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纷繁忙乱中稍一驻足,你停在街角,脑海里便是会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个人的音容笑貌,牵挂得你的欣一揪一揪地痛。
小时侯,我最牵挂的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父母双亲。我的父亲在离家较远的采石场上班。每到周末,夜幕降临星光点点的时候,我总会一个人守在路口,望眼欲穿地等着爸爸。只要他高大的身影一出现,我总是立刻飞身上去,拉住他的手,然后任那双温暖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踏着月光如银的小路回家。上学后,我一见家门总是寻找那张我最熟悉的妈妈面孔。见不着母亲,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叫喊:“妈妈——妈妈——”然后,一个房间一房间开始寻找,直到在厨房、菜园,或者庄稼地里找到了她,我才安心。
外出迟归的晚上,母亲总会在路口翘首企盼。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无论是雨天还是雪天,任凭寒风吹她的白发,任凭急雨敲打她的雨伞,母亲总是等着她迟归的女儿回家,从锅里端出热了又热的饭菜。
在与夫君短暂离别的日子里,我总爱读他第一次远行途中写给我的信件。对于离家远行的人,占据他心头的并不是眼前的景物,而是他看不见的妻儿。习惯醒来的第一眼见到我的夫君,在那一次我不在他身边的远行的夜晚,他拧亮台灯,本来通过电话对我说点什么,可他转念又想到我醒来后恐怕难再入眠,于是他抓过笔在一张便笺上给我写信。此后,在他离家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重温他给我写的信件。我想像着他躺在床上给我写信时的情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快乐。而我在读信件时,会忽然想起他灿烂的笑容,一种微醉的幸福感荡漾开来。
女儿出生后,住在公婆那里。在离开女儿上班的日子里我差不多每个周末都要回去看她。为了抢时间,我常常是坐夜晚的汽车,晚上18时上车,途中转车,21时多才能抵达老家。途经县城和数不清的村庄,在归乡途中想起女儿的笑脸,我的心里盛满了蜜,似乎车子一摇晃,蜜汁就要溅出来,感染一路的风景。月光下的树林、稻田、村舍,一两声鸡鸣犬吠,一切都会令我心醉。阔别之后的柔情,在我女儿抱在怀中的那一刻激发。
似水流年,大浪淘沙,多少日子沉在了岁月的河底,而挚友知己的面孔却时常浮现在脑际,一个个亲切的面容,鲜活而生动。深夜,橘黄色的灯光下,当我独自品味一篇小文,欣赏一首小曲,读到动人之出,听到醉心处,会猛然想起他们,这便是牵挂。
牵挂不同于记忆,记忆依靠头脑搜索,而牵挂凭借无尘的心灵来感应,就像涟漪不起的水面,忽然有一丝波纹闪过,那令人心醉令人颤抖的感觉油然而生。牵挂是一种独特的心灵表白,一声轻轻的由衷的问候,一张随手挥就的便笺,不那么隆重,不那么经意,却让人感动,让人幸福。
牵挂是人间一份款款的情悠悠的爱,这个世界因牵挂而存在。牵挂是一种美丽。
------------------------ 言有穷而情不可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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