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亿年前,在古地中海东部的浅海海域,生活着我们和贝类等众多古海洋生物。这里海水温暖,气候宜人,风光秀丽。丰富的食物和舒适的环境,是我们繁衍生息和自由欢快生活的美好家园。
在古珊瑚家族中,我们蜂房珊瑚是最大、最稀有和最美丽的,单个珊瑚虫直径就有2—3厘米。我们像花朵一样,簇拥在一起。我们的嘴巴不停的翕动,美丽的“花蕊”——其实是我们的触须,也在不停的摇动……
我们唱着无声的歌。
终于,有一天,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
首先是听到“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大地开始颤动起来,响声和颤动越来越剧烈,忽然从海底深处喷出一股夹杂着硫磺味的浓烟直冲海面——哦,是海底火山喷发了。
浓烟迅速壮大,岩浆也猛烈地喷涌而出。岩浆和浓烟呼啸着冲出海面冲向天空,像巨大的蘑菇云,很快遮住了阳光,遮住了蓝天……
四周一片漆黑,我们感觉到不断有尘土落到身上——是火山灰!刺鼻的硫磺味使人喘不过气来。火山灰越来越多,硫磺味也越来越浓,我们拼命的翕动、挣扎……。大量的火山灰压到身上,终于,我们一动也不能动了。
我们被深深地埋在火山灰下面。
千万年过去了,我们成了化石。由于火山灰中的物质——硅酸盐不断缓慢渗入并赶走我们身体的原有物质——碳酸钙,亿万年过去了,身体全部硅化了——我们成了硅化石。
但是,我们最后一次翕动、挣扎的姿态,却完美的“刻”在了化石上!瞧,我们的“花蕊”依然清晰可辨。这块蜂房珊瑚化石,永恒记述了那一刻发生的故事。
数亿年来,我们随大陆板块的升降,已四次露出海面。最近一次是发生在六千七百万年前。由于陆地上升和海水蒸发、干涸,北部已形成河西走廊和阿拉善高平原,这里却成了青藏高原的一部分。在印度板块挤压下,随青藏高原的不断上升,我们被顶到祁连山海拔四千八百米的一处不足一百平方米的雪山顶上!
我们绝大多数伙伴或被风化,或被压在山下,或被洪水冲走他乡而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了。只有极少部分在特殊条件下幸运地保存了下来。能够再现当时绝妙情景,保持完美整体形态的,就极其稀少了。
岁月如逝,沧海桑田。朋友,感谢您有幸来到这里,听我诉说曾经发生的非常遥远的故事,请把这个故事,告诉您的家人,朋友和您的后代。
谢谢!
[注:去年8月下旬,我陪同专家考察祁连山黑河源头途径一座雪山时,在一处长宽约十米的雪峰峰顶坍塌处,发现许多古海洋生物化石,有贝类、软体生物和珊瑚群体等。其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一块近三米见方的岩石上,我惊奇发现一个稀有的大蜂房珊瑚化石,那动态,那细如毛发的触须印痕,那近乎完美的整体形态,使人为之感叹,使人浮想联翩,仿佛它们生命最后一刻的故事就发生在昨天……。]
------------------------ 石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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