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季 |
冬季已在不知不觉中来了。在这严酷的季节来临的时候,我感到一种新的情愫已在李露的心里头渐渐生长,虽然我们两人都不言明,虽然我们一如即往地约会,但一切都不同了。在一种新的季节来临的时候,不仅仅大自然在变,人的感情也是会变的。
李露是我的女友,她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女孩子,毕业就像一个分水岭,将她的过去与现在分成两个不同的世界,她在接触着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是她要变,而是世界要求她变。多少年前,一首叫《一样的月光》的歌里唱道: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我承认,一个人在强大的世界面前是那么地渺小,一个人怎么会改变世界呢?因此,我怎么能要求小小的李露拒绝改变呢?她怎么能够拒绝呢?有时候改变就是成长,而拒绝改变就是拒绝成长,一个人能拒绝成长吗?不能,所以李露不能拒绝改变。
她表现得似乎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虽然我们仍在海誓山盟,仍在约会时刻深情地互相对望,恨不得两人溶化成一个人,从此永不分离。但命运自有它的逻辑。前夜,在我们约会之后送她走的时候,她唱起了齐秦的那首《大约在冬季》,唱了两句她后忽然停了下来,笑道:“我怎么唱这么不吉利的歌?”我说,这是命运的暗示。她打了我一拳,说:“不要胡说。”但昨天,当我们再次约会分手时,她又唱起了这首歌,刚唱了一句她就停下说:“我怎么又唱这歌。”我没有吭声。一个人无意识中所做的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当一个人的自我还没接受一件事实时,也许他的本我已经接受了一件事实的发生。不知道我如此理解弗络伊德的学说他会不会生气,但我就是这么理解这件事情的。是我神经过敏吗?不知道。是我的心灵在矛盾中挣扎吗?也许。
李露要改变了,这种预感是如此尖锐地穿透着我的内心,令我彻夜难眠,茶饭不思,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冬季来临的时刻,我只能学会忍受寒冷。
是的,要学会忍受。当我写下这一段话时,已是泪流满面。一个男人是不能在众人面前哭泣的,但这是在家里,一个私人空间,大大的房间里除了寂静再无他人,但我还是不能放声,我在啜泣。在这个冬季来临的时刻,世界在我面前一片荒芜,孤独充满了我的内心,此刻,就是把整个世界放在我的面前也不能安慰我,除了她能在我的身边。一百多年前,一个欧罗巴人兰波写道:此刻,整个太阳都苦,整个月亮都坏。这正是我现在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我知道,每一个人在预感到爱人即将变心时都不能免俗的,都会感到无奈与无助,恨不得将世界撕成碎片,将自己也撕成碎片,但我是有理性的人啊,因此,我只能选择沉默,选择在时间中沉沦,任自己的心泡在咸菜缸里,或者泡在痛苦的大海里面。
我会选择好祝福的语言的,对她,对我的恋人——李露,虽然我是那样地不舍与她分开,但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人所能决定得了的啊。在说出祝福的语言的时候我会哭泣吗?我想大约不会吧。因为那首悲怆的乐曲并不是到此时才吹响的,离别不过是乐章的高潮,那序曲中早就充满了呜咽与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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