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落了,微风摇抚着她散落的骸骨,依旧是那么美。
不知我的墓碑上是否也散落着淬死的残花。我在德国已经两年了,风次也该高考了,不知他是否达成了雄愿。
“叮~~当当。”“喂,你好!”我打开了手机。
“芷银吗?我是锐平。”
“哦,锐平你考完了吧?想到我了。”我淡淡的问。
“是啊,你还好吧,打算回来吗?”
“还行,我回去想吓死人啊?”我笑了一下,这两年来我也只是在和他说话时才会笑,差点忘了。我顿的一下又说:“风次还好吗?”
他在电话的那边坏坏的笑道:“你还会想他?”
“不说算了。”我应了一声。
“我和他一起上了永复大学,亚镡去部野大学。”
“都不错啊!”我叹了一声。
“芷银,你真不打算回来了?”
“是,都两年了,他们该忘了我了。”
“芷银,风次他...你不知道,他一考完就到你的墓地去了,他几乎每个星期都去一次...”
我听了心里一震,说:“两年了他还是那样吗?按他的性格不会吧。”
“是啊,他三个月换一个女的,在其他人面前从来不提你的名字,可是我知道他还是没忘,这两年,一到你的忌日,他就不说话,心情糟得很。到你生日时,他就拉我去喝酒,晚上还不断的叫你名字。自从你走后他就买了很多解梦的书,他怕你找他时,他不知道。”
“锐平,你劝劝他吧!”我劲量压低我的声音。
“我在劝啊,可是他...芷银我看他那样子,我真想告诉他。”
我一惊忙说:“不要,千万不要。”
“好吧,你也累了,我改天再找你吧。”
“好,希望你下次打时,我还在。”我轻轻的说。
锐平有些慌了忙说:“芷银,不要这样说...万一,万一你真...你告一声吧。”
“好,我会的,再见。”我轻叹一声和上了电话。
两年了,除了爸妈就只有锐平会找我,使我的生活中还有一些人气,不会只是躯体一副。
三年前,我刚初中毕业,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年龄,我和风次相认了十年,却做了五年的...那时亚镡暗恋锐平,由于风次的关系我也认识他,但并不深交。
那一个暑假我初三毕业。有一天我和亚镡去逛街,刚从商场出来,被阳光一照,我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亚镡正在我身边。
医生见我醒了问道:“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在国外。”
“你在这里还有亲人吗?”我感到有一些不太对劲,他没事找我亲人干嘛,一定有什么事。“没有,我一个人,有什么事,请你直说!”
“哦,你是不是经常感到心肌疼?”
“是,医生说我是心率不起,不对吗?”
“竟然你身边没有亲人我就对你说了,我们初步怀疑你有睡心症,只是怀疑,你去检查一下吧,明天十点来拿结果。”
我呆了一下说了声:“好。”
出了医院,亚镡看看我说:“不会吧?”
“不会的,你放心。”我镇定的说,可是我的心却在不停的颤抖。
回到家中,我的脑子在不停的转。我首先想到的是明天一定不能让亚镡去,万一,万一...我不能让她知道,可是想不让她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后来我想到了锐平。
“你好,找哪位?”锐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迟疑了一下,但一想到亚镡...我开了口:“锐平吗?我是芷银。”
“芷银?你找我什么事?”锐平显然有些惊讶。
“我想,我想请你明天九点约亚镡。”
“不是吧,你有没有搞错?”锐平惊道。
“我也知道很过份,可是...可是...”我有些说不下去了。
“什么事你就直说啊!”锐平有些急。
“是这样的……”于是我将整件事的始末一一道出。
“好吧,我帮你,但是你知道结果后一定要如实告诉我。”锐平严肃的说。
“好,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风次,他正在备考永复附中。我不想..……。”
“这……好吧。”
“再见。”
“再见。”
事实很快的打破了我的希望,我一步一步的向家里走去,脑子里还浮现着刚才在医院里的情景:
“你的诊断结果下来了,你要有心里准备。你的病相当于癌症晚期,心脏随时会休克,如果有医生在旁边,或许还有的救,或许...”
“你是说我要躺在医院里面等死?”
“你不要那么激动...”
“好,我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说随时?”
“是!”
……。
回到家中,我强作欢乐给亚镡打电话告诉她结果出来了:没事。
没多久锐平来了电话。“你怎么样了?”
“是真的。”
锐平呆了好一会才说:“医生怎么说?”
“相当于癌整晚期,不知道心脏什么时候会休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我到是说的相当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没事吧?”锐平惊奇于我的平静。
“我没事你放心,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我反而安慰起锐平来。
“好吧,有事你找我”
“不要告诉风次。”一提到他,我声音又低了下来。
“你决定吧。”
“好,拜拜!”
“拜!”
我刚放下电话就大哭了一场。哭着,哭着,就混混盹盹的睡了。
醒来,我看看风次的像片真不知道怎么办?我决定试试他再说。第二天,我去打电话给他。
“风次,我爸妈打电话来,叫我去英国陪他们。你说呢?”
“你自己决定好了。”
“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
“你去陪陪你爸妈也好,你放心我三年以后,会去牛津。”
“你不是要去哈佛的吗?干嘛去牛津?”
“明知故问。”
“要三年啊!”
“十年也一样!”
“好!我考虑考虑。拜!”
“拜!”
我回到家,静坐在床上咬着指腕,大脑里却在飞快的转。
我告诉了爸妈,他们在我面前却显得异常的平静,我望着妈妈双眼下新补的粉痕,笑了一下。我们像往常一样平静的生活,爸爸依旧带我去逛书城,妈妈依旧拉着我去看服装,谁也没有捅破那张薄薄的白纱。
我又想到了风次,我不要他有任何希望。最后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这里。在我登上飞机的时候,我知道,所有的亲友们都在我的墓碑前拜祭,除了爸妈和锐平,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于一场车祸中,芷银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她会随着时间而流逝。
其实我很幸福,我没有看到那些我不想伤害的人的一滴眼泪。
飘凛的碎花雨一般的落在我的裙子上。唉!“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花落人亡两不知!”
我又打电话给锐平,告诉他我打算离开德国,还没定去哪?如果五年已后还好的话,我会找他的。
于是我去了英国,两年后我到了香港,一切都廖无生趣。一年后我回到了台湾。在花莲定了下来。五年过去了,我给锐平去了电话:
“锐平吗?”我十分疑或的问了一声。
“是,你是...”
“芷银。”
“你真是芷银?”锐平显得十分惊喜。
“是,你过的怎么样?”
“我很好,我告诉你下个星期五,我就要和亚镡结婚了,你在哪?”
“我在花莲。”
“花莲?太好了,你过来吧!”
我想了想也同意了。于是我回到了台北,一切如故。
我亲自把礼物送给锐平,他告诉我,婚礼在下午三点举行,风次当他的伴郎。
我在锐平举行婚礼的时侯,来到了我的墓碑前。正当我在凝望着它时。忽然身后有人喊到:“芷银。”
我本能的回头,一下子我呆了,风次正站在我的面前。他却依然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没死,八年了,你父母从未来过,我每个星期都会来,看见你碑前的花都是我拿来的,起初我以为你的父母是太伤心了,可是也没理由一次都不来?后来我找到了亚镡,知道了你那次去医院的事,在把整件事连起来想,以你的性格做出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你害我伤心了五年知道吗?快走!”他拉着我就跑。
“去哪?”我问。
“去选戒指、婚纱。”他头也不回的说。
我穿着一件黑色的旗袍,爸爸把我的手交给了他。我望着耶稣像镇重的向他点的了点头。当风次替我带上戒指后,我忽然决得眼前一黑,我向风次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滑了下去。
后记
锐平看到风次新立的那个墓碑,不由一愣。碑上刻着“亡夫风次,孀妻芷银,和墓”风次对锐平说:“我把我的礼服放进去了。我要离开这里了,有我陪着她,她不会寂寞的。”
正可谓!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
------------------------ 芷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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