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字 |
鬼魅——这几天我总能想到这个词。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我并不知道。我们知道命运的玄机吗?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命运的必然存在。天,是很冷的。梧桐的叶子无力地飘落,又随风弹起,悄无声息地飘泊。小叶榕还是绿的,只是满怀心事,绿得阴沉。低着头的粉红杜鹃,像小孩子冻得发红的脸。草丛寂寞,听不见众多弱小的蝉声虫声。高楼的玻璃天窗,灰蒙蒙的,全体倦怠。街上行走的人抖抖索索,老夫老妻颤颤微微迈过冰凉石阶,他们牵手之姿,过于卑顺。人们见面也丧失了热情的词语,不过是浅浅忧郁的笑,打个招呼,赶紧分手。车轮子划过马路时,发出嚓嚓声响。超女仿佛久远,激情与疯狂让位于平静与控制。太多的人生鼎沸已为寂寂无声取代。
这是冬日。一年最后的季节。阔大的寂静中弥漫着羊肉的膻味,伴随划拳,富于妙趣的酒令大行其道,气壮山河。柔润的羊,鲜美的羊,诞生在春天的生命,享受了夏天倾泻阳光的照耀,经历了秋天散淡的舒适,却要在冬天陡峭的冷风中,被人裹腹,浸润人的口腔,烘托着人胃的奢华气象,制造了舒服的呼吸,让热气灼人全身。冬天,数不清的羊哀戚。为什么让寒冷和清冽为一年打上句号?让人充溢了一年的绵密敏锐、丰润细腻的触角消解?宿命总是强悍。
日子是自己的。活着,过着,也想着。相去甚远的一切(也许隔着几千年的悠长岁月),也能带给我太多的想象。太多的想象必须有具体的语境才有意义。我开始百无聊赖在电脑上写百无聊赖的字,我喜欢让一些字、词破碎,比如,我让一些喜欢缠绕依靠在一起的字分开,不让它们成为挚爱亲朋,它们从此有了乡愁;让一些相隔很远的字相聚,硬生生地看着它们极不情愿却又意外地诞生出了古怪的优美,发出简单锋利的声音;让一些自我感觉光华的字,变得隐晦,力推它们涉入未明的区域,抵达绝尘的边缘;也让一些欢喜人情世故,好显撒娇才华之字,多一点善意、多一点怅然情怀。
一遍一遍,我让所有写下的字一而再,再而三地破碎。
我本想说说鬼魅的,可写下所有的字,却不沾鬼魅之气。鬼魅一词如神秘幽暗的湖,躲在一边不动声色地冷笑。笑得挺俊俏。我企图接近它,它却闪到另一边。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靠近它--我已看见的那片湖水。我只好转身,一瞬间,天地变色。我发现:冬天很深的夜里写下的字,凉凉的,生命却内敛硬气,自有一种孤傲清雅的风骨。像孤寂的灯火,让人心温暖,又刻骨铭心。
寂静把内心充满。延续到一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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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到荼靡 |
Re:冬天的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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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05 12: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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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灵魂 从不曾真正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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