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冥界舞姬-个人文章】
雪魇
□ 冥界舞姬
2006-05-06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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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头时。你已不见。而我竟也能原谅自己的坦然。只是。身后。山路陡直。已无力蜿蜒。林中寂寞的鸟儿都飞哪儿去了呢。只留天空绝望的灰蓝。
右臂垂下来。你为我戴上的银镯子。在袖里腕上摇摇欲坠。这摇摇欲坠不忍弃的牵绊。你说。舞。你那么嬴弱疲惫。于是。拥我栖于你怀中安息一晚。听凭我做一些镜花水月云飞雪落的梦。知道醒后会各奔幸福。便不敢贪恋。
万千枯萎陷入雪渊——这圣洁的哀挽。而枯萎就一定是终结吗。你可看到圣洁之下尸横无数。无数骸骨在恸哭。
以冰冷手指轻触你唇齿发丝。被你紧紧握住时。心底便有繁花惨淡盛放。而这样深入骨髓的美。都已被时间摧毁的面目全非了。你却还要问我长久吗。
(2)
流干泪水的叶子。也曾那样肆意绽放。繁盛起伏。若袭以夜的流光。会不会获得些微暖意。而我常站在黑暗包围的落雪之中。摇落一头散发。轻轻哼唱你教我的蒙古歌谣。听心头柔柔的水色婉转荡漾。在还有理由记得的时间里。一个人缓慢的走向属于你我的终极。而你从不会进入雪的深处。听不到雪地之下的挣扎。看不到伤口溃烂。
黑暗中。你送的银镯子。终于自光洁腕上。悄然滑落。只用了光束一闪的瞬间。你放我一个人漂泊。而前方的路有多远。有多寒。你又将去向何方。
事到如今。那些曾经委婉过的。都一一散落红尘。
你可知。这世界。只有爱。却无拯救。
(3)
可是。亲爱的。我们都受骗了。蝴蝶从来都飞不过沧海。彼岸的花朵只是谣传。幸福从来就不存在。
白色大理石光洁坚硬。触上去寒彻指骨。其上可刻有神谕亦或古老咒语。环过双臂就能拥在怀里的冰冷。而温暖遥远。不可触及。
身后是被时间掌控的凡世烟火。我不愿面对。而你也会是那青烟吗。是不是也一样寻不到居留之所。沙。我的泪水突然就辨不清方向了。而你纵是耗尽心血又能支撑我穿越风寒几何。我拼了全力又能挤出多少微薄光亮。照你几程欢颜。
风起了。手指扶不住发丝乱舞。
天地渺茫。陌路之后。你将不会记得这漫漫长夜。千般悲喜。 我亦不回头。凛冽迎向那或许已没有去路的路。
生性倔强。丢掉的东西决不再找。不会受任何控制。温暖。亦或爱。还有死亡。想使我低头吗。决不。
(4)
夜是深冷的暗潭。若以寂寞的姿势沉下去。何日浮出。便是未知。怕见阳光。
弃绝叶子的枯梗坚韧纠缠。不问来处。如我一样。并不想探测你的消息。圣经上说。世间一切。只是虚空。只是捕风。亲爱的。你可有同感。手指触及虚空的感觉。不是黯然。只是淡漠。如此。我才能绝决离去。不留缱绻。
从未告之你。只想这样被你爱着。却决不容摘取。若你执意靠近。我必迅疾离去。不会一刻拖延。永远有多远。我只习惯冷眼看着别人的天长地久。一次次心灰意冷。从未获得丝毫感动。
匍伏在雪渊之下。自由。绝寒。其美。可倾城。这是我的喜欢。你懂吗。
可是雪会融的呀。你说。
呵。雪融之后就一定能看到世间圆满吗。那重绿的会是曾经萎谢的吗。
这夜真冷。你想睡吗。我想睡了。
(5)
雪雾层层涌起。拂过眼目。
一个人以绝望的姿势。在荒凉雪地里沉默奔跑。听旷野风声自耳边唰唰掠过。这是一场无救的雪魇。双眼被阳光折射的雪芒刺痛。嗅到灭顶的气息。万劫不复了。自己担当。
很累很疲惫时我说。若在落泪时有个人说。舞。你不要落泪好吗。那我就会跟着他走了。不论他是个怎样的人。而无助的左肩始终空在绝望中。吸引风雪。非要等到我淡漠了心。你才会来吗。我不再等了。你看。忘川的花朵都开败了。我还等什么呢。心都空了。
再前几步就是无底深涯了。这涯有多深无可测量。若是纵身跃将下去。会不会是永世覆顶的黑暗。黑暗之中会有属于我的光吗。
回去吧。涯边风冷。你说。
可我能回哪去呢。桑。你告诉我。我的家在哪儿呢。
(6)
古典的门窗紧紧关闭。锁满腹浊怨。钟声恒遁。
楼外的世界不再完整。而我只坐于楼内。静看一枚苦丁于杯中痴迷舒展。酿一杯苦意。
一场花事谢幕。任你千击万敲也凿不开这尘锁了。闭了眼。冷了心。我不再看你。
时光如流水。而我听不到流水的声音。盲的心陷入缓慢顿悟。真相起伏。爱从来就不是彼此的救渡。我不需要谁的救赎。就算握我的手走下去。你也一样不能分担我的痛楚。
墙角积雪冷漠麻木。若投以沉重心事。也必定激不起丝毫雪浪。遗忘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礼物。
御雪而行。憔悴流年。挥一挥手。檐角斑驳的铜铃坠落雪腹。无痕。
作者签名: 死后.你愿做什么.蝴蝶.你呢.露水.朝来夕去,何苦呢.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