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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娥的悲哀
□ 南风五两轻
2003-08-18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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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聪明,还有点固执。是现在最时髦的出生于八十年代的小青年,却喜欢些明清小说之类的过时之物。喜欢翻些旧书,从里面找出些前人找到或没找到的黄金屋的断壁残垣。喜欢说些意识形态的怪话,喜欢找些尖利的句子刺痛心中的柔软。这样似乎就显得有点与众不同,于是没来由的生出些莫名其妙的自傲和自卑,在这两种情绪的夹缝中踽踽独行,走的不算很苦,但至少不快乐。
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和我相似的人的,因为自卑或者自傲,反正不信,而且觉得这种不信理所当然。因为干脆不信比怀着相信有的心情一直找下去轻松些,少耗些能。
在电聊我依然是个行者。一如既往的自由散漫,频繁的更换名字用来保持随时可以转身离开的姿势。不想和任何人,任何一个小集体有电聊这些片段之外的联系。于是顶着各种随意的文字组合穿梭在各个房间听着一个又一个生活片段,自诩算个槛外闲人。
可是故事就是这样,等在你必须经过的路上,冥冥之中是有什么在指引的吧,我遇到了他。想想电聊族何其庞大,在线时间又何其多变,我们又都没有固定的据点。这样的偶遇绝对是小概率事件,如此小的概率都让我碰上了,解释不了,只好说是缘分!
他一个人在一个很偏僻的房间里放歌,我没有任何目的的撞进去,听到的却是自己最喜欢的《苍天在上》。于是话题很容易就从郑钧身上引开,说到秦腔的运用,说到流行音乐元素说郑钧的思想说到听懂了郑钧之后的敬畏说到很多话不知道是自己开始就想说的还是听过了郑钧之后才说的。说到茫然说到无为说到老子说到生命说到一些自己平时都不敢想的太清楚的话题。说到我们都是行者,注定要这样走过虚空。
那天晚上,我的心被刺的很疼,很疼。
我猜,那就是感动!
我想,这如果不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就是上天最大的玩笑,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在委屈酸楚和疼痛都变的近乎麻木的时候上帝让你看到一个影子,让你知道你不孤独,天地之间有一个人懂你,有和你一样快乐和悲伤的人,感触和迷茫,欢喜和无奈,微笑和泪光,那种深深的震撼我这只拙笔写不出其中三两分。
他给我他的QQ。我改了设置想加他为好友,可是这点我们也相同,他也拒绝任何人加他为好友。于是会心一笑,故而倍感珍惜。
这之后的一段不短的时间我们没有联系,我不否认我是怕的,我怕被任何的感情牵绊怕他的心是罗布泊百慕大万一进去我就出不来了。可是时常想起这个人,他是我在电聊唯一的牵挂。
还是自信吧,以为自己的城墙无比坚实,要沦陷也得一段时间,也会有所征兆,那时退却也还来的及。然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那么厉害的东西,来得那么悄无声息待我发现已经兵临城下。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他的问题很直白,直直刺到我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我一棱。不知所措。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我不想掩饰什么,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也许就是敢做敢当了。
这样两个人走到一起是再自然不过的了是不是?况且相爱是这世上最大的幸福。不是吗?
于是在一起。我们从来不蹲小黑屋,一人顶着一个游客隐藏在熙来攘往的喧嚣之间。不说话也几乎不打字,他看他的,我看我的,找到好东西分享一下。平顺而自然。
偶一天,聊金庸兴起,他说他做饭去,我就呆在那个聊天室里一动不动的等。突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我想你了!”突然间心理被一种热热的东西涨的满满的,他早就不年轻了,而且如我一般的冷漠,这样的话我从不敢想象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我不是一个要求很多的人。或许是冷惯了吧,一点点温度我就相当满足了。幸福在心中充盈,每个日子都变的流光溢彩,空气变成橘黄色,一切都亮堂堂的。好象天堂的门訇的打开了。生活仿佛是无声电影配了乐,黑白电影着了色。好象一个喝了一辈子白开水的人突然尝到冰橙汁,在认识他之前的二十年突然苍白的不值一提,突然之间你一切的情绪都有了出口,有了去处。那种久到几乎以为没有尽头的会谋杀掉我的寂寞被拨散。天,开了。吃饭的时候他是饭盒,过马路的时候他是红绿灯,看书的时候满纸是他的名字。耳边时常响起一段歌词“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遇见你,我爱这个世界,因为我爱你”!
爱到浓时,人是相通的吧,我门经常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即使没有任何交流。这种感觉让我感到陌生又神奇,相信每一个爱过的人都能理解的是吗?
有一天,气温突降,一个男同学就把他的外套借给我,很早就知道这个同学的心意,但是我懒的很,不想耗能,于是装傻。我知道人家无微不至的关怀是想教会我怎么去爱人,人家坚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坚信可以感动我。(他把这种做法叫做从“奴隶到将军”,我说心理太阴暗,他说我是小孩心性。)人家来取外套的时候我正和他聊天,他不高兴了,虽然他什么都没说我也感觉的到。我试探着问原因,他突然扔出来一句话“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我没资格要求你嫁给我,因为已经有人嫁给我了”一时之间气血上涌,百感交集。
心很疼,真的就是生理上的那种疼。
婚外恋我是不想碰的,因为折腾不起。
我本来就是一块钱四节的破电池没多少能量,
牙刷和男人若与人公用,太麻烦,不碰也罢。
于是举刀,告诉他我折腾不起,他沉默许久,放了首歌,李宗盛的《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我以为你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不是要注定孤独,去走以后漫长的路。”这首歌曾陪我度过了很多个孤寂的夜,这时候他突然放出来让我又看到了我们是如此相似的人。
“求你,别离开我!”我的心又疼了。
我们是一样骄傲的人,我们都极少开口求人,感情上更是这样,即使自己心理百般的不愿也不会开口让人为难。这样的话,我是打死都不肯说的。他呢,一个生于72年的冷漠男子,开这样的口一定更难是不是?
突然就很心疼他,心疼这种无奈的心情。如同看到自己的无奈,什么自尊什么骄傲什么原则都显得一文不值。都算了,都不重要了。就这样吧。就算下一秒坎坷这一秒是快乐的对吗?
我们开始说一些过日子的情节,比如在哪里买房子,窗帘被单他喜欢什么颜色。比如谁做饭谁洗碗。比如吵架谁让着谁,比如道歉的时候只要在桌子上放一杯龙井茶。比如将来要教儿子念三字经。我们两个的古文都还可以,强强联合儿子一定对古文有兴趣。又或者是负负得正?也或许说着说着就变成真的了呢!
他不是聪明到足以应付两个和他如此亲密的女人,而这两个女人因为种种都不愿意离开他。他妻子因为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是因为贪恋那异常熟悉路径会直接到达我心里的温暖。
走这样的路注定要承受一些悲哀。如同阿修罗和世间女子的爱情是承受不住任何一点光亮的。他会在她妻子回家的时候匆匆留下一个88就断然下线,会在有人的时候突然语气一变装成是给他老婆打电话,他会找没有人的办公室给我打电话,会在朋友问题什么是“抱抱”时尴尬无比。我明白,这是分寸啊。
宙斯是有赫拉的,伊娥是什么呢?我是否足够勇敢,可以一个人在冰冷的海水里游泳,只要他和他想保护的人还在船上。我知道我这样不对,所以更尽力保护她的妻子,也许我这种想法本身就自不量力,赫拉需要伊娥保护吗?伊娥只是宙斯生活的一个片段啊。
经常被这种悲哀裹紧,无法透气。在这个故事里面,谁错了?
如果是宙斯错了,他只是爱了一个应该爱的人,有错吗?
如果是伊娥错了,她小心的打开自己装着初恋的宝匣,把一颗赤裸裸的心摊开在一个她信任的人面前,有错吗?
我把这个故事写在这里,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太需要一个出口来释放我的情绪了。原谅我的随意和笨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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