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题记
第一次触电网络,缘于一场痛徹心扉的变故。然后在一天夜里,终于耐不住寂寞,走进了一家网吧。然后,我有了生命里第一个QQ号,我给自己取名“火鸟”,这名字缘于琼瑶的小说《燃烧吧,火鸟》,我想,火鸟为了重生能够投身火海,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因为网络而获得重生?带着这样的一种心境,我有些诚惶诚恐,甚至有些不知所以的紧张地等待着我的重生。然而,在网络这个“以名取人”的世界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找我说话,我试着去找别人说话,对方居然敲过来一句: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那份重生的心境也跟着这“无人问津”而变得“虚无飘渺”了。
我落入俗套,给自己取了一个完全女性化的网名,冰雪儿,然后,电脑里的那只小企鹅就不停的在那里跳跃。我苦笑了,一样的号码,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只是一个名字与一份心境却换来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也许从那时候起,我沉缅于网络,却又超然于网络,我在网络里游戏人生,我在网络里打发寂寞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我在聊天室里无所事事的打出一句“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飞快的有人紧跟着敲来一句: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我再打出一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接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我不得不正襟危坐,我不得不肃然起敬,我不得不去注意他了。我看了他的个人资料,很普通的的个人介绍,我记住了他的网名“翔梦天涯”。然后,我们谈诗,我们对词,在他那敏锐的反应面前,我相形见拙了,在他对诗词的博闻强记面前,我自叹不如了。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我知道了他来自上海,正在读大学,他也知道了我来自一座南方小镇,那一年,刚好高考落榜。
从那以后,我对上网聊天有了一种近乎痴迷的情结,我每天都去上网,甚至不惜与妈妈发生冲突也要去上网,只因为在网上,有一个懂诗懂词懂我的人在等我。
我们谈天,我们聊地,我们也诉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包括他的网络女友,包括我的失意与悲哀。
第一次收到他的来信。在信里,他一改在网上对我的称呼,他叫我“蝶儿”,因为,我说我是属蝴蝶的。在他的来信里,他诉说了他的心痛,他说:我心痛,可我是男生,不能表现自己的脆弱,只能寄情于诗词来麻痹自己,在诗词面前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浅薄和苍白......于是我懂了,为什么他会懂那么多的诗,那一刻,我突然希望他不要懂诗不要懂词,只做一个普通的快乐的男孩。
绿衣天使延续着我们在网下的思念,我们“信来信往”,在字里行间给对方安慰,也在字里行间寻找对方捎来的想念。收到他最后一封信,信笺纸上非常别致的缕空着一只只蝴蝶的图案,他在信上说:去市场买信纸的时候,发现了这种信纸,很适合你,就特别买了给你,喜欢么?最近,学校常有漂亮的蝴蝶飞来,是你吗?想你!
望着那信纸上翩然起舞的蝴蝶,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男生的剪影,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见他手上停着一只蝴蝶。
我们的谈话不再行云流水,我们都有了太多的说不出口的话,只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友谊偏离了轨道。我决定抽身而去了,或者他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我们突然间变得陌生而又拘束起来。最后一夜,他为我建了一间聊天室,取名“蝶梦”,他把主题设为“蝶归何处”,然后他让我续上后句,我打上了一句“天上人间”。
整整四年,我没再踏足网络,只因为心底那份淡淡的悲哀无法排遣。当我再一次走进网络的时候,我换了QQ号,换了网名,我给自己取名“童话”,在个人说明里,我写上了一句:天上人间,谁与我轻舞飞扬?我把个人设置设成“不允许任何人把我列为好友”。我在网络里做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过客,也许我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有人悄然走近对我说:你好,我是翔梦天涯!
------------------------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笕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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