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96年的那个夏末,带着莫名的兴奋从连云港坐火车熬了一夜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天蒙蒙亮的时候踏进学校的大门,最先是在阶梯教室报了名,分了班级。接待的老师都很热情,也给了我不安的心情少许安慰。因为是提前一天到校,所以那天没有什么事情做,安排好宿舍,和母亲在校园里转了转,大概熟悉了环境,母亲晚上还得坐火车回去上班,本来我要自己来的,可是她却要随我一起来看看,中午随便在外面的饭馆吃了点饭,母亲又交代了一些话,我要送她去火车站,她说不用,要我回宿舍休息,我也只好同意了。
母亲走后,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不觉就睡着了。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听到外面哗哗的雨声,什么时候下的雨,这是我觉得自己好孤单,母亲这时会在哪里?看了看表,已经5点多了。母亲应该还在候车大厅里。我躺在床上,泪水不知不觉的滑落。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到这么远的地方,而且还要在这生活三年。知道母亲还没有走,多么想再回到她身边,陪她一起回家。可是只能想想罢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雨也下的小了,觉得有点饿了,拿出火车上没有吃完的面包啃了几口,记得还有半瓶饮料,却 没有找到。提着水壶下楼去接点开水,可是走到宿舍楼门口,却不知道该往那里去,上午去过的,现在却忘记了,真是好笑。彷徨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紫色校服的女生从门前走过,变上前问了一下接热水怎么走?她看了看我说:“是新生啊!”我说:“是。”她很热心,带着我走到去开水房的路头,告诉我一直走就好了。我谢了她。觉得自己好象真的很笨,原来只要拐个弯就到了,怎么会忘记呢?
回到宿舍,又躺到床上,原先的心情好了一点,开始想象明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早上起的晚了点,也没有觉得饿。今天是正式报名的日子,出去看看吧!走下楼,看到好多提着大包小包的新同学,校园开始热闹起来,喧哗中夹杂着欢笑,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我来到二楼的教室,门开着,可是没有人,空荡荡的,我又下去了。依着柱子站在楼梯口,我喜欢这样看着人们在我眼前走过,看了一会,有一群人走到我的跟前,一个男孩操着生硬的普通话问我:“96(F)班的教室怎么走。”我看看他用方言说:就在楼上。”他觉得奇怪看了看我,我向他笑了笑说:“走吧,我带你去,我们一个班”他们一起有几个人,互相都认识,我们也很快就熟悉了。到了教室,不一会,就陆续来了好多的同学和家长。班主任C老师也来了,昨天就是他接待的我,给我的感觉他人很不错,总是满脸笑容,和蔼的样子。他简单的讲了几句,最后说本来安排接待新生的高年级同学还没有来,就让大家自己多忙一点了。最后他让我带新同学和家长们去宿舍,说我比较熟悉了一点。
我带他们到了宿舍楼里,大家都在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我们宿舍一共8个人,这是连我来了6个了,我昨天挑了一张靠门的下铺,他们也选了自己满意的床位,把物品都整理好。他们看我最先来的,都问我一些学校的情况,我也有点自豪的给他们一一介绍,完全忘记了昨天找不到开水房时的尴尬了。哈哈
就这样,在大家的说笑声中,师范生活的第一天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宿舍很早就安静了,也许是都累了,也许是都在憧憬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美好。
军训在知了的鸣叫声中开始了,想不到9月底的郑州还是那么的热。我们的教官来了,姓S,个子不高,挺瘦的,看样子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人停精神的。刚开始的时候他挺凶的,在家里的时候母亲就告诉我一些有关军训的事情,所以一些简单的动作我都能做好。并且也能坚持,这也是平时经常运动的好处了。可是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好多女生哪里受过这些苦啊。有的站的直哭,有的直接就倒下了。那几天只有一个字能形容了,就是“累”。有时白天训练完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腿肚子都会抽筋。疼的几个人夜里突然站起来,上铺的H同学个子高,一次夜里抽筋,忘记了在上铺直接站起来,脑袋顶在天花板上差点撞昏过去。现在见面闲聊大家还常提这件事情。
军训那段日子的确很苦,可是也充满着很多的快乐,由于没有正式的上课,同学们都没有压力,除了身体累点,其余的还是很开心的。大家由陌生变的熟悉,也各自在这个集体中积极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我只在静静的看,看每个人的言行,猜想他的内心,判断他们的性格。闲暇时间,教官带我们休息时候,教同学们唱军歌是那时最快乐事情了,人们对军人好象都有特殊的感情,尤其是当他们生活在你的身边时候,何况一群少年呢。并且我们离开家乡这么远,几天下来,大家自然对教官就特别的亲近。有一次训练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家原地休息,同学们要教官讲讲自己。他说自己19岁,山西太原人,真的不比我们大多少。他自己介绍说17岁就入伍了,我们都惊讶他怎么这么小就入伍,他对我们说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母亲改嫁了,他不喜欢他的继父,在家是个不良少年,后来他母亲不放心,就把他送到部队来锻炼了。他说他三年没有回家,在过两个月他就该退伍回家了。他讲这段话的时候,低着头,我们注意到他的眼中含着泪水,记不清是哪个女生在下面开始呜咽,从女生开始,一直到全班同学,有的默默流泪,有的放声大哭,引来操场上别的班级好多好奇的目光。
S教官不知所措,不住的劝我们,可是又不知道该劝谁,他们的头,一个麻脸的排长也连忙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哭什么,怎么回事?”那个麻脸排长着急的问。(本不该给他起外号的,都是因为后来他做了一件让我们都深恶痛绝的事情)没人理他。我们的班主任C老师也跑来了,他看看看情况,好多女生抱做一团,男生有的低头小泣,有的仰天长啸,直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C老师看了看,和排长交流了几句,排长也就不叫唤了。
有人会在想:大家都在哭,作者你怎么样?呵呵,众人皆醉我独醒。不是我无情,只是我的泪在来的第一天就流完了,所以我只是在观察。我明白:教官的话只是导火线,最初同学们被他所感动,情到深处,推人及己,想到自己背井离乡,这几天又受尽辛苦,他们才想起自己那温暖的家,可爱的亲人啊!
C老师等了一会,看“雷声”慢慢的平息,“雨点”也渐渐的稀疏,他大声的说:如果心里有什么不开心就大声的哭出来,但是哭完了就擦干眼泪,勇敢的站起来,继续训练。这是学校和老师对你们的希望,相信也是你们父母的希望,否则你们的父母也会不高兴的。
这么一说,同学们都站了起来,排长命令教官继续训练。
上面是我在军训时候记得比较深的事情之一。其实还有好多总是让人难忘的事情。
我还是在静静的观察,看班里的男生和女生,也看女生和男生。看谁想接近谁,谁和谁在套近乎,也在考虑和那些人可以做朋友。也许注定以后的生活不是那么平静。在一次休息的时候,我低着头坐在体育馆前台阶上,拨弄着地上的小草,一个女生就像风一样从我的面前飘过。近到如果我伸出脚,就可以让她立刻摔一跤。我看着她的背影,是个穿橙色衣服的女孩,在追我们班的C同学,女孩不是我们班的,一边追还一边叫着什么。我不由的想:一个疯丫头。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她。
关于军训还有好多的事情都是那么令人难以忘怀,从站军姿,走步,叠被子,唱军歌......快乐总是显得那么短暂,当你觉得幸福来临的时候,也许他就是来向你告别的。最后的阅兵仪式所有的班级都是严阵以待,教官和好多同学都显得有点紧张,看着教官脸旁的汗水,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相信每个班的同学都想用最好的成绩去回报他们。那次阅兵可以用当时的樊校长的总结说是胜利的结束。结束那天下午,教官们要走了,他们住在我们宿舍的五楼,同学们都跑到他们的宿舍和他们聊天,车来了,我们送他们下楼,走道里熙熙攘攘,整个年级的同学都在为各自的教官送行,好多班的同学在欢笑声中拥着他们的教官下楼,我们班的同学又哭了,真的是舍不得让S教官离开,好多同学拉着他的手,哪怕是多留一会也好啊。从五楼到楼下,走了有十分钟,走走停停说说,中间排长让他们的人上来催了几次。到了楼下,有两辆面包车,麻子排长只等着我们的S教官了。教官走到车门边,想再跟我们说点什么,麻子排长用手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生生的塞进车子了。好多同学看了这一幕,后来想起都会痛骂麻排长几句。
军训生活就这么过去了,别的班级同学有时会去教官们的营地看望他们。说是离学校不远,我们班没有人去,大约过了两个月,我收到一封从太原寄来的信,是教官写给我的,他已经退伍了回家了,信中说正在家里等待分配,也许会出去找工作做,让我代他向全班同学问好,让大家好好学习,完成学业。后来我按信上的地址给他回了一封信。以后就没有在联系了。
岁月如水,流走了就永远不会在回头了。过去了是美丽的,就让她永远留在记忆中。朋友也是一样,当你可望而不可及的时候,就把他们存放在心中。每个人每一天都有一片自己的天空,只要曾经共同拥有过就足够了。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就让彼此宁静的去思念对方,尽管有些人永远不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正式上课了,一周过去了,可是生活并不想期待的那样丰富多彩。总觉得想缺少了点什么。
------------------------ 龙苴南李沟—石头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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