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方央-个人文章】
生命的承载
□ 方央
2006-03-20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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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三月八日这一天,我是在医院度过的,是陪我的一个朋友做医疗手术。她是因为得了某种疾病,而不得不切除身体的某一部分。
上午11点40分,朋友被送进手术室的。隔着厚厚的玻璃,透过那微开的门缝,朋友被一步步地推进手术室的走廊。其实,那只是很短的一段距离,而在我看来,那走廊却是如此的漫长。
随着时间一分分的过去,我的心也被一秒秒地提到嗓子里。
按照正常的手术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一点多就结束手术,谁知一直拖到快三点都没有消息。焦急中,一位熟识的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我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了,一把拉住他,简单地说了朋友的床位号。谁知他一听就说,刚给打了麻药20几分钟,已经去到手术台了。
顿时,我的心忽地一沉。朋友已经进去了有3个多小时,怎么现在才开始做手术?我不甘心,就去找了一个可以进到手术室的医生,让他去问问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一问才知道,有一台手术,由于搞错了手术时间,提前给病人注射了麻药,于是就和我朋友商量,让她在手术等待,我朋友就答应了。我真是佩服她,一是心理素质好,躺在手术室看见别人做手术,那可是一般的人都不能承受。二是为人善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发扬风格。
下午4点多,医生打开门,让我们看朋友切除的病体。我一看就哭了,那肌瘤有3斤多,比一个小孩的头还大。一个曾经诞生生命的地方,一个曾经诞生美好的地方,就这样永远从她的身体里消失。20年前,那生命的出口处,诞生了一位美丽的天使。如今,那天使已是北京某大学的学生。20年后,同样是那个地方,那块被切除的3斤多重的肉体,无疑是一个魔鬼。自此,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心中就有了一份无言的内疚。她哭着对我说,从此,她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我刚调到一个新单位,负责职工的考勤和福利发放审核。按照单位的有关规定,女职工每月享受一天的公假休息。有一次,我在整理科室的考勤汇总,进来了一位女职工,正好看到了我放在最上面的一张考勤表。那女职工指着一个名字告诉我,你才来不久,不熟悉情况,她已经切除了某部位,怎么还享受这一天的公假?
我一听这话,也不管自己是新来者的身份,就很严肃地告诉她:一个人因为疾病的原因,不得已切除了某部位,已经是她的不幸,这并不能代表她不是一个女人。一个生理有着疾病的女人,不能剥夺她应该享受的待遇。而一个生理健康的女人,并不能代表她就是一个心理健康的女人。
这也让我想起了30年前的唐山大地震,据说在那场灾难中,有一位年近60的女人,在倒塌的废墟里,无吃无喝地坚持了13天,直到救援队把她救出来。于是就有了这样的说法,女人的身体素质坚持性比男人强。
其实,作为一个女人,我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说法。我相信的是,一个人的生命力,是不由性别所决定的,而是由内心的爱所决定的。这就有了那些伟大的母亲,她们在新生命诞生的时刻,是用自己的生命在迎接新的生命。一个女人的身体素质是有限的,而一个女人挑战生命的极限是无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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