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逃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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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子的世界和直子的世界是两个世界.
渡边在疗养院里读的是托马斯.曼的《魔山》,我一直在找的书,漓江出过杨武成的译本,但艳红色的装帧实在无法激起阅读的兴趣。据baidu提供的线索:《魔山》共分七章,小说里汉斯·卡斯托普在山上共呆了七年,他的交际圈子若隐若现有七个人。七,魔幻一般的数字……我想其实魔幻在现实世界同样无所不在,尽管人们拼命说服我一切所谓的魔性和巧合均来自于心理暗示。
在魔山这个封闭的庄园,有着错乱不堪、随意交错和穿插的时间。时间无法察觉、无法捕捉而不可控制,从而还原成纯粹的时间本身。空间越是内敛,就越能无限延展;托马斯.曼“如雪片一般飞舞的句子”,构建了这么一个奇特而充满魔性的异度空间。其实每个人都是汉斯·卡斯托普,魔性在我们周围堆砌了无数魔山,别再提open、博客与交互,那些只是魔山客厅里的七把交椅而已。
每一年只有一个春季、秋季和夏季,而冬季无疑是最具魔性的季节,它在一年的时间里占据了首尾。2004年的第一个冬季,我在四川雨城的家里重读《挪威森林》,时时会心而笑——穿着短得不能再短裙子的绿子,白皙的大腿让好色男们阵阵目眩、对面的屋子烧起来了消防队赶来灭火,渡边和绿子真正作到了“洞若观火”,这且不谈还要胡乱拨动着吉他唱歌、看完一场A片出来那因为赤裸直接反倒格外纯真的要求“渡边君,下次自慰的时候,麻烦试着想想我,好吗。”。绿子的世界,生气勃勃,死亡、黑暗和恐惧无法接近半寸的世界。
我开始怀疑,生命里的灰色并未真正透入骨髓,绿子的明亮和勃动或能实现救赎。
当渡边还在欧洲的每个城市机场,灰雨零落的电话亭中给绿子拨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和绿子在一起了。然后时光飞逝,某个早晨推门而出,把绿子缠绕在我颈间的西藏玉石投掷在对面积雪的屋顶,此时已是这一年的第二个冬天。
当然是两个世界。直子的世界和绿子的世界。或者正象许巍唱道“只有两天,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在生的世界和死的世界、夏日阳光烈雨热风交替的火热世界、与永远阴冷黑暗挪威森林竞可无人打扰着死去的世界,在它们之间是一线剃刀上爬行的世界。渡边一直在这道边缘间游移不定,被两个世界拉扯牵引无所遁形。直子的魔山可把平常生活点化为处处的魔性,人越是封闭收敛就越能得到纯粹意识发散之趣,只是不可说,而死亡成全了彻底的自由。绿子的世界散发着夏天、肉体、迷醉与狂热之喜,为这一瞬间的喜悦“我们甚至不惜去慢死。”
某种程度上,径渭分明、人格健全的人们,我羡慕你们,你们永远不会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丢进脑子里煮成一锅混沌。这种混沌是《魔山》里的着了魔的时间、是渡边在直子死后一个人游荡的那个炽热的假期、是一年的第二个冬天里末班车车窗里映出那张模糊忽闪的脸。
如果不了解黑暗的真正所在,请不要盲目的判断和污蔑它。试图拯救,如果无法拯救,也可沉沦。绿子不能解决一切,我想我明白了,有一种灰可以称为骨髓灰,是灵魂深处无法消退的。假如有人愿意承认现实世界的魔性无处不在,并非来自我精神错乱的心理暗示,那么她多少能明白黑暗的成因。
2004.12.23 b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