌空而起,已经探手抓向来人的胸口。
  
  来人声色不便,舌头一探:“乖乖,好厉害!”做了个鬼脸,待宇文萧翔手掌抓来,身子一移,竟然不见发力地移动半尺,让开这凶猛的一抓。
  
  宇文萧翔身形落地,更不说话,反身又是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来人面无惧色,左手文衫长袖一抖,“砰”地一声,硬生生与宇文对了一掌。只见宇文萧翔如遭雷击一般,全身大震,猛地被弹开数尺,撞在墙上。然后落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来人身形不动,斜睨着宇文萧翔,冷笑一声:“你对不起兄长,这便是一点小小的惩戒。你的帐在中天阁慢慢算也不迟。”
  
  他露了这一手,众人更是大惊,宇文萧翔虽然并非一流高手,但也并非泛泛之辈,也曾与素人里的五鬼相斗数百回合无恙,况且他自己也居逍遥鬼之名,怎么在来人手下如此不济?一招之间便受了重伤?!那此人的武功岂不可怕?
  
  
  温柔仙子见夫君受伤,眼神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随即娇喝一声:“你来去自如伤我夫君,难道当此处无人不成?”她虽这么说话,但是身形却不动,显然对他一掌震飞宇文萧翔有些心悸。
  
  
  “哈哈,美娇娘,你老公又死不了,你担心什么?他想问我的名号就要付出点代价,我是大成门的飞鸽,专门负责传讯,以前叫什么不记得,只是‘南贤北丑‘这四个字倒也有不少兄弟记挂着。”来人哈哈大笑,随即对高拙音一揖到底,恭敬道:“高大人,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况且我一个送信的呢?请你莫再刁难我。”
  
  
  南贤北丑?午夜与傅尘瑶相视一眼:“怎么大成门下还有这等人物?我们怎么不知道?看他送信的身法的确高明,至于武功,宇文萧翔便是最好的证明了。看来素人中高手一起出动了。”
  
  
  高拙音神色依然不变,点头道:“有劳了!不送!”说罢,一抖战袍的长袖,只见地上方才碎裂的碎片一起向南贤北丑飞去。
  
  好个南贤北丑,身形一转,飞身出门,在门口的四排黑衣人中间穿出去,身法极快,让人咋舌。而那些碎片也统统失了目标,飞出门外,落在院子当中。
  
  只是门口四排黑衣人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成了木头人。
  
  
  众人被南贤北丑这么一扰,更是心惊。宇文萧翔坐在地上,用手擦干了嘴角的鲜血,慢慢扶墙站起身来,显然受伤不轻。温柔仙子低声冷笑一声:“真没半点用!”
  
  
  高拙音展开书信,脸色一变:“这……”随即将书信掷给午夜:“你看看吧。”
  
  午夜接过信,傅尘瑶则轻声念道:“十月初九,中天之阁,大成门人,不归者无赦!”忽然她脸色苍白,喃喃道:“署名,阿兴。”
  
  午夜身子也是一动,点头道:“果然,他果然出来了。”目光中没有惧怕却大有兴奋之色。
  
  
  “宇文萧翔,你没事吧?”高拙音忽然问道。宇文萧翔脸色苍白,随即又是一红:“有劳高大人挂念,无碍。”高拙音盯了他片刻,随即对卡卡道:“今日之事便到这里,殿下一路奔波,先去休息吧。”
  
  卡卡起身告辞,花残走过去,扶起宇文萧翔一同离去,而温柔仙子与田蔚则紧跟着卡卡,看都不看宇文萧翔一眼。
  
  
  高拙音待众人离去后,看着午夜:“血杀十二鬼若都是如此不济,那也没什么了不得,我现在倒有一个计策,说不得可成一举三得之势!”说完,向门口那四排黑衣人望了一眼,面有得色。午夜和傅尘瑶等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心里却暗自纳罕:“门口那些人到底是做何安排?那南贤北丑固然轻功了得,却也不见得不及出声示警的地步,但是这些人却稳丝不动,仿佛石雕一般对其来去视而不见。高拙音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次日清晨,整个京城沉浸在一片薄雾之中,瓦楞石台上挂着湿漉漉的秋霜,朝阳还未升起,四下里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偶有几家还亮着油灯,却是越来越模糊。京城的一个街口,一个青年步履蹒跚地摇晃走着,仿佛喝了很多酒,每走一步都要踉跄几步,身穿白衣,却已经脏乱不堪,胸口沾着几滴黑红的血液,正是昨夜被击伤的宇文萧翔。他慢慢走到一个巷子里,抬起醉眼,扫了一眼左首第一家住户里,只见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一个酒字,书法庸俗,嘴角微微一展,喃喃道:“好!好!又是一家,进、进去再喝。”说罢推门而入。
  
  
  在他身后不远,温柔仙子正在看着他背影,面露轻蔑神色,“没出息,败了一次就喝到烂醉,男人就是这样,总以为这样才能解决过去,忘记过去,可曾想过,越是这样越被人瞧不起。”当下不再跟踪,转身离去。
  
  
  在巷子的酒馆内,宇文萧翔醉态全无,双目精光四迸,头微微一扬:“她走了……”在他对面那人道,“你还真了解她,我现在怀疑你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了,面对如此尤物,你真的守身如玉?未跟她同房?!”
  
  宇文萧翔干笑一声:“守身如玉?哈哈,你几时听来这个评语?我可没那么傻,做什么柳下惠,不过嘛,对她,还真的是没什么胃口。好在她心高气傲,自负美貌,这等事情也不密而不宣,否则近身瞒住卡卡倒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随后正色道:“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
  
  
  那人哼了一声:“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了?自己看。”说罢往酒馆角落里一指,只见数十根碗口粗的翠绿竹子堆在那里,根根晶莹光泽,显然是才砍伐的,另有半包布袋放在一旁,袋口紧束。
  
  
  宇文萧翔嘿嘿一笑:“昨天晚上你打得我重伤,为我做这点事也应该吧?”那人走近他,赫然竟是昨天晚上大显神威的南贤北丑,只见他甚是亲热道:“油嘴滑舌的浪子性格你始终未变。你要这些东西到底做什么?这次要布施什么奇阵?”
  
  “时间紧迫,不容多说。”宇文萧翔慢慢走近绿竹,蹲下身子,将手伸进袋子里,慢慢摸索了一阵,表情甚是满意,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全是上等的好东西。你果然了得,门主怎么样了?”
  
  
  “亏你还记得门主,他还是老样子。现在也恐怕是为了中天阁之事挂心。若无意外,他不日也会来的,只是,京城现在危机四伏, 幽人闹得也太凶了,这事情不知会怎么收场?”南贤北丑叹口气道。
  
  “……”宇文萧翔寻思片刻忽然道:“你昨天见到高拙音,有何见解?”南贤北丑脸色一寒:“此人果然了得,功力深厚,城府极深。还有那午夜,虽然未动半分却也是杀机尽现。昨天要不是你故意示弱,唬住他们,恐怕我第一个死在他和影子傅尘瑶的剑下。”
  
  “我现在倒不担心这个,午夜和傅尘瑶及高拙音不屑对我这样的人动手,我只是顾虑另外的二十八个人。”
  
  “二十八个人?谁?怎么会有这么多?”南贤北丑吃了一惊。
  
  “你进来时候没发觉门口的那些黑衣蒙面护卫吗?”宇文萧翔眉头紧皱道。
  
  “……对了!那些人很是奇怪,我来去竟然不阻拦,本以为他们武功极低所至,但是现在想来,那是涵养极好之故。”南贤北丑微微一惊。
  
  
  “没错,不叫的狗咬人最狠。这二十八人从未在露过真面目,高拙音留他们在身边一不是护卫二不是追杀,着实令人奇怪。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二十八人是他极重要的棋子……”宇文萧翔又沉思片刻,随即转身道:“对了,你速去通知谷令公和其他弟兄,说高拙音已知他诈死,他其余部下已经开始行动,料想有件大阴谋要行之。谷令公想要找的人在皇宫内院,而我那小侄子在鱼古的府邸。请他务必要提防。”
  
  
  南贤北丑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怔怔发呆,看着宇文萧翔,半晌才道:“等,等会儿,你,你在说什么?什么要找的人,你的小侄子,还有什么什么提防什么?你又为什么不亲自去说?”
  
  宇文萧翔苦笑一声,“宇文萧翔做事情全凭自己决定,昔日的逍遥鬼已经死了,而今天在他们眼中的宇文萧翔是个沉迷美色的不肖之子。家兄去世之后,无论幽素都瞧我不起,谁还能信我的话?我若前去说,摆明了就是个圈套。多增麻烦,以你身份而去自然信的人多……好在你我是好友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否则恐怕你也说不上半句就被人轰出去了。”
  
  
  “你,你这是何苦呢?”南贤北丑忍不住道。“没办法,宇文萧翔生来有这么个哥哥,既为其自豪也为其声名所累,眼下是我宇文的家事,便不以大成门的名义行事了,他日去中天阁真要向门主谢罪,请他原谅宇文萧翔的任性便是。”宇文萧翔道。
  
  
  南贤北丑嘿嘿一笑:“估摸门主能让我执行触犯门规的惩罚,打你屁股。”宇文萧翔忍不住一笑,转身道:“此地不宜久留,我这就去了,谷令公那边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你要去哪儿?”南贤北丑忽然问道。“……烹鱼。”宇文萧翔说罢脸色一寒,转身离去。“鹏鱼?那是什么鱼?这当口他竟然要去找鹏鱼,这臭小子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南贤北丑望着宇文萧翔的离开,忍不住奇怪。
  
  
  
  
  
  
  此时天已大亮,京城开始热闹起来,商贩,官兵,平民穿街走巷,都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在城内朝南一座大宅子内,高拙音方起身,洗漱方毕,门外忽然有人干咳一声。高拙音闻声随即一笑,“午夜吗?进来。”
  
  只见午夜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方才接到萧寒的飞鸽传书,已然动身,带着大军兵分三路,直返京城。”高拙音脸色一缓,将手里的巾帕丢进铜盆中,坐在床头,点头道:“好!不愧是萧寒,动作如此之快。既然如此,午夜,我知你为我昨天提到的一举三得之事困惑,现在既然大局稳操我手,我就跟你说了。
  
  
  昨夜那个什么南贤北丑传来门主阿兴这小子的手谕,想来不假,但是却让我知道一件事情。中天阁之约,是大成门的大事。二十年前聚会也未曾用手谕传知,如今却派人来传,只能说明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局面,知道京城之变远比中天阁为厉,你想,那聚会之日我等门人要是不去,而素人能轻易离开吗?所以我断然不去,让他出来。
  
  
  只要阿兴立场一站在素人这面,他就再没资格做门主了,还有个老传人温忠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呢,他稍露偏袒之意就失了门主公正之意,遂成骑虎难下之势!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联手月光女神卡卡及温忠灭了他。此其一。
  
  
  其二,那南贤北丑传信能传到京城里,自然也会通知龙辰等人。这些素人对门主号令自然不敢违抗。所以必然要在极短时间内对付我们,免得中天阁之会被耽误,如此仓促,定然准备不稳,纵然我们被他们占了先机,此刻却比我们更为狼狈,他们等不起。那我就以逸待劳,等待他们先出手。到时候一举歼灭这些顽人,自然不在话下。
  
  其三,卡卡所说的纳兰清明想必就是前日来探访消息的人,知道现在这个圣上是假货,三日后,是皇上祭祖大典,若我所料不错,谷令公那日必然会现身,当着文武百官面指当今皇帝是假的,我们的假皇帝自然也会露出马脚,盛怒之下,以他的脾气,谷令公自然手起刀落,‘喀嚓’!”高拙音做了个砍头的动作,随即微微一笑,“我到时候偷梁换柱将真皇帝换上,这‘弑主’之罪就稳稳地落在他身上了,这样的人除了以死谢罪之外,还能做什么?哈哈。”
  
  
  说到得意处忍不住大笑。午夜却不笑:“高大人好计策,只是……这其三稍嫌有些漏洞。”
  
  高拙音微微一怔,脸色沉了下来,随即又是一笑:“我知道你说的漏洞是什么,一,如何当众给皇帝掉包?二,谷令公若忍耐住怎么办?”午夜点头,“正是”。
  
  “皇帝么……有卡卡在,让他一天之内昏头昏脑暂时听话还算难事吗?其二,谷令公毕竟不是武林人,他指则皇帝气愤难当时不动手,难道我不会帮他吗?龙辰总要顾忌你和傅尘瑶的,其余大成门弟子也近不得皇帝的。”
  
  午夜的脸上这才露出微笑,随即道:“然后呢?谁当皇帝?”
  
  “鱼古咯……”高拙音面露讥笑之色,“他既然想当就让他当吧,当今朝野中谁比他有势力?只是当归当,当多久则另外说咯,谷令公一死,素人必定大乱,我们便直捣中天阁,回头再收拾这阉人也不迟啊。”
  
  午夜嘿嘿一笑:“高大人果然高明,难怪今晨会派二十八贴身护卫去了鱼古那里,原来除了保护之外还有保护后收尾工作。佩服。”
  
  
  高拙音笑声噶然而止,冷冷地看着午夜道:“午夜啊午夜,说句心里话,你实在太聪明了,不见得比我差多少,只不过,人太聪明了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
  
  午夜也渐渐收起了笑容,二人凝视着对方,面色渐渐冷却下来,彼此一动不动,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忽然方才高拙音洗脸的铜盆猛然弹起来,水花迸射,已经湿透的毛巾哧啦裂成数片落在地上。与此同时,铜盆仿佛被一股大力挤压,慢慢瘪凹,渐渐收缩。当地一声脆响,砸在地上。
  
  响声过后,高拙音和午夜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眼睛眯成缝,将杀机隐藏了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宇文萧翔离开巷子之后,先到城西的转了半天,然后又返回巷子将翠竹和麻袋尽数取出,遣了一辆马车驮走,向城西直奔丞相府而去。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坐在马车上,双手不住掐算,然后四周环顾,等到了丞相鱼古府邸的门口才露出一丝笑容。
  
  
  鱼古正在府中休憩,今晨四更时分,他已经被打扰了一次:高拙音说谷令公才死,他的几个忠心属下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担心对鱼相不利,特派二十八个身怀绝技的贴身侍卫保护他。
  
  鱼古心中自是不以为然,心中暗笑:“这个高拙音到底搞什么?自古以来,有几个丞相会死在流寇手里,相爷府向来高手如云,戒备森严,来什么刺客不是竖着进来“碎”着出去?他也忒谨慎了,即便是安排人手又来这二十八个有什么用?”一见那二十八个人样貌后,更是怒气冲冲,只见这二十八个人寂然无声,仿佛木头一般环在自己寝宅周围。居然连面容都不肯见一下,当即便想将这二十八遣回去,可又实在不敢公然驳了高拙音面子,只好听之任之。
  
  
  折腾了半天,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又有属下进来说,有个叫宇文萧翔的人求见,鱼古跟宇文萧翔可没什么顾及,当即传令让他在宅院内等着吧,便耐不住困意歇息去了,更衣前还在想着午夜说过江湖人的话,心道:“江湖人,江湖人,全是一群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流寇,还自命清高,故作怪异,一群痴人!”想着想着,便径自睡去。
  
  
  直到夕阳西下,鱼古才伸着懒腰爬了起来,刚吃罢晚饭,手下人立刻回报道,那宇文萧翔下午在院子里种起了竹子,说是什么江南第一名竹,可以节节高升,花开富贵。鱼古心中一乐:“看来这小子倒不象江湖人了,知道来拍我的马屁。也不是什么浑噩之人,不过,终究是寒酸了些,只会用些花啊草的什么,……也罢,有这份心思已不易了。”想到这里,便亲自出了厅堂,在院子里看看宇文萧翔种得什么江南第一名竹。
  
  
  其时太阳已经西移,眼下时节入秋,草木枯黄,惟独宅院里有十多根竹子立得青翠茂盛,只见一白衣青年恭敬站在一旁。双袖上沾满泥土,显然是种得辛苦了。鱼古微微一笑,吩咐道:“来人哪,赏他一块巾帕。”
  
  那白衣青年闻言立刻跪倒,双手伏地行三叩九拜大礼,口称:“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鱼古核桃皮似的一张脸立刻笑开了花,纵然与龙颜大悦相去甚远,也显得异常开心,恩哼一声,尖锐的嗓子道:“大胆,竟然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宇文萧翔伏地道:“小人不敢,只是见大人头顶生龙虎之云,乃是十足十的真命天子,故不能藏私,将家传之宝献给大人,祝大人节节高升,花开富贵。”
  
  鱼古眼光一闪,嘴角蕴涵笑意:“你不是卡卡手下的人吗?怎么会来我这里找我?你找我为了何事?”
  
  宇文萧翔仍然不起身道:“卡卡终究是女流之辈,胸无大志怎及大人万分之一。况且她安于本分,只喜西域,小人实在不忍心自己这副身骨不能为国家效力,恳请大人赏识个机会。”
  
  这一席话说得鱼古舒服无比,微微一转头,看了看那二十八个黑衣人,心道:“你们这些蠢木头,怎及此人万分之一,同是江湖人,竟然如此呆板,难怪今日还只是个侍卫。”想到这里,正欲回头,忽然发现二十八人动作都变了。
  
  只见二十八人已经分成四列站好,将背后长剑取下,盯着宇文萧翔。
  
  
  鱼古大惊:“你,你们……”话音未落,二十八人身形已动,直奔自己而来。鱼古连忙抱头蹲下,尖叫一声,饶是他是文官,躲闪的动作倒也快。只听头顶风声乍起,一阵呼喝声,紧接着便是长剑相撞之声。
  
  鱼古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向自己砍上一剑,却听得搏斗之声不绝于耳,慢慢抬头望去,却见那二十八人正团团围住宇文萧翔。宇文萧翔碎步向后,不住倒退,二十八人竟然紧随其身,动作煞是整齐。
  
  
  宇文萧翔冷笑一声:“你们是高拙音的亲卫队么?果然有几手,居然会围二十八星宿阵!”他此言一出,二十八人身形都是一顿,为首的一个长剑指向他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是二十八星宿阵?”
  
  
  宇文萧翔哼了一声,“我是布阵的祖宗!高拙音终究还是嫩,只知道墨守成规,却不知道变化,难道他没教过你们二十八星宿阵可变白虎与青龙互移,朱雀与玄武同向吗?你们只知道不移四象,难怪到现在困不住我。”为首的黑衣人喝道:“胡说八道!我们从学这阵法开始就没听说过四象可变。”宇文不屑道:“用不用我十六步走出阵外给你们看看?”他此话一出,二十八人更是吃惊:“这人莫不是疯了?连高大人训练我们这么久也不敢夸此海口,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敢说这样的大话?!”但见他步法怪异,各个凝神不敢松懈。这二十八人跟随高拙音多年,是高拙音精心挑选的资质高明之人,终日不做别想,只为这二十八星宿阵而存。多年来已经形成规律,人动阵成,人静阵停。高拙音对这二十八人执行命令甚严,是故昨夜南贤北丑的来去都无动于衷。
  
  
  
  
  
  
  正寻思间,宇文萧翔忽然步法一变,向右边白虎七人冲去,口中喝道:“一!”众人见他冲向西边白虎阵,当即催动阵法向他围去。宇文萧翔突然身形一转,反踏一步,身子一侧,竟然钻向玄武和朱雀的十四人相互的空隙。众人哪能等他逃出,随即南北一退,东西上前。宇文萧翔忽然哈哈大笑,身形加快,嘴里兀自数着:“二、三、四、五、六、七……”只见他脚法越来越快,所踏方位越来越奇怪,片刻之间已经走出阵外,站在鱼古身边,躬身道:“丞相受惊了。”
  
  
  鱼古早就吓得动弹不得,见宇文萧翔走近,才定了定神:“你,你们做什么?”
  
  却听那黑衣汉子解释道:“鱼相切莫相信他!此人刚才叩拜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杀机,我等奉高大人之命维护主公,望主公明查。”
  
  
  宇文萧翔嘿的一声冷笑,道:“胡说八道,就凭你们这阵法,我若有刺杀之心此刻也已得手了。”为首的黑衣大汉和其余众人从方才他走的步法来看均知道他所言不差,各个无言以对。
  
  宇文萧翔转头看着鱼古道:“大人莫慌,在下的确是来献宝的,想必是你手下误会小人了。”鱼古惊魂微定,皱眉道:“你一直说有宝要献,怎么到现在也没拿出来?”宇文萧翔微笑道:“宝贝太贵重,怕吓到大人。”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块小牌子,双手恭敬交给鱼古手上。
  
  鱼古接过来一看,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连连后退数步,一下子坐在地上,指着宇文萧翔道:“你,你,你是谁?”
  
  宇文萧翔立刻没了笑脸:“在下宇文萧翔,乃大人监斩的宇文辰亲弟弟,这礼物还使得吗?”鱼古哆嗦着看着手里的小牌子,只见上面红字写着:“先兄宇文辰之灵位。”
  
  
  二十八星宿阵众人见他陡然起了杀机,正欲上前,忽然见宇文萧翔转身离开鱼古,向正门走去。各人万没料到他居然没杀鱼古,都一起怔怔地看着他。
  
  宇文萧翔从容地在二十八星宿阵中穿过,边走边道:“你们二十八人不是大成门人,却将此阵练得如此纯熟,他日或许会牵制门主作为,今天一起除了吧!鱼古,你害我大哥,宇文萧翔无法接近你只好忍辱偷生投了卡卡门下,今天便是给我大哥报仇之日!”
  
  话音刚落,突然右手一展,手中的已经握住半截竹筒,劲力一发,半截竹筒发出尖锐爆鸣之声,紧接着他忽然伏倒在地,众人均觉得竹声刺耳。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轰鸣的雷声乍起,两旁草木中的竹忽然爆炸,一声巨大响声又起,紧接着竹箭乱飞,又是爆炸声起,院子里立刻硝烟弥漫,充斥着浓烈的硫磺味道。
  
  
  过了好一阵子,这爆炸声始歇,四周的草木连同院子当中的二十八侍卫及下人统统被炸死。鱼古则浑身插满竹箭,跪在地上,满身鲜血混着爆炸留下的黑,气绝身亡。
  
  
  
  
  
  
  
  
  待得硝烟过后,宇文萧翔这才爬了起来,后背的白衣也被熏黑。他擦了擦鼻尖,心情甚好,看了鱼古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掷了过去。正打在鱼古的脸上,鱼古顺势倒下。
  
  
  宇文萧翔四周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小卓子不知道关在哪里?趁京城未乱先救出他才是……这二十八星宿阵人已死,相信门主不会再为难了……”话音刚落,忽然背后一阵寒风侵袭,紧接着后背一疼,然后前面一个人影闪过,又是一剑当胸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宇文萧翔全身巨痛,险些忍不住跳了起来,他强打精神看着眼前人,神情冷漠,杏目含霜,正是傅尘瑶。身后那人不用说自是午夜了。
  
  午夜轻轻凑近宇文萧翔耳边道:“我真的走眼了,没想到你宇文家的各个是好汉!那我趁你还能听到我的话之前告诉你,鱼古只不过是个奉昏君命借手排出异己的弄臣罢了,真正逼死你大哥的是我——午夜飞行,我要谢谢你替我铲除二十八星宿阵,可惜你永远也报不了仇了。”
  
  
  宇文萧翔嘴角慢慢沁出鲜血,两支剑都透胸而过,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缓缓问道:“你怎么会注意我的?”
  
  午夜回答道:“你被南贤北丑震飞的时候,我留意到你将一口血液吐到胸口,不是受伤的吐而是因为嘴中的黏液让你不得不吐,我就断定你有问题……”
  
  
  宇文萧翔呵呵一笑,慢慢垂下头,傅尘瑶和午夜飞行同时收剑。“砰!”宇文萧翔胸前背后绽开两朵血花,随即倒在地上。
  
  
  
  
  午夜收了剑,看了傅尘瑶一眼,转身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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