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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雨娃娃 收藏:0 回复:4 点击:4230 发表时间: 2005.12.02 17:40:36

秋天的童话


   柳依依躺在床上,她的睫毛微翘,嘴角轻轻的往上扬,看起来就像在微笑。晕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看起来依然柔和,依然安宁。
  
   她的手放在胸前,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是个荒唐的世界。”
  
   这是柳依依最后的留言。
  
  (一)
   “依依呀,快去治疗室处理一下,有位患者弄伤了手指。”护士长说完之后,就匆匆跑去手术室了。依依看了看周围,同事们都在忙碌着,她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朝治疗室跑去。刚走进治疗室,就闻到一股腥热的味道,依依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抖,而且胃也开始翻腾。
  
   “护士小姐,你看……”患者是位非常年轻的男士,他举起他受伤的手指,“我的手……”他的手指正一点一点的冒出殷红的血液,望着那些滴落的血,依依觉得胃里的东西一个劲的往上冒,她顾不上患者,捂着嘴飞快的朝洗手间跑去。
  
   依依回到治疗室时,那位患者已经自己包好了伤口,正在费力的想要固定它。他抬头看见依依,“护士小姐,能帮我包扎一下吧?”依依有些歉然地走了过去,用胶带固定了他的伤口。
  
   “小姐,是我在流血呢,”年轻的男人说。“可是感觉却像你受了伤。”
  “对不起,我有些晕血”。
   “晕血?”男人显然没听懂,愣了愣,“那为什么做了护士?”
   “我一直想做天使。”依依像在自语,又像在回答。
  
   男人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呆呆的望着依依。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凝视,让依依有些不安,她为了掩饰这种不安,急促的,带着一种例行公事的口吻说:“伤口不能碰水,要多休息,明天还要来换药……”
   “哦,”男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该走了。”他起身朝门口走出,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再见,晕血的护士小姐”。说完这话,一转眼,男人很快的消息失楼梯的转角处。
   “晕血的护士小姐?”这算什么称呼,依依摇摇头,转身也走出治疗室。
  
  (二)
  “依依,快去治疗室吧,昨天那位患者说要找一位‘晕血的护士小姐’呢,说是‘晕血的护士小姐’比较了解情况。”小颜敞开喉咙大声说着,护士站里的人一阵哄堂大笑。依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匆匆跑进治疗室,只见昨天那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侥有兴致的玩弄着桌上的圆珠笔。
  
   “谁是晕血的护士小姐,你这人怎么乱叫呢?我有名字呢。”
   男人看了看依依,笑意弥漫,“哦,这个,我知道呀。”男人朝依依的胸牌看了看,“只是,那样叫更能显出我们之间发生过故事。”
  
   “你,”依依气得脸更红了,“谁跟你发生故事了。”
   “哦,不对,更确切地说是‘事故’。”
  
   依依望着那张戏谴的脸,不再说话,拿起他的手,拆开纱布,伤口恢复得很好,她重新涂上一些消毒液,又用纱布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伤口恢复得很好。”
   “我是位很听话的病人。”
  
   (三)
  “哦,小陶,你怎么又来了,昨天我们‘晕血的护士小姐’不是告诉过你,不需要再来换药了吗?”护士长笑着说,“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护士吗?”被称作小陶的男人摸摸了头,有点口吃起来“我,我,不,不…”
  治疗室里又一阵哄笑。依依望着那个男人——陶剑波,心里有种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一种暖暖的感动,在心里慢慢涌动着。
  
   (四)
  “护士小姐,护士小姐…”走廊上传来一阵急过一阵的呼声,依依循声望去,只见陶剑波捂着自己的额头,站在走廊上夸张的大叫着。
  
   “怎么了,怎么了”护士长风急火燎的从护士站跑了出来。一把抓住陶剑波,“小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陶剑波看着焦急的护士长,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嗫嚅着说:“没事,没事,只是额头给撞了。”
  
   “给我看看撞到哪了,厉害吗?”护士长想要掰开陶剑波捂在额头上的手,可是陶剑波却一下子跳开了。“哦,护士长,没,没事。”
  
   护士长又想要去掰开陶剑波的手,小颜一把拉住她:“护士长,人家陶剑波可是只要‘晕血的护士小姐’呢。”
  
   护士长看了看陶剑波,又回过头看了看我,“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然后,她向护士站走去。小颜丢下一句:“我们晕血的护士小姐,快去给病人看看吧,没准会很厉害呢。”然后也随着护士长走进了护士站。
  
   陶剑波和依依进了治疗室。陶剑波的手已经放了下来,他的额头上有一小块红肿的地方,依依走进他,仔细看了看,不是很严重,表皮有些许的红肿。她用喷雾朝他额头喷了一下,转身要离开。
  
   “喂,护士小姐,你还没给我上药呢。”
   依依回过头,望了望陶剑波,“只是表皮有些红肿,不需要上药,而且,也没必要上药。”
   “可是,我很疼呢。”
   “很快就会好的,不要去管它,等它消了肿,就会好了。”说完这话,柳依依兀自走出了治疗室,她听见身后传来陶剑波不满的声音:“护士小姐,护士小姐,喂,柳依依…”
  
  (五)
  “小陶,今天又伤到哪里了?”护士长带笑问道。
   “这还用问吗,前天是食指,昨天是中指,今天肯定是轮到无名指了”。小颜一本正经的说道。
  
   治疗室里又一阵哄堂大笑。护士长拍拍依依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依依,人之发肤,受之父母,再说,人就十个手指头,伤完之后又该拿什么来伤呢?”说完之后,护士长回头对小颜说:“小颜,跟我出去一下吧。”
  
   治疗室里只剩下柳依依和陶剑波,柳依依望着陶剑波低垂的头,再看看他那些受伤的手指,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重重的一摔头,一串泪珠扑簌簌的滚落下来。“把你的刀交出来”,柳依依听见自己的声音洪亮又清脆。“什么刀,我没有呀…”陶剑波抬起头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看见柳依依眼里的泪,他的心立刻收紧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你别哭呀,你别哭,我,我……”陶剑波从包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来,递给柳依依,依依握着那把小刀,仔细端详,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她从抽屉里找到一个小盒子,把小刀放进去,“以后就放我这儿吧,我是护士,用它的机会比你多。”
   陶剑波有些谔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走吧”。依依对愣在那里的陶剑波说。
   “去哪?”陶剑波愣愣的问。
   “我听说,电影院今天上映一部新电影,陪我去看看吧”。
  
   (六)
  对于陶剑波来说,一切都像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以前的生命,好像都白活了。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下子苏醒了过来,充满了五彩斑澜的色彩,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充满了期待。陶剑波变得相当忙碌了。每天,他准时去上班,下班之后,他会准时出现在医院的楼下等着柳依依,然后,他会带着依依去“似水流年”,去“雅园”,也去他们常去的那片树林。而柳依依,除了期待,除了渴望,更多的时候总是静静的享受着一切,这种享受,使她的的整个思想,整个心灵,都被涨得满满的,满得要溢出来...
  
   (七)
  “依依…”妈妈坐在椅子上,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哦,妈妈,怎么了?”
   妈妈抚摸着依依的头,依依有一头浓密的长发,妈妈用手轻轻地梳理着那些发丝,“依依,你恋爱了吗?”
  
   依依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温柔的光。她望着妈妈的脸,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
   “是个怎样的男孩?”
   依依的耳畔依稀响起一句话:晕血的护士小姐,脑海里浮现出一双缠着纱布的手,你轻轻的说:“一个很傻却很可爱的男孩。”
  
   (八)
  这天晚上,陶剑波第一次走进了柳依依的家。他打量着这间屋子,屋里的摆设相当简单,简单的藤椅和书桌,一排小小的沙发,一张餐桌,一栋简单的房子,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他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他望着坐在藤椅上的柳依依的妈妈——柳心怡,屋里的光线很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他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甚至忘记了礼貌的问候。
  
   “我说,小陶,”依依的妈妈打破了沉寂,“你别站着,坐呀。”陶剑波回过神来,有些歉然,他将自己的领带正了正,然后对着依依的母亲,微微躬了躬身:“伯母,你好,我是陶剑波。”
   柳心怡望着陶剑波,轻轻的问道:“喜欢我们依依的理由是什么?”陶剑波一愣,显然,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依依,依依一脸茫然。他再回头望了望柳心怡,又仔细想了想她的问题,喜欢的理由是什么呢?美丽?善良?或许是晕血时那张苍白的脸?这些好像都是理由,好像又都不是理由。陶剑波摇摇头,徐徐地说:“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柳心怡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思绪也随着飘到了许多年以前…
   “立寒,喜欢我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理由。”
   ……
   “伯母,伯母。”陶剑波的呼唤让柳心怡的思绪又飘了回来。她望着眼前的男子,浓眉、大眼,鼻梁挺拔,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微往上扬着,这是张相当帅气的脸,这是张似曾相识的脸,可是,她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叹一口气,悠悠的说:“你能给依依幸福吗?”
   “遇上依依,我很幸福。”
   柳心怡抬头望了望依依,依依的脸上绽放着一种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使她的脸越发的美丽起来。
  
   (九)
  秋天来了,树叶儿在空中缓缓飞扬、舞动,最后落在了地上,结束了它美丽而短暂的一生。一阵风起,掉在地上的树叶又被风吹起,在空中转出美丽的旋儿,远去远去。
  
   今年的秋天,雨水似乎特别的多,现在,窗外的雨还在不停的下,雨水在窗户上滑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柳心怡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杯茶,杯子里刚刚续上了水,袅袅的冒着一阵轻烟,她静静的坐着,依依偎在她的脚边,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她轻轻拍着那个娃娃,低低地哼着一首曲子。心怡望着依依,然后,她也和着依依的歌声哼了起来。而陶剑波则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他望着对面的那对母女,晕黄的灯光投在她们的身上,茶杯里冒出的轻烟也被染上了一层晕黄,在空中扩散开去,她们母女就笼罩在那片晕黄的轻烟中,陶剑波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他觉得这一切有点像梦,可又不是梦。他突然记起一首诗来,他缓缓的念了出来:你的身影离我很远很远/声音却常响在耳畔/每一个白天和夜晚/我的心头/都生长着一片常绿的思恋…
   “剑波,你念了什么”?心怡有些急切地问。
   “伯母,是一首诗,好像叫什么‘秋日的思’。”
   “是你的诗么?”
   陶剑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伯母,我哪会写什么诗呀。这是我爸爸常常念的一首诗,后面好像还有,我记不大清楚了。”
   “你爸爸?”
   “哦,是的,我爸爸,哦,对了,伯母,我爸爸还让我邀请你们到我家里去呢。”
   “你爸爸叫什么?”
   “陶立寒。”
   一阵眩晕向柳心怡袭来,她一个趔跷,手里的茶杯“哐咚”一声坠落地上。
  …
  
   (十)
  在“雅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面色凝重的四个人。陶立寒、陶剑波、柳心怡、柳依依。四个人谁也没说话,依依不安的望着妈妈,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妈妈让她来“雅园”,可是,她没想到剑波也在,并且,剑波的爸爸也来了。起初她还在心里暗暗想,怕是大人们要商量她和剑波的婚事呢。可是妈妈脸上的阴霾以及剑波一脸的迷惑,让她的心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妈妈,”依依轻轻推推心怡,心怡抬起头来,望了望陶立寒,再望了望陶剑波,回过头来说:“依依,来见见你的爸爸——还有你的哥哥。”
   “妈妈,”依依惊惧的回过头来,望着心怡,正欲开口,却听见对面传来一个声音:“剑波,你也来见见你的阿姨和妹妹。”
  
   依依和剑波几乎在同时,“呼”的一下站起身来,依依望着剑波的脸,剑波的面孔在依依眼前无限的放大,放大,依依没有了意识,“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十一)
  “叮铃叮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依依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依依,爱你,我很幸福…”,眼泪涌进她的眼眶,顺着眼角,滑落。她轻轻的挂断电话,抽出一张纸来,写上“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是个荒唐的世界。”然后,她从抽屉里取出那把珍藏已久的手术刀,朝自己的手腕划去。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她的耳畔萦绕着:依依,爱你,我很幸福。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的涣散,她守住最后一点意识,喃喃自语:滴尽今生的血,来世我们再相见...
  


原创    收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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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杯子里的海 Re:秋天的童话 回复时间: 2005.12.02 21:54

    悲伤的风,吹过你的脸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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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晴雨西子 Re:秋天的童话 回复时间: 2005.12.03 22:29

    童话不该是悲剧啊 西子也有篇叫 秋天的童话 :)

1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回复人: 恐怖分子 Re:秋天的童话 回复时间: 2005.12.04 10:41

    天啊,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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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婧娴ぜ鸢 Re:秋天的童话 回复时间: 2005.12.16 15:22

    很美很美的爱情.....美的让人心醉.....!!!!!
  

2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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