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xin_yue-个人文章】
旅人
□ xin_yue
2006-03-06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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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车出门,坐长途汽车的感觉,久违了的感受。目的地是一个远郊的城乡结合部,一辆破旧的公车,喧嚣着出发了。
永远不能象学生时代那样再把每一次出门当做旅游,成年人,有太多目的性,是不是就少了很多快乐的理由?
车座的套子肮脏地散发着酸腥的汗味,玻璃上积着厚厚的灰尘,闷热的燥气一股股袭过来。后座的两个女孩子娇滴滴用纸巾捂着鼻子不停抱怨,言下之意不外是平日里习惯了空调与真皮坐椅的轿车,这样的旅程不堪忍受,应该去打车云云,抱怨了一路,始终不见其付诸行动,可见喋喋不休是非常好的发泄渠道,起码很节约成本。忽然又想起小资们爱说的回归自然,乘公车,也是回归自然的一种吧。
一个挂着MP3的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脸上有着尚未消退干净的农村气息,随着车的摇摆,衣着破旧的农夫刚刚靠近,他就嫌恶地叫起来,用纸巾仔细地掸着被碰到的地方。这些刚刚在城市站住脚跟的人,总会对自己的乡亲做出更大的反应,似乎要更明显地划清界限。
扭头看窗外,是大片的农田。后座的女孩子又开始大惊小怪嚷着:“多美的田地,在这里生活才真正是诗意的。”想起在杂志上看过的一段笑话,一群小资去青山绿水的农村游玩,一个小资娇滴滴的问老农:“你们每天都奔跑在这麦浪田埂上,感觉很惬意吧”,老农迟疑了一下指着一条飞奔而过的狗说,每天都奔跑在这麦浪田埂上的是它们。
真正的农人生活,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是头顶烈日脚踩热土,是汗流浃背腰酸腿疼,那些远远看着诗情画意的麦田稻田,走进去,是蚊、虫、鼠、蚁、蚂蝗、血吸虫是无尽的辛劳。
现今的孩子以不识五谷为傲,从农门跳到城市里两三年,就敢宣称自己五谷不分,似乎那是高贵出身的一种象征。
无知都是一种炫耀的资本,让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世界
飘忽的念头被车厢里的喧闹扯回来,售票员在跟一对外地来打工的夫妇争吵,夫妇两个怀里各抱一个一米一左右的孩子,衣杉破旧,面有菜色。初上车时讲好了孩子不必打票,车程过半,售票员却忽然变了卦,立逼着补票。妻子一脸的惊惶,嘴唇略微哆嗦着,看着丈夫;丈夫的额头渗出大滴的汗,不停地说:“讲好了孩子不打票哩,怎么现在反悔?”,两个孩子从睡梦中惊醒,惶然的四面张望。
十元钱,一个汉堡,或者茶室的一壶最便宜的茶水,却是这夫妇心中不小的数目吧。售票员一脸不由分说的蛮横,旁边一群眼神各异的看客,这小车厢里,一时间有如一台戏码,瞬间就蕴涵出万千种变化来。
心有不忍,掏出10块钱暗自塞给售票员,嘴里说着:“算了,出门在外不容易”。一脸横肉的售票员上下打量我片刻,坐下不语。那对木衲的夫妻满含感激地冲我微笑,眼神里有满满的为生活所魄的悲哀,被无端欺负的无可奈何,让人看的心酸。
依旧望着窗外,路边散落着无名的野花,寂寞而妖娆地绽放,它们是旅人眼中的一点点惊喜。而这些散发着刺鼻尾气和烟尘的车辆,想必是它们生命中贸贸然的不速之客,搅扰完它们的清梦便嘶叫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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