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晕黄的灯光下,雨丝象舞动的飞蛾,扑簌簌乱撞,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以前很喜欢下雨,还写过关于雨的文章,已不知遗落何处。下雨天经常不带伞,和顽皮的雨丝亲密接触,任雨滴在发梢上滚落下来,清凉、滋润。三个好朋友常挤在一把伞下,嘻嘻哈哈,大声说笑,意气风发地走在街头,一路下来,三人都已湿了。伞成了一种形式,不是为遮雨,而是汇聚友谊和美好记忆的工具。
感觉雨是有颜色、有个性的。春天的小雨是绿油油的,象娇嫩含蓄的少女,缠绵、温柔,有种若有若无的妩媚,和奇妙的力量。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悄悄儿的,树木被她染绿了,大地苏醒了。夏雨是天空一样的蓝色,透明、纯净,是爽朗活泼的青年,欢快大声地唱着歌,有节奏地跳动着,飞泄而下,不由分说地冲刷着大地,给你最热情的拥抱。密集的雨帘下,万物一新,大地鲜亮了许多。秋雨是忧郁的灰色,多愁善感,一场秋雨一场凉,秋风秋雨愁煞人。他没有那么暴躁的脾气,缓缓地诉说着,从空中徐徐而下,不知不觉中,沾湿了衣襟。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就象淡淡的忧郁,来的时候没察觉,可不觉间,心情也变得湿漉漉的。冬雨应该是白色,严肃端庄,伴着萧瑟的寒风,滴落下阵阵寒意,让人冰得彻骨,冷得清醒。
喜欢在下雨的夜晚,躺在温暖干净的被窝中,开一盏柔柔的灯,或什么也不开,只享受着神秘夜色。手捧一本闲书,或什么也不看,只静静地出神。听屋外雨声沙沙啦啦,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唱着或欢快干脆或舒缓轻柔的歌。雨象一块帘幕,把整个世界隔的很远,我的身体轻飘飘的,思绪在某处游荡。我没有留得枯荷听雨声的诗情,只是夜阑卧听风吹雨,伴着思绪忽远忽近、天马行空的遨游,听着雨滴敲击屋顶、花盘、树叶甚至泥土的不同的声音,也如同欣赏一首首动听的交响乐了。
说起听雨,不能不说说蒋捷那首著名的《虞美人》: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凭,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寥寥数语便刻画出人生三个阶段的变化。一样的听雨,心境已迥然不同。物是人非,一种人生的沧桑、岁月的无情油然而生。那从天而降的雨又怎能体会听雨人的心事变化和世事变迁呢?它只管飘飘扬扬地飞舞着、歌唱着……
万事过多就会泛滥,雨也一样。我们这儿的夏季经常要防汛,因为雨水多得成灾了。记忆里汛情很严重的一年,我在上小学。内河堤坝告急,因为学校地势高,政府让郊区的农民把财产暂时转移过来。学校里忽然多了好多东西,甚至还有耕牛,我们看了很是稀奇。那阵子是紧张而忙乱的,各个单位都要抽人防汛,空气里满是潮湿的青草味,雨变得让人心烦。今年的雨水也多,这几日汛情严重,人们正在瓢泼大雨中和洪水作着斗争,保卫着自己的家园。这时候的雨,不再是可喜可爱的了。
我打开窗户,细密的雨丝已变成笔直的雨柱。希望明天,这泛滥的雨会停,保留一点热情吧。
------------------------ 心有翅膀,脚还是要踩在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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