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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债是要用笑来还的
□ 一切皆有规则
2006-05-25 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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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们传下来一种说法,世上万物,皆有前生,有后世,不光人,连狼狐犬兔,甚至一春半秋的花草,凡是种种生灵,都有转世界的必然。不是迷信,是我的希望,若这尘世果真如此这般,那就放心多了。你我之间,也许还有我和那丛青苔的恩怨,不用太急匆匆地去了结,时光不会失去,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而已,机会永远存在。
我的前生什么样子,今生我无从知晓,后世的哪里去,这辈子永远是个谜。
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的恩泽外,我自己的努力也是个重要的因素,虽然那会儿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都说是蝌蚪样(我并不喜欢这东西的样子)的虫子。我的诞生是必然的,但落在老王家的一亩三分地儿,无疑是偶然,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无论如何也要感恩我的父母,哪怕他们只是我的必然到来的一样载体。可生命过程就是公平的冷漠,上苍给了人感情的灵赋,让我们生动,温馨,忠诚,以至于爱,但也让我们痛苦,愤懑,忧郁,也有了恨。
在襁褓中的时候,我浑浑噩噩,只熟悉那温软的母乳,但凡饿了,一番嗷嗷嚎叫,就有乳来,无论昼夜,都是温热的食粮;或者小小的胯下不适,一番歇斯底里,就有柔软的更换,使我黑且红的嘴脸露出天下最简单而真诚的笑容。父母亲在辛苦的过程中,不时用嘴抚摸我的每一寸肌肤,算是我给他们带来的幸福。
和妹妹一起上小学的时候,尤其是隆冬季节,狂奔回家,母亲总是在灶坑里烤熟了红苕准备着,给我们一些热乎乎的温暖。这时候的粮食总是短缺,整年的时间里,一半的玉米稀饭,一半的小米稀粥,细白的麦面给祖父的,他老人家身体不适,吃细粮舒服点儿,母亲也偶尔会给我兄妹弄一顿面条,让我们不至于营养大不良,当时并不体会母亲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是怎样熬过来的。这段时光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是母亲半夜里昏黄煤油灯下摇着纺车映在泥墙上的身影。
学生时代是那样的艰苦,学习上的,生活上的。从初中开始,十三岁的少年就寄宿学校,三天一次的回家,用母亲手织的老棉布做的兜子背到学校十余黑面的馒头,所谓的吃饭就是把馒头在热水中泡了,就着咸菜。到现在,我也总觉得,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即使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感觉幸福了,也丝毫没改变这想法。自我的寄宿,母亲就有了挂念,一直到今天,日益增升。
当然,母亲也深掐过我一回,也啐过我一回,因为我的一次惹事生非,多次的不小心丢了卖鸡蛋攒钱买来的钢笔。这两年,和母亲在一起时,兄妹俩总拿这事和母亲聊起,但母亲说想不起了。母亲倒是记得一件事,在我中考后的某天,母亲给外祖父买点花生,我非要吃一把,母亲没舍得,我便残酷地威胁道,不给,就可能考不上,母亲妥协了。现在的谈及,都是增添温馨气氛的材料了。
不谈及父亲,是因为父亲不在身边,兄长也跟着他老人家在六十里外的一所学校了,父亲教书,兄长上学。
上大学到现在,离老家的父母亲越来越远了。
父母亲都已逾古稀,还为儿女操着心,存着牵挂。难道是父母前世欠儿女的,得用今生全部的时光来偿还,我不知道。这两年来,我屡次不想看见“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字样,但总能看见,总能想起,很是恐惧。这恐惧来自我回报父母的机会越来越少,事实上,这笔亲情的债肯定是要负在背上了。
笑的债是必须用笑来偿还的。
我背负这债,慢慢爬行吧。
我的妹妹比我小三岁,属相鼠,现在是两个女儿的母亲了。大外女雁,四岁,有着芭比娃娃的脸庞,幼稚园大班的小朋友,最近的回家,是第二次的见面,虽叫了我二舅舅,但也说,怎么总也不见二舅舅啊。小外女玥,才十三个月,和雁的第一次见面一样大小,刚要学走路。我们兄妹三人,兄长从小就不和我们在一起,以至于刚开始,我以为我家的孩子就我们兄妹二人。
妹妹从小是我的影子,我走哪儿跟哪儿,当时很嫌烦她,不愿意带她一起玩,和同龄的玩童总是拼命奔跑,把妹妹甩掉,妹妹现在还总和我说起这事,说我没有哥哥的样子。前些时候,看林友的短文《哥哥,背我》,差点儿掉泪,当时就想,有机会的话,也背一次妹妹,或者和妹妹有个拥抱,做一回象哥哥的兄长。
不说兄长,是在我的内心,我觉得兄弟之间和兄妹之间的感情截然不同,得另行文字。也许我还比较男权些,兄妹间,我更看重兄长,同宗同性,血缘在,我俩一辈子一生完成的是王家同一个事业。妹妹是女性,有血缘,她也有重大的事业,但是别人家的,虽然我也很牵挂。
兄弟姐妹的缘分,如何从前世而来,我也不知道。
不知是谁说的,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很想知道是哥哥的什么人,以搞清楚兄妹间的债是怎么回事。
兄于弟,弟于兄,前生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也想搞清楚。
这债,也得背着,慢慢还。
和兄长,和妹妹,来生还做兄弟姐妹,哪怕做三枝草叶,同根的。
和父母的情,是有点滴酒香的温馨。
和兄妹的情,是有点滴糖味的温馨。
我与妻同学,同一系,同一班。
我与妻同岁,一正月,鸡头,一腊月,鸡尾。
中国的十二属相,是以年来论的,轮到我们的诞生,该鸡了。洋人的星座,更是不闻其详。
算至今,与妻的相逢,十八年,谈情说爱,十八年。因为妻,因为爱,我们把黄土地留在梦中,来到黑土地上耕作不休。
十八年的快乐,与所有的其他快乐大不同。
毕业前夕,因爱情的浸透,在我至今的人生中,露出了最为鲜活和阳光的笑魇。
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是佛家的语言。
夫妻的相濡以沫数十载,爱情的债很重。
我背负着这债,慢慢来。
还有很多的债,友朋的,同窗的,同事的,连着我工作中接触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甚至和我们同球的生灵,都有债。
这些债,于我,是梦中的笑。
笑的债要还,用笑还,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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