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美丽的地方,光就听名字,让人马上联想到美国西部大峡谷。但它比之更美的是多了许多的树、许多的人文和许多的原始地貌,还有那淙淙不息的流水,这就是坎布拉——红色群山环抱的地方。
夏季的风儿吹拂着无法安奈的心,只是为了得知 “坎布拉” 在藏语中的含义,二度来到这里,在猜测中想寻觅到一个美丽的传说。
第一天,我们驱车进入了唯一通往坎布拉的旱路。起初的路还好,当我们继续前进入到深处时出现了一个大溶洞,一切都不那么乐观了,漆黑一片,凭借着车灯看去,这个溶洞高约三十多丈,宽约二十多丈。更使人发毛的是充满淤泥的路面,让人难以揣摩到深浅,捡来几块石头扔了进去,方知情况,这可能就是“投石问路”的最好不过的解释了吧。当打探清情况后启动汽车前进,在溶洞里便开始了此生少有的颠簸,车轮在淤泥中一深一浅左右不定的扭动着、翻腾着,我们在车厢里象是锅中被炒的豆子,相互碰撞着前仰后合着,此时也夹带着一丝眩晕。也真正体验了一下走泥丸的感受,好容易走出了溶洞,看到了一片蓝天,又让我们赶上了泥石流,只见泥浆夹杂着碎石块不约而同的从山上飞奔下来,车也被陷进了泥中动弹不得。山道窄的象根鸡肠,在这种情形下只有倒着把车推出去,好在无大碍,也不知此征兆是吉是凶,还是坎布拉不欢迎我们。为了不虚此行,只有调转车头,改走水路。
驱车又择路盘旋在山间,约二三十分钟后来到了码头,与船家商议后将车暂存在他处,租船渡到了对岸,当我站在坎布拉山口时,激荡起一种似曾相识的熟识感,且想大大的喊一声:“我又来了,坎布拉”。还不时的向小吴讲解着,也不由衷的想起了被风蚀的女子……。
那仰望苍穹的弱女子仍无助的站在大山的顶峰期盼着;那虔诚的济公还久久的跪拜着观音;唐三藏师徒三人脚力不减的在漫漫长路上跋涉,猪大元帅无疑是回了高老庄……。
在这横看成林侧成峰的山谷夹道中回旋跋涉,这个时候除了缺乏脚力外,一切都是多余。抬头望去,天空中的鹰只有烟盒那么大,与我相比到是高了许多,也悠闲了很多,可上升也是艰难的。
从山谷到坎布拉的山门约要步行三公里,而走这三公里所用的时间和气力,在城市里我足可以走出七八公里去。小溪中的水好象必须从你的鞋上跃过,直到浸透你为止;而山路上的碎石象是为你准备的,随时都要吞噬了你的鞋子才甘心,就这样缓步的到了山门。我们今天的安排是必须在天黑前赶到离我们尚有七八公里以外的坎布拉林场部,只有那里才有住所,而我们自己的帐蓬也因听了当地老乡的话放在了车上。要不然,今天晚上就死定了,虽不会坠入恶道,但明天这里会多几具冻死骨。也只有在天黑前赶到那里,才能找到投宿的地方。
通往坎布拉林场部的这条沟叫作“努尖巴沟”,这条沟起初的山势峻峭,形状怪异。伴随我们逆流的溪水渐渐的清澈了,想必是这里以人迹稀少。时而有几支羊,咩咩地叫上几声,再掺杂上我们的学叫声,彻底打破了那份宁静。身上的水也以喝完,这时只能拿着从城市里带来的矿泉水的瓶子盛上一瓶这里的山泉之水,伙伴们对之有点担心,我可向来是宁做饱鬼不做饿神的,看着这盛满清冽的山泉之水的瓶子,慢悠悠的咂摸上一口,果然清纯爽口,精神顿时也振作了,嗓子也润了,接下来的事是先给大家讲一个段子,提提神好赶路。当然,对水质的分析与鉴别我大小还是个“家”,把握也就大了。而这时的山峰渐渐退去,森林愈来愈密,就在这攀爬与跋涉中天色渐黑,心情也沉了下来。恰又遇上了一个岔道口,着实让我们为难了,实在是不感轻易做出断定走那条路,也没个人家打问一下,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就在这无奈时,那咩咩的叫声好似特为我们送上的佳音,一支小羊使劲的朝我们叫着,同伴中的老大立马做出了断言,这支羊是佛爷派来给我们领路来的,跟着这支小羊走。说来也怪,这支小羊一直领着我们走了有一里多地,还时不时地转身看看、等等。当我们远远的看到一堵白墙时,那支小羊却高高的站在一个山头上,朝我们叫了几声后跑开了。
峰回路转,可真是有了指望,终于看到了一家人,上前向那位长者打听了一下,知道马上就要到了,于是脚也利索了。等我们来到那堵白墙处才知道那是林场管理站,在也顾不了许多了,上前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位老者,向他道明我们的来意后老人家欣然同意,只是每人要交上十元钱的住宿费他好交差。
迫不及待的进了住房,那只是铺了一张狗皮的硬板床,不管怎样说来,它毕竟是一张床,现在躺在上面除了躲过了今晚的一劫外,就是能全面的舒展一下、放松一下。这时那位老者为我们提来一壶开水,用生硬的汉话加这手势告诉我们,喝完了在去他屋里拿。其实,每回出去最能考你的就是由于言语不同带来的麻烦,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乐趣,他说的东,你听的是西,但终究是用手势和微笑的表情使双方得以相通,其实真正相通的还是心。
老者走后,同伴的小吴拿出从家中带来的茉莉花茶,为我们每人泡上一杯茶水,滚烫的热水冲刷着小小的茉莉花,茶的清香立刻张扬着、升腾着、飘散着,充满了整个屋子,更充满了我们的鼻孔,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一股清香,让我们神醉,想不到平日里喝惯了的茉莉花茶这般的香,小小白白的花在水中随意飘游,在暗淡的灯光下有点妩媚,使我顿然想起了“黑漆夜里走昆仑”的话句,也顿悟了不知茶禅一味,怎知人生三味的禅趣,是啊!打水取薪,煮水沏茶,漆黑发亮的玉珠在漆黑沉沉的夜中滚行、闪亮,这不正是表述了一种真空无相、平等如一、无心无我,没有一切差别分别的心境吗?
在品评中,谈笑中,困倦不知不觉的侵袭着我们,都渐渐的睡去了。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时间还不到七点半,我们便睡醒了,吃过早餐后,整装待发。这时那位老者来了,为我们热情的讲述这里的传说。说有一天,一个猴子在这里和一位尼姑嬉戏玩耍,被一位老喇嘛发现了,便赶紧过来拦在了她们中间,用力把她们分开。经过他这么一解说、指点,我们再望去,果真很形象,那只猴子的头、脸、身型,还有翘起的尾巴都真的惟妙惟肖,那位老喇嘛也真的看起来很严肃很买力,那位年轻尼姑尚有依依不舍之情;又指着对面的一个山峰说那就是五指峰,还不停的挥动着他自己的手让我们对比看象不象,放眼望去,远处的那座山峰被清晨的薄雾环绕,直挺挺的伸展在半空中,向是昭示着一个手印,那支大手是天造地就的,是任何一个凡人所不能及的。他还向我们介绍了几位先哲修炼的洞窟,各个听起来都那么美、那么动人。
拜辞了老者后,开始我们今天的拍摄。当然,拍摄的主题也少不了老者为我们介绍的这些,但令我神醉的是一道篱笆墙的延伸所构成的景致,透过篱笆墙是一片围起的小菜园,也都是一些耐高寒的种类,在晨露的润泽下,绿油油的。远山与婆娑的薄雾悠闲的合着节拍,还时不时的撞一下那山峰的腰,使得它时隐时现,自然和谐的构成了一幅清淡雅致的水墨画,而这幅水墨画也非王维而所不能勾勒的,用苏轼的话说:“味摩诘(王维)诗,诗中有画;观摩诘(王维)之画,画中有诗。”,而我们身入其境,人在画中游,画伴人飘流,感受西部粗旷中的田园小景,呼吸西部纯净的空气。畅想晨出肆微勤,日入负耒还。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的情景。
待拍摄完毕后开始折回,而现在所领略的是下山难的滋味,在行走出两三公里后,从山上来了一辆“蓝舰”,真名是叫“三马子”的车,为能尽早赶到第二个目的地,经过一番商谈与讨价还价后,便搭乘上“蓝舰”,在惊险与刺激中顺利到达了坎布拉的山门口,我们将从这里向左面进入南宗沟。
南宗沟是坎布拉的主要居住区和寺院分布的地方,在这条沟里有南宗尼姑寺、尕部寺、扎西其寺、嘛尼院、阿琼南宗寺及村庄。
南宗尼姑寺在藏语中称为“南宗静虑兴旺洲”,为宁玛派尼姑寺院,始建于元代。我们几人慢步到了南宗尼姑寺,恰这时迎面漫步度来几位老尼,各自马上架起了自己的“炮”,透过这第三支眼睛洞察,风雨年轮,深深的镌刻在那些老尼黑而亮的脸轮上,与红色的僧衣相衬除了和谐,就是平淡了。或许这是她们一生所追求的平平淡淡才是真,或许是应了陆游咏梅中的两句“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 吧。而那些年青的尼姑,则要承担体力劳动,就在我们往里进入的路上,遇到了几位要去汲水的女子,准确的说是尼姑,不知怎的,总是把她们的真实身份给忽略了,可能是第一印象所致。远远看上去似一团团火烧云,行走起了红红的衣褶摆动着,犹如夏季里盛开的鸡冠花,在小溪边一手拿自制的滤水的漏斗,一手中的水勺从小溪中一勺勺的汲取,我们的出现使得她们有点惊慌,为了不干扰她们的正常生活,只能抢拍几张后悄然离去。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尕布寺,藏语中称“南宗扎西南杰林”,意为“南宗吉祥尊胜洲”。位于南宗峰东侧,是拉莫德千寺所属格鲁派寺院。近接着就是扎西其寺和麻尼院,而这里最著名的寺院属“阿琼南宗寺”,亦称“安穹南宗寺”、“安俊寺”、“南尊寺”,在藏语中称“南宗桑俄合丹吉林”,意为“南宗密咒教法兴旺洲”。是青海省古老的宁玛派寺院,周围群峰突起,山势峭拔,林木苍翠,峰北有石阶山径可通顶,攀登的乐趣可能是来自于对视物的陷与峻吧。这座山的险除了本来的险外,还有另一种险是一种不知名的草竟然会咬人,咬完后皮肤马上突起一片红疹子,且十分的疼痛。起初,都以为是被带刺的植物刮了一下,但当每个人都被咬了三四次后,都开始警惕了,我拿着一瓶被晒热的水,用瓶子试着去接触那些草,突然有一株草如青蛇吐信,迅速的扑向瓶子,原来这种植物对温度如此的敏感。当我们问及当地的一位藏民小伙子这是什么草时,他也不知到,但说这草不咬他们,我想那是吹。
草以对我们失去吸引,只是小心避开它们,而这从悬崖中直上直下、犹如云梯的山径,正等待着我们的攀爬,山峰看起来形似藏文字母,高耸入云,故而这座山峰被称作“阿琼南宗”。就在一处完全用不足三十公分的木板搭建起来的山路上,踏在上面忽悠忽悠的闪动,往下是几百米深的山谷,这会也不知是木板在抖还是腿在抖,反正是抖个不停。不管怎样都过去了、也爬上去了,站在顶峰,眺望全景,这里真的被红色的山峰所环抱着,僧人把房子建造在这么高这么玄的地方真不简单,来到这几座房屋前却发现在这里的是几位尼姑,顿觉羞涩。这些女人是怎样在这里生活的,是怎样上上下下的,环境啊!这都是环境所铸就的,怎样的环境造就怎样的人,她们都是在这艰苦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要不怎么说天底下最苦最坚强的是藏族妇女呢。
这里被称作“坎布拉”——红色群山环抱的地方,应该为到处都是红色的霓裳,每个山间的纹路,都是她们摆动飞扬的衣褶。刹那间,眼前一片红色的海洋,翻腾雀跃,这才是真正的坎布拉。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也都小心翼翼的,相互搀扶着下了山,想必那些尼姑们也是相互搀扶上上下下、相互协作、相互帮助的,她们能在这里生活,除了信仰外,怕就是相互……。
------------------------ 兰山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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