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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可:把爱丢在春暖花开(征文)
□ 扬可
2006-07-10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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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妈妈说,一个女孩子到了20岁还没有爱情,那她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丫都快20奔3了,还没有个主。照她老人家的意思,人生都已经残缺不堪了。既然如此,还爱恨情仇啊个啥。
男人呗,管他的,不要理。人世间那么多的悲剧,还不是男人惹的祸?女人越在乎他,他就越得意。三条腿的青蛙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还怕世界末日只有他一个啊!大不了蹬了再找!
看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一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去问问别人都在做些什么。
我特纳闷:20岁以前她老是在我耳边说爱情都是虚幻的,没有人能值得去信任和依靠。现在好了,成天叨唠着要我找个男朋友。她那急不可奈的样子,我都开始怀疑到底是她嫁人还是我嫁人。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成了老姑娘了,看谁要你?
其实我明白,她老人家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在岁月的洪荒中一天天苍老下去,那个心痛啊,非得急急地在我22岁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预谋了我的爱情。
不过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那气派,简直就像一个到处在兜售外卖的老太太,捧着一锅新鲜出炉的面包到了傍晚还没卖出去就得八折出售,还得满街吆喝,像跳楼价似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难得搭理她,塞上耳机,躺下身子成一木乃伊。
抚今追昔,往事堪回首。我从小到大都是个遵纪守法的乖乖女,从来没有给伟大的祖国添过乱,除了说说小谎发发脾气偶尔扯伤同桌男生的耳朵外,越轨的事情坚决不做。甚至连青春的萌动都没有,整个一好人。
可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母亲为我持之以恒地把好人做彻底了而担忧不已。她总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开窍,发育不正常。
每次学校体检,我标准的国防身材。身体倍儿棒,吃麻麻香,凸凹有致,别的女孩该有的我全都有,就是没有爱情。
可是,这怨得了我吗?恋爱一场容易吗我?
(二)
大学校园里的爱情就像秋天的树叶,只要正值季节,你随时都能看见它随风而舞的诗情画意。当他们一对对忘乎所以之时,我就会做出一副很冷漠很鄙视的样子,好像早就将一切看透了似的。
其实,最主要的是我老爸没有多少银子,每月只不过从他手里领三百大文钱。连每顿去食堂时都不能像孔乙已那样神气十足地排出九大文。就因为多买了一只牙刷,还被老爸骂得几乎两天没有刷牙。
睡我床下的纤,那叫一个富贵。对着一套高级化妆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拍出几张百元大钞,那魄力,那手笔,你才从生活中真正学会什么叫“自叹弗如”,什么叫“望尘莫及”。尘也望了,气也叹了,钞票上输给你,行动上还怕你不?马上下床,当窗理云鬓对镜贴黄瓜,这黄瓜的好处可以吃可以砸人还可以当面膜。
在大学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同学们对本专业之臭有了足够的认识,不再受领导蒙蔽,开始觉悟着追赶“四化”。于是,纷纷消费白领化、上课梦游化、逃学普遍化、补考专业化。我为了对得起老爸的那一点花花银子,强迫自己做过乖乖女。一脸端庄地坐在教室,十分淑女的矜持生活,直至矜持到周末偌大的寝室空空如也,只剩下我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发一翻思古之幽情后仰天长叹“人生如梦”再倒在床上继续梦里人生。
好朋友芸儿看见我这堕落样心疼啊,热恋中的她好不容易从百忙中抽出宝贵时间来对我慰问。她拉着我的手,那叫个贴心,我一激动就差点掉下泪来。她那热乎乎的话语一直让我心里现在都还不能平静:“小慕啊你身心有个三长两短千万别瞒姐啊,讳疾忌医不好,现在陪着你去治还来得及,全班就你一个人没有恋爱了那不是活受罪吗……”TMD我疯了。
恋爱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你依我侬,忒煞情多,捏一个你,捏一个我,捏的来床上歇卧”么。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走路不是?不知道村上春树总听说过曹雪芹吧,再说这些两人之间的小把戏早在琼瑶阿姨严沁姑姑那儿见怪不怪了。
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一早,我马上丢盔弃甲,穿上个万紫千红,再把双眉斗画长,由淑女而猛女,展现出一派亦真亦幻的后现代风格。
于是,我往校园里面一站,长发飘飘,轻嚬浅笑,开始在风中漫步,吸引男生。一副“有美玉于斯,……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的庄严气派。平心而论,我很厌恶这种打扮和作头,也深深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脸红。倘若这次折戟而返,被男生们义正词严地拒之千里,小女子不是羞愧得无法做人?睡我下铺的纤,经常装点得像一火鸡,我在心里鄙视了她N次。现在居然……,哎,为了尊严,还把清纯怜香惜玉起来干啥?
嘿嘿,真是得道天助,正当我在走廊里小歇半刻的时候,伟大的奇迹出现了,当时的兴奋不俨于爱因斯坦发现相对论。平时正直得视本小姐如空气的男生们,此刻全在放电。当我摇曳多姿地走过去的时候,他们立马在我面前诚惶诚恐地做态,规规矩矩地答话,昔日那种骄横的气概一点也没有了,一一鱼贯展览。“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猛然间,这个成语就在脑前冒出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不知哪个先人把话说的如此酷逼。二十年难遇的盛景啊,一个相貌平凡的女生,绝对不会在其他场合同时看到这么多的帅哥,也看不到这么多的谦虚。
可是,麻烦事出现了,由于太过于我见犹怜,搞得一个麻脸男生对我穷追不舍。我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感觉到后面就像跟了一条狗。它不声不响地,贼头贼脑跟在我后边,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鬼鬼祟祟,令人油然而生后顾之忧。最后我忍无可忍了,准备折腰一次,抓起石头,让它掉转狗头夹尾落荒而走。我满面怒气,手紧抓着石头回身的时候,看见他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站在我面前:左腿抬起,右腿支在几乎一米开外的地方,手里举着一片面巾纸,忐忑不安地伸向我,好象我随时会打他,他随时准备逃走。
“干吗?本小姐是任由轻薄的吗?”我意图很明显:我不是好惹的,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看见你汗流满面,是……是给你送纸巾来的。”他已经吞吞吐吐得不能自己了。
我的心着实狠狠地感动了一下,说实在的,从小到大,还没有异性如此关心我。不过,他太没有吸引力了。
转眼又想,本小姐先拿这个练练生手吧,毕竟以后还要着“更上一层楼”。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我俩的爱情真是一月一个台阶。四个月的日子,已经发展到从陌生开始,然后心心相印地共同探讨人生。当然,我把探讨人生的地点仅限于教室和图书馆,经典的学院式。
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的他在图书馆里像做贼似的环绕了360度之后轻轻地说:“你真像一棵石榴树。”我没理他。他双手抚上了我的肩。我极不舒服地把他推开,瞥他一眼:“干什么呢你!”他特伤感:“你看我俩都这么长时间了,别老是讨论柏拉图啊。”我一听怒发冲冠,要不是在图书馆,早就拍案而起:“恋爱是婚姻前的实习,干得好双方就签约,干不好就跳槽。”他甚是委屈,表情就像刚刚冲撞了暴怒老爸的考试不及格的儿子。我想我是看着他,但他想我是瞪着他。
第二天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虽然不喜欢他但看在这么长时间对我卑躬屈膝的牺牲上,也该多少鼓励一下,于是晚饭后决定来一次把我们探讨人生的地点延伸至花前月下时却很不巧地在花前月下看到了他,他正揽着一个女孩的纤腰在探讨叔本华。那个女的妖啊,我都着迷了。
故技重演已经没有意思了,况且男生们早也预定一空。
我又回到了以前的校园生活轨道,捧着课本,整天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沉默寡言得几尽失声。
室友们为了耕耘各自爱情,就像大山深处的农民,忙碌得风尘仆仆披星戴月隔三岔五就要早出晚不归。在这花花世界里,我完全堕落成了无所事事百无聊奈的一大颓废青年。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嗤之为羞与为伍的病态学生。最后,在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下,在“让一部分人先恋爱起来,然后实现共同恋爱”示范作用下,我流下了悔恨的泪:再不能成为拖历史倒车的“黑类”份子了。
(三)
确实应该干点什么。
我已很久没干过点什么了。
我豪情万丈仰天长啸: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找个男生搞搞。
如果不搞,谈谈也是不错的啊。
找谁谈……怎么谈……找谁谈……怎么谈……找谁谈……怎么谈……我激动啊,迈着比日本女人还小的碎步,喃喃自语地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念经般参悟了一整天,终于计上心头眼前一亮:有了。
根据我的调研,发现学校的课程安排甚合吾意,第一、二节没课,最主要的是这时候上网会比较便宜。哈哈哈……
我想说的意思是,校内的男生供大于求总可以在校外去搞侵略开辟殖民地吧。网络这个平台就是好啊。记得一个姓鲁的大师说过,本没有网恋,在网络中爱的人多了就有了网恋。
伴着对网恋的侥幸,我义无反顾地进入了异性之间彼此云里雾里的那个虚无空间。功夫不负有心人,略显身手,就斩获了一个叫“善解人衣”的GG,眉来眼去了几个礼拜后,GG就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他说: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我说:别忘了网络无美女。
他说:我没有期望,所以不会失望。有如此内涵的女人,不美也美。
我的心那个甜蜜啊,嘴里不停地说道: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土地公公,西方上帝,各路成仙的未成仙的,感谢你们啊,恋爱成功请你们吃肯鸡。见面那天很慎重地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艺术处理。还冒着被告侵权的危险篡改了王家卫的一句台词,以资纪念——“我和她最接近的时候,我跟她的距离只有0.01公分。57个小时之后,我爱上了这个女人。”一换面,就成了——“以网络时间计算,我们共同度过了1200分钟,距离说要娶我600分钟,折合电信的计价单位20小时,为此支付费用400元后,我爱上了这个男人。”
对上暗号后,此帅哥果然长着一张天使般的迷人笑脸。不过我就差一点拦街喊冤,难怪要“善解人衣”敢情是一只青蛙呀,并且是一只婀娜多姿的青蛙,我怒呼:“大胆刁徒,居然玩弄本姑娘冰清玉洁的感情?”青蛙倒忿忿地开口了:“少年不流氓,发育不正常。网恋何必那么认真,白痴都明白!”我倒是连白痴都不如了,呜呜,我本来就不是白痴嘛!一下子得上了脑溢血,都打了120了。可悬壶的大夫来了却不济世于我,说血溢得不够多,等溢够了再找他,他的时间都是病人的生命,还没有轮到我花费他时间的份上,然后只见到一个白色的冷漠的背影飘然而去。我的心那个堵啊:你欺负我是学校里的学生就该讲文明懂礼貌不会骂人啊!你母亲的,等溢出来了我还找你干啥?就直接去做地下工作者了我。7456!
谁的网事需要再提? 我从此明白什么叫网上险于山川。后来,当有陌生人问我是不是处女时,我居心不良地回答:不,我是处男。
我真的嫉妒那个痞子蔡,他竟然没有遇到网络欺骗,而中了个爱情头彩!一天,我盛怒之下炸平了自己的OICQ,把那些良莠不齐居心叵测的人统统扫进记忆的历史垃圾堆里。学志摩兄那样“挥一挥衣袖,作别网络的云彩”,不留下任何一个ID号码!
上帝啊,请恩赐给我一个心满意足的男生吧。恋爱一场容易吗我。谁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久久回荡?
后来,没有爱情的我看破红尘,便在寝室里写诗自慰,将其置于床顶,朝夕相处,了却残生:
校园本来草就少,何况品种又不好。惟有一心读好书,早日修来正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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