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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之旅(三)--香格里拉

泥巴
2003-08-12 01:00   收藏:2 回复:11 点击:831

    一、中甸
  
  1933年,英国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描写了一个满神秘色彩的深藏在高山和富饶的“蓝月亮”峡谷之间,有一座座使人陶醉的田园式庭院的“世外桃园”。书名叫《消失的地平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一天,这个世外桃源真的会消失。也许随着西部开发的进程,有一天那里也会高楼林立。其实旅游也是一种对自然资源的破坏,所以我也一直在环保者和旅行家之间徘徊。一直后悔,没有在三峡工程前去看看真的三峡。前车之鉴,于是决定在工厂火车闯入这片香巴拉之前,先一睹其原始的美。
  
  迪庆藏族自治区就是香格里拉了,这里藏传佛教的气氛已然很浓,属藏南的班禅管辖,不像藏北喇嘛的管辖地很激进,多少跟人一点儿亲切平和的安全感。先是去了有小布达拉宫之称的松赞林寺拜活佛,说实话,后面的路实在危险,心里也没底儿,说什么也要去拜一拜保佑一路平安。当时对佛教知之甚少,只是最近才看过一些佛书,还不能算是信徒,只是每次看的时候,都是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于是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寺庙原本是不错,只是现在游客多了,难免也有商业化,门票买香抽签之类的层出不穷。我曾走进一个地方参赞的殿,里面的小喇嘛伸手就要钱,我刚摆摆手,小喇嘛马上就做了个轰人的手势。这种寺庙,也许只有在晚上关门时,才回复寺庙所应有的那种庄严肃穆吧。
  
  去过泸沽湖,碧塔海就逊色不少了,很小的一个高原湖泊,中间一个小岛而已。有意思的是上下山骑马的过程。坐在马上不用分心看路,只是四处张望,欣赏着高山草甸,感受着诗中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以前骑马大都在草原,感觉马也都懒得很,不肯出力,溜达来溜达去的。高原的马似乎有一种生于忧患的感觉,上山如履平地。我的马听话的很,轻轻一打就会小跑几步,下马步行的时候,马也会乖乖的跟在我后面,再加上我上下马及其利索,当地人都问我是不是会骑马,呵呵,只是滥竽充数了。几个小时下来,就露了馅,颠得屁股生疼了,几乎是被搀下马的。不过一次过够了瘾,让我好一阵没有骑马的冲动。
  
  中甸还有一个好去处,就是西藏咖啡屋,老板是西藏人,养了一只可爱的藏敖,带着铃铛,叮叮当当的在人们的脚下钻来钻去,精力充沛。还有一只大藏敖,让我真正见识了藏人看家狗的风采,至今我仍谈狗色变。咖啡屋里集了几本游人的留言簿,都是来这儿的游人写的,英文,德文、法文、日文,可惜中文却很少,看看大家对中国的印象,谈起旅行见闻,介绍好吃的东西,也各有特色。那时如果我介绍,一定是那家山东饺子馆,其实并不是什么味道的特色在里面,更多的是一种思家的情怀,掐指算来,离家已有3个星期,在家所厌倦的饺子,出了门却格外想。去年,刚到荷兰没多久,也是禁不住诱惑包了次饺子,只是因为太失败成了片汤窜丸子,才有好一阵没想过。
  
  在中甸逗留两日就直杀德钦。去拜访梅里雪山。
  
  二、圣地-梅里雪山
  
  梅里雪山海拔6740米,位于云南省境内,至今仍是一座无人登上其顶峰的“处女峰”。藏族人民在梅里雪山山脚下留下了世世代代的生存痕迹,也将深厚的文化意蕴赋予了梅里雪山。主峰卡瓦格博在藏族民间更充满宗教意味,位居藏区八大神山之首。据说1997年,中日联合登山队队员在攀登梅里雪山时,全区的活佛念经保佑神山不要被征服,结果17名登山队员全部罹难,因冰川的流动,遇难者的遗骸和遗物于1998年7月陆续被发现。在遗骸中还发现一具无名尸。我为那位无名英雄执著的精神所感动。正是这份神秘,这种执着让我有亲眼一睹梅里的愿望。
  
  下午到达梅里雪山脚下,远远地就看见山顶被云遮得严严实实的,想起来的路上当地人说,这个季节多云,要看到雪山很难,除非运气及佳,最好的季节是冬季,但冬天大雪封山,根本进不来。看来这次是没戏了,突然想起路过飞来寺时,看到一句话“欲观梅里,先拜飞来寺”。我心想,反正现下也无事可干,就去飞来寺看看吧。走到一看寺门关着,门闩着根棍,于是拔下门栓,走进去,寺很小,就一个小院子,一间庙,庙门没开,我就绕着转经桶走了一圈。刚要走,看寺的老人回来了,他不懂普通话,我也听不懂藏语,看他手势是要我进去。于是他开了庙门,递给我一个酥油台,他在一旁念经,我在拜,拜的是谁也没搞清楚,好像是十世班禅。以前拜神时,心里总是念叨着一个愿望,但在拜飞来寺时,我却感觉心中空空的,也许这是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也许它不需参拜者再说些什么,因为它知道来这里的人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梅里。拜完后,又按老人的指示,绕着转经桶走了一圈。
  
  慢悠悠的往回走,回去时发现多了个瑞士老头,已经来了两趟了,看来在梅里面前,大家都很执著。他不懂英文没法交流,只好默默的等。不知是不是拜过飞来寺的缘故,罩在山顶的云竟慢慢的散开了,我们都激动得跳了起来。神秘的梅里,卡瓦格博峰,终于展现在我们眼前。卡瓦格博峰白色的锋芒直指苍穹,好像一把太师椅居中而坐。左右排列的各个雪峰,都仿佛受其制约着,又仿佛是其麾下的不可分离的一个整体。这个整体显现着奇异多姿的形态,在广阔明净的空间绘出一道白得耀眼的线条。山前围着好多的经帆,还有玛尼堆,更增添了梅里的神圣。望着中日登山队员遇难的山腰,心中一片感慨。我们的相机快门也在不停地响。十分钟后,云又重新包围了梅里。半个小时后,来了一家人,本和瑞士老头约好了,因为吃饭耽搁了,现在才到,待了一下,似乎没戏看到了,又走了。看来梅里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让执著的人一度她的真面目,当然,除了执著,还要有运气。
  
  当晚住在当地的藏民家,喝酥油茶,体会藏族的特色。当然,藏族的特色不包括厕所。当我们很有礼貌的问及厕所在哪里时(还没有更文明的问洗手间在哪里),大妈手随便往山上一指,自己找地方。这才真的相信,藏民家没厕所的说法,原来连旅舍都不例外。
  
  第二天早上6:00就爬起来了,天很冷,我套上几乎所有的衣服,在海拔3000米的地方跑步热身,好奇怪,在1000多米的虎跳,爬几步就不成了,而在梅里面前,居然有如此的精神。然后静静的坐在空旷的公路上等日出,没有任何的念头,我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人总是很贪心,看到梅里还不够,还要看看它最美的日出。不久,先是一缕太阳的金光横挂在山腰,渐渐的被金光覆盖范围不断扩大,慢慢的笼罩在梅里的每一座山峰,而我也看到有生以来了最壮观的日出。我深深庆幸自己的运气,因为有的人等了两个星期也未能见梅里一面,而我只是一个晚上,破釜沉舟,看不到也要走的。当地人说,我是幸运的,因为就连他们也很少看到这么美的梅里。临走时,又禁不住看了梅里最后一眼,感谢梅里,感谢飞来寺,它让我懂得执著,懂得为自己的理想能坚定不移。从此以后也很少再拜佛,一拜飞来寺,上天已给了我很大的恩惠,不敢再奢求什么,更重要的是,从此相信佛在心中。
  
  写到这里,不由想起最喜欢的两句座右铭: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从德钦返回中甸下榻的宾馆,发现屋里多了四个法国大男人,回来跟同学说,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一路上为了省钱,一般都是住多人间,不仅中外混住,还男女混住,所以一点不稀奇。只是突然发现,这时的法国人,也放下架子,乖乖说起英语来。回来跟英语老师说起,老师还惊讶的问我,是我懂法语,还是他们懂中文?害得我哭笑不得。法国人的确有其浪漫之处,试图从泸沽湖徒步穿越到达稻城,但最后还是罢工,原路返回,没有当地人做向导也敢这么干,真是佩服。
  
  本来此行的重中之重是去四川稻城的,那里才称得上是最后的香格里拉,可惜修路进不去,本想豁出去自己背着包走进去,仔细一想太危险而且没带其装备,只好作罢。又不想早回家,就决定到重庆走三峡去武汉,再回北京。一提回家,突然想起来因为去德钦,好几天没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了,战战兢兢的拨通了电话,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上来先被我妈骂了个狗血喷头,还勒令我一个星期内必须回家,这是打死也办不到的,于是好说歹说,保证每天一个电话才算顺利过关,匆匆跟我妈说了我的位置,估计俺娘得在地图上找上一天,哈,给她找点儿事干,省得整天东想西想。还有个恐怖的消息,要是告诉我妈保证她失眠。我在的德钦那天中甸出了杀人案,听说还是全国通缉犯,有枪。各个路口都有武警查身份证。于是,第二天诚惶诚恐的逃离这是非之地,进入四川,往乡城。
原创[文.在]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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