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完的作家梦
文/赵锁仙
从小吃糠咽菜、破衣褴衫的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与文学结下一生一世的不解之缘;山野荒郊、穷乡僻壤居然孕育着一个山村少女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宏图大愿————立志长大做一个作家,做一个好作家。十八岁的时候很狂,曾立志当现代鲁迅。然而时至不惑之年,非但十八岁的梦想成空,连一个末流作家也没挤兑进去,甚至对一作协会员都望而敬畏,顶礼膜拜……
正是身体和精神同步狂长的年代有人,却整整八年无一字书可读,精神上常年日久的“断粮绝顿”,造成我终身难以弥补的亏空。进入青年时代,又被“读书无用论”的大潮所吞没,多少年恍惚多少年犹豫多少年观望多少年徘徊,大好的青春岁月就这样毫无意义地一晃而过。也许我意不刚志不远,我按时令做了丈夫的妻子,做了孩子的母亲。曾一度陶醉于浪漫的爱情之中完全地忘了自己,忘了自己心灵深处还潜藏着一个不灭的梦想;曾昏昏然沉迷于浓浓的亲子之情每天忙忙于两个幼女的吃喝拉撒,一度中断过那个遥远难及的梦境。还在于生活阅历的浅薄,书本知识的断档,把对文学刻骨铭心的爱仅仅停留在痴痴迷迷的读书上:为作者的妙笔生花拍案叫绝,为书中人物命运的起死沉浮悬心惦挂,却从来不敢拿起笔去写一写自己的心!
生命本来短暂,我却象一个“浪荡儿”把生命的一大段一大段时间轻意地不负责任地挥霍抛洒,想起那过去了的再也无法挽回的岁月,我就心痛得要死过去几回。
感谢生命中有这个梦,使我在困惑迷惘的时日没有退出;感谢幼时立下的梦想,使我在举步维艰的日子里没有倒下。总隐隐感到有一种使命在身,感到前面有一个并不明朗却又实实在在的目标在召唤我、吸引我。尽管它只是一个梦,尽管这个梦时断时续、时强时弱、忽暗忽明,但只要有一丝缝隙,它就无孔不入不失时机似入无人之境闯入我的心海,掀起十二级狂波巨澜。
当孩子一次又一次捧回“三好学生”奖状的时候,当孩子的个头疯窜猛长大有超越我架势的时候,我的心“咯登”一下,禁不住扪心自问:四十已有余,却一点事还没有做,还傻傻地等待什么?这漫长的等待到何年何月才是尽头?我羞得无地自容,愧得一字答不出。
顾不上领略青年朋友的风华正茂、心想事成;顾不上看那些爬上事业峰鼎而折程下山的中年朋友的志得意满、一脸春风,我重新捡拾起那个失落已久的梦,象一个贪心不足的孩子,铆足心劲,只一个心眼儿埋头赶路,去赶那趟属于我的末班车。
文学启程万千难。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使然吧?相声、随笔、散文、小说,什么体裁也敢写,我强令自己一星期至少写一篇小说,写作数量相当可观。一篇接一篇,天女散花般地发出去。有过客客气气的退稿,更多的是泥牛入海无消息。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有一次居然向编辑发出“最后通牒”----要人家裁断一下我到底是不是搞文学的料,把决定自己人生走向的权利一古脑儿推向编辑而不是留给自己,荒唐至极!人家没有理睬我。现在想起来人家太对了,自己的路自己走,人家没有这个义务!
四十岁做事谈何易?本职工作如山压顶,家务活儿死死相缠,工作要干,老的要管,小的要顾,朋友不能慢待,人情往来不敢疏漏......想当好职工好同事好妻子好母亲好朋友好邻居再加好人缘,一个“好”字不难说,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付出呀!我不敢有些许怠慢半点差池一丝闪失,时间成了我的第一需要。时间就是我的命啊!可惜一天仅仅24小时,不多给我一分一秒。恨不能不食人间烟火,恨无分身之术,恨不能一分钟摔成八瓣用!
在单位,风风火火提高工作效率,挤个三分五分读几行书看几眼报,见缝插针苦作乐,实在舍不得把一上午一下午的时间穷谝海侃了,对那些坐下来屁股就沉得起不来的主往往面露难色,一而再再而三地冷落过、疏远过人家,时有愧意也无奈。
如果不是为人媳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只想备一篓苹果,一箱方便面,一笔在手写它个昏天黑地,一书在胸读它个一醉方休。可是,我能吗?时间哪里来?我只能苛薄自己,挤兑自己,“恶”待自己,从骨头里敲炸。我手脚不停做家务,火上蒸馒头,手里洗涮菜,干着手里的,想着心上的,忙里偷闲巧安排。当别人尽兴玩耍忘情享受潇洒人生的时候,自己却孤居一隅,挑灯夜战。几年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我把睡眠挤兑到最低限度,每每握着笔,展着本却早已进入梦乡。本子上最后几行字这儿一涂那儿一抹,不是字,不是画,象是幼儿涂鸦象是玄奥难测的天书,第二天醒来一看连我自己也不认识,心头一股苦涩一阵发酸一丝苦笑。
自己苦倒也罢了,难免把“爱的时间”连捎带搭一点进去。每每夜幕降临,把孩子们安顿停当之后,我们暂时地回到两人世界,多想和丈夫亲亲热热共度良宵美景,多想给丈夫一点柔情几许蜜意,可是我实在割舍不下一天中这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时间,每到此时,丈夫看着那么专注地泡在书中的我,强忍着不打搅我。我的“罪恶”便是把夫妻的共有时间贪婪地居为己有。在心里,对至亲至爱的丈夫一千次一万次地道一声“对不起”,我欠他的情我欠他的爱。丈夫曾给予我充分的理解和支持,我永远感激他。本是肉体凡胎,谁没有七情六欲,或许我的“霸道”超越了他的承受极限,他已偶露难色;或许我的“无情”慢待了他的情怀,他时不时亮出“黄牌警告”。有时候想想都害怕,如此下去,莫不是那天作家梦难圆,只怕要忽啦啦“家庭大厦倾”。我一次又一次问我自己:这样做,值吗?然而我别无选择,我管不住自己,我交待不了自己这颗心!诚请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原谅我,成全我:我对文学心仪已久!
自进行文学创作以来,我真诚地感受生活的万千景致,饱蘸着生活的琼浆,尽情地抒发着我内心的酸甜苦辣。大到国计民生,小至针头线脑。畅开心扉,无所顾忌,侃天说地:谈人生、理想、追求;说家庭、爱情、教子。或粗犷或细腻或愤慨或淡泊;或散文或杂文或言论或随笔,尽兴而来,洋洋洒洒,一发不可收拾。
先后有300多篇杂文、随笔散落于全国各地省级、国家级报刊上,其中有六篇文章被收编于书,三篇文章被文学作品馆收藏,十八篇文章获奖,有三个头版头条,四篇期刊卷首,六篇被转载、一篇作为初二语文现代阅读试题。
23万字的纪实作品《姐姐北大妹妹清华》由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刚刚上市。
1997年年初,我加入了山西省作家协会;1997年9月,加入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作家梦初圆。如今“两纸证书”在握,却一点儿也笑不出,真的很恍惚,继续在梦中。自知自己与这个崇高的称谓相差甚远,它依然是我心中的一个永远升腾着的无休无止的梦,为了它的真正实现,还得努力、还得加油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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