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新娘 |
一
漠的风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在沙中回回催促,天空偶然一现飞鸟哑着嗓子飞过,似乎在悼念着什么。
我叫沙律,楼兰国太子。
许是高高在上吧,大漠中无尽的风尘总是能轻易地掩盖我的微笑,娘说沙律,你为什么不笑?娘的笑,倾国倾城,宛若后宫池中怒放的红莲。
我为什么要笑呢?
因为沙律,你是太子,你是将来的楼兰之王。娘的笑容,倾国倾城,宛若红莲。
在我17岁那年,父王驾崩。楼兰国陷入巨大的悲坳之中,据说,大漠久未出现的苍鹰在城上空久久盘旋,悲鸣不已。娘摸着我的头说,沙律,你看,你的父亲是一位多么成功的君主。娘的笑,倾国倾城,宛若红莲。她的眼泪在脸上划出一道晶亮的痕迹,滴到我脸上,顿时有一股灼热的疼。
他们跪下来高呼:沙律吾王!娘拭了眼泪,向我跪拜,低声的说,沙律吾王。
娘的笑容在那一刻那么的诡异,她一直说:沙律你看,吾儿成王。
娘总是喜欢坐在后宫中的院落中,静望怒放的红莲,面向东南,伸出双手,对着空气划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一遍一遍,如此寂寞。
我问,娘,为何你如此难过?
娘没有回答我,依然在画着那些让人心疼的符号,她的笑容真是好看。在那样的一瞬间,竟有一股寒意向我袭来。娘的眸子里装满了江南细雨的缠绵,而这里,确实大漠以北,是我和父王的天下。
娘缓缓的抬头,手指着一池红莲:“那些,是我的家乡,大漠是种不出粉红的莲花的。
我说是,娘。她的目光迷离起来:“沙律,吾王。”
天空中哑着嗓子的嘶鸣之鸟又一次一逝而过,整个世界变的无比恍惚。娘的眼泪又一次凋落,如同风中的沙砾翻滚。还是那一次次浮现的符号,一道一道,如此寂寞。
娘,为什么,你会画这些令人心疼的符号?
娘的手蓦然之间停止,她指着池边的树,微笑着说:”孩子,你要学会夜观星象,以后的日子才不会那么寂寞。”
我站在娘的旁边,又一次听到了鸟的悲鸣。
二
我一直都在微笑,有人说我的微笑是一阵清风,倾国倾城。长安的丽人锦罗绣衣。
绿柳夹河堤而来,长水卸云多翩跹而来,窈窕而去。无数只云雀在彩云中穿来逐去,互相嬉戏。
我叫红莲,云罗郡主。我的父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我娘是江南人,眼里总是盈着媚人的笑意。她总是会像小孩子一样亲吻着我,喃喃的说红莲,红莲,你知道我无法抗拒。
后来,我长大了,问娘:“娘,你在抗拒什么呢?”
娘的笑容在刹那之间如此遥远,她说红莲啊红莲,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宿命,它是无法抗拒的。
娘喜欢一遍又一遍的唱她写的词:
雨丝如箭,
情已断。
寻柳不至,
人未还。
秋月寒,
独酌至阑珊。
孤灯烁闪,
人影单。
奈何秋花绽尽,
芳香遗袖,
哪堪?
梦里梦江南,
拔断素弦。
娘给我念的时候,残阳正似血一般在西方燃烧,好象长安的恢弘在瞬间消失一样,娘的灿靥如花,纤手触筝,素弦声断,翠销香减。
然后我听到长安城上空一只巨大的鸟的死命,破碎而沙哑,弥漫着风沙的味道。
跟娘告别后,我看见父王做在池边看那业已落败的莲藕,神情落寞,似乎在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
十六岁那年,父王将我叫到他的书房,告诉我将下嫁楼兰。
我说好,这是生于帝王之家不可改变的命运。
父王抚摩着我的头说红莲啊,你不知道你的笑容,像极了你娘,那么落寞。每当我听到她唱那首词的时候我的心就很难过。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二十年了,她还是没有忘记她的杨柳之约。
恍悟间我想起了娘总是喜欢站在柳树底下观望星象。她的长发顺泻下来,一直及腰。一夜又一夜,娘以同一中姿势仰望整片苍穹。
待我离开长安那一天,我看见娘倚在王府门前巨大的红柱上,一直看我,朱唇轻动。我一直她在唱,江南,梦里梦江南,拔断声弦。
天空又一次响起了沙哑而破碎的悲鸣,那声音直上苍穹,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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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
一池秋梦 |
Re:楼兰新娘 |
回复时间: |
2005.09.15 14: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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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楼兰,期盼江南,风景依然,人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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