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丽风景
　　——爱到荼靡访谈录
　　
　　雪 克
　　
　　雪克：荼靡你好。首先感谢你同意接受访谈。自2004年12月28日在胡杨林注册以来，你一直保持高昂的创作状态，就我的感觉，你的作品都是新的，你的这种速度绝无仅有。还能保持多久？和你的工作作风一样吗？
　　荼靡：对我而言,文字所能代表的心情永远都是“过去式”。所以，我只记取这刻心情。我的字看来源源不断，出现的就是刚刚发生的每时每刻。而心情在，文字就有。
　　我没有与人比较过写作速度。只跟人比较过打字速度。我写得快是因为我不懂技巧不懂规矩而毫无阻拦。
　　或者，这跟我在工作中迅速判断和取舍的个性有关。无论对错，决定了不会轻易修改。而，文字，写过了几乎从不回头看。
　　
　　雪克：你的散文是胡杨林一道靓丽的风景。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散文的华丽。回头看你的作品，这一点无疑达到了。你为什么选择散文创作的这个有别于他人的特点呢？是你的审美倾向决定的吗？
　　
　　荼靡：或者吧。我一向喜欢华丽的东西，但它必须同时兼具苍凉和绝望。这样的华丽，才会给我美到窒息的感觉。才会，令我忍不住想瞬间捕捉它们。比如《飘》。
　　《飘》的写作（不好意思，我一直羞于用这个词，但是此刻我找不到恰当的代替）过程源于坐在吧里时一杯叫“尘埃落定”的酒。我在把那杯酒举在手里的刹那，那种颜色还有周遭的氛围以及人们的眼神令我瞬间感觉到某种情绪的华丽。酒吧是裸露性情的地方。我看到人们灵魂的寂寞与飘忽。所以，那个晚上我回到家里用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敲下了那篇文字。我叫它《飘》。
　　至于靓丽风景之说，荼靡不敢当。
　　
　　雪克：《飘》的点击率超过一千，回帖五十，足见其反响。你刚才说到“华丽而必须兼具苍凉与绝望”，说得很好！我想问，你读过雨果的美文吗？它很华丽，但我觉得不适合中国式的阅读习惯。对此，你怎么看？
　　荼靡：读过雨果的作品，但那已经是久远的大学时代的事情了。读了那么多，但为他震撼的还是他著名的《巴黎圣母院》。我头脑中常常会想到那部人道主义的小说中的副主教克洛德，想到他用拉丁文在巴黎圣母院的砖墙上刻下的“宿命”两个字。想到克洛德身为禁忌中人却身陷爱情不能自拔。无论是虔诚的信仰还是很高的职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对那个流浪的美丽女孩爱斯美拉达的欲望。那欲望来自心灵也发自身体。那是人性。他无法漠视那些来自世俗的冲突，他因此被扭曲。后来他因为无法得到而伤害那个女孩而重新记起他的宗教的责任。但我不想批判这个阴暗的人物。我只是从阅读那本书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人性和宿命。所以我的文字里也多人性和宿命的描述。
　　而阅读始终是自己的事情，所以，每个写作者都有自己趋之若骛的读者群。阅读也是扬弃的过程。大家不是已经接受西餐还有肯德基们了吗？
　　
　　雪克：看来你的阅读视角有别于他人。但荼靡，喜欢传统散文创作手法的一些作者、读者，可能不认同你的创作风格，你认为你会因此改变自己的风格吗？
　　荼靡：说到风格，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风格。在文字上我所能够做到的就是忠实于自己的感觉与思绪。其他，都不重要。因为无论如何，那是我能够也只能有的表达，所以，我在敲字的时候从来都是一气呵成的。
　　我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成为什么“大家”，甚至，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好写手。我写字更多时候是因情绪，所以，当你在自己的角落想唱歌给自己听的时候，你还会在乎在别人听来是否天籁之音吗？
　　而，如此耽于自己的快乐，又怎么可能改变分毫？！
　　
　　雪克：从你文集里的东西可以看到，你是一个极为机敏洒脱的真性情的女性。在你面前，好像不存在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确实如此吗？
　　荼靡：我觉得经验和智慧给了我所向披靡的勇气，所以，我毫不在乎迎面而来的所有。纵使，那是我目前确乎难以克服难以到达的，只要我想，我知道，我一定能够抵达。
　　
　　雪克：但同时我又发现你情感方面的某些柔软、脆弱的地方。“瞬间转身”之类是你处理情感的方式吗？有写着写着就“心痛”或者“流泪”的经历吗？
　　荼靡：哈雪克，这个问题使我想笑。我想荼靡本来是林子里最普通的鸟儿，怎么却被你名女人一样探究个人私密？但我不想回避。我想让读这篇对话的人知道荼靡虽然坚强也脆弱，虽然冷漠也炽热，虽然旷达也郁闷，虽然残忍也善良。
　　然，“瞬间转身”确实是荼靡处理情感的一种方式。我更在乎尊严而不是丧失尊严的绵长的久远。
　　我在很多写字的时候，将泪水打湿键盘。比如《紫色》。虽然我当初写这篇字的时候仅仅因为枷的乐园邀约，但我一旦坐到了电脑前就想起了芬，那个遥远故乡的少年伙伴。想到她咬破中指时毫不蹙眉的坚定。想起她的血液慢慢凝固成触目惊心的紫色。想起我们用我们名字命名的“冰芬花”。我的泪水比我的思绪来的还要汹涌。当我在键盘上敲下“紫色”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我在那两个多小时的敲击键盘的过程中，泪水从未间断。第二天的时候，华彩读完《紫色》后问我：荼靡你是一气呵成的吗？我说是的。他说荼靡我真的很心疼你。那一刻，我因华彩的懂得再次流泪。
　　我再也没有回头看过《紫色》。正如我没有勇气回头看写给祖母和老爸的那些文字。也许，骨子里我是一个太过冷漠的人。而冷漠的人往往深情。因此，我在试着把一些内心的东西用文字的方式呈现出来的时候，往往，因无法述说的快乐，也因，无法挥却的悲伤。
　　
　　雪克：可能这也就是你的风格了。荼靡，散文创作忌落俗套。同样的题材，切入的角度不同，写出来就可能存在天壤之别。你抓题材受制于你的表现形式吗？还有，你的许多作品里有许多感人的细节，你是如何去抓住这些的？
　　荼靡：我想写就写。不在乎任何形式。我说过我只是个喜欢用文字表达自己的人。这些文字更多时候是为了释放一种心情，所以，形式从来不是我考虑的。
　　至于那些细节，我感受了，无论伤痛的还是不伤痛的，我用我的心去感觉。我用我的左手右手的中指敲打出它们。于是，它们就呈现出你和读那些文字的人眼前的样子。比如，《迷离的花朵》里简的手指呈现的寂寞姿势。我很想通过简的手指写出简深藏的内心。于是我写：“简的手指是冰冷的。在夏末初秋的炎热里令我不禁颤抖了一下。尽管这个动作是那样轻轻而不经意的但简还是感觉到了”。这样的描述也许罗嗦，但我仅仅只想写出那种刹那的真实。
　　我唯一希望的是，读我文字的人可以与我一起笑并流泪。而，故事和细节本身，是大家并不在意的。
　　
　　雪克：不，故事和细节本身是大家非常在意的，至少，内行的人会很在意。最后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同时满足一下喜欢你作品的读者的好奇心，你的情感生活丰富吗？完美吗？
　　荼靡：哈，雪克，我在我很多文字中都写过“当一个男人变得狡猾他便不再可爱”。你还没有可爱过，却已经先狡猾起来了。但我还是可以回答你：荼靡的情感世界因想象因文字而丰富，也应有我要的完美。
　　这样的访谈，荼靡且拒又迎。
　　只是，诗人雪克你还满意吗？
　　
　　雪克：谢谢荼靡，谢谢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你回答问题的风格，跟你的散文一模一样。期待你更多更好的作品。
　　
　　2005-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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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激情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