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婷回过头，眼圈红红的，我从没有想过要她哭的。
　　“你要是还想解释就不用说了，我不想听。”舒婷咬着牙，用挤的把这话从牙缝里送出来。
　　看着自己拉她的手，恨不得把它砍下来。如果我不拉她，她就不会再来找我，那么单位里的谣言就会平息下来，就会没有伤害，康文也可以顺利的追求她。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觉得空洞洞的难受，觉得自己就像突然掉进水里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想到她不会再在我看书的时候打扰我，不会调皮的吓我，不会再冲着我笑，我就觉得自己没法忍受。
　　“告诉你一件事，伤口要及时处理才不会发炎，懂不懂？”我笑，一瞬间有种解脱的感觉，也许吧，我刚刚做了道选择题，不管是错或者对，至少我做出选择了。就不知道小峰会不会因为我出尔反尔扁我？
　　舒婷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疑惑：“你……”
　　“真是的，你既然不想去医院，那就土办法啦，好在伤口不大。”我把她受伤的手指放在嘴边，替她吸伤口的脏血，“以后有伤口就要把脏血吸出来，以免有脏东西在伤口里，会感染的。”
　　“你？”舒婷突然笑了，想抽回手：“疼——”
　　我觉得自己做对了，至少有这个笑就值得了：“疼？我已经很小心了啊。那你说怎么办？”
　　“你咬我，我也得咬你。”舒婷说，“这样我就不疼了。”
　　还有这理由？不管它啦，咬就咬吧！我一卷袖子，把胳膊朝前一送，壮士断腕啊！低下头我再次把舒婷的手指放在嘴边，把血的腥味和那手指上淡淡的香味一起含在嘴里，一时有些迷乱。突然胳膊一疼，我立刻清醒了，急忙松口。舒婷咬着我的胳膊，让我觉得我是在和她打架，因为她一点力气都没留。
　　“疼啊！好啦好啦，已经好了，快松口。”换我喊疼了。我想把胳膊抽回来，舒婷却两只手抓住我，咬得更厉害了。疼啊，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要不是男人哭实在不能看，我早就哭了。刘大哥那首《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还是没把广大男性解脱出来，面子，还是男人的致命伤。
　　“快松口啊！”
　　舒婷终于把嘴松开，我低头看着胳膊，两排牙痕深深嵌在肉里，有点欲哭无泪：“你的牙很齐。嗯，真的很齐！”
　　“呵呵。你就这结论啊？”舒婷笑得得意，“告诉你以后惹我生气，我就咬你。”
　　“唉！那你咬我咬出什么心得啊？”我问她。
　　“我的结论就是：下次咬你一定要你先洗胳膊。”舒婷笑着跳转身走到门口，回身冲着我把脸一板：“以后我咬你，不许你躲。”
　　“呃，好吧。”我哪还敢让她咬？
　　舒婷听到这话，呵呵一笑，转身跑了。我低头看着牙印。不许我躲，还要我先洗胳膊？那好吧，先把工作出的汗去洗掉好了。我也走出杂物间。
　　我并没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小峰，所以他见到我总是皱着浓眉，一个劲地叹气，我想他不是不想叫我还他的炸酱面，只是知道我的厨艺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尤其是他的嘴还满刁的。要是我真的做碗炸酱面赔他，不是谋杀了他的舌头，就是谋杀了他的胃。
　　康文也出现了，只是有点沉默，和我谈笑也略显勉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鼓动他加油追舒婷的话到了嘴边就吐不出去了，总是顺着喉咙一路沉到心底。舒婷倒是丝毫不受影响，还是喜欢和我东拉西扯，不过她似乎也发现了我和康文之间的尴尬情况，不再拉着我去找康文，总是在我看书的地方和我一起静静地看着小说，又或在看书累了的时候缠着我讲笑话，舒婷总是很捧场地笑到前仰后合，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笑话能讲得那么好，但是有人捧场当然感觉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