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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转载]

子非鱼
2003-09-09 14:03   收藏:0 回复:0 点击:3823

   
   情书
  
  
  
   情书,是一封信,或是许多信,通常出一方写给他或她所爱慕的人。
  
   写得好的情书,是可以很动人的。
  
   而情书之目的,也就是想感动收信人。
  
   你写过/收过情书没有?
  
   利倩云今早收到一封那样的信。
  
   这封信并没有让秘书拆开,因信封上注明是私人信件。
  
   白色阿拉巴斯特信壳,没有贴邮票,证明是手递,信封上写着「宇宙公司营业部襄
  理敬启」。
  
   利倩云想:我就是营业部襄理。
  
   宇宙公司是间脚踏实地的老招牌,上头不喜浮夸作风,故职员的街头仍循老例,经
  理即经理,襄理即襄理,主任即主任,不比外头时髦机构,人人是董事总经理,且年年
  换人。
  
   倩云当时想,为什麽不署名呢?
  
   她用裁纸刀轻轻把信拆开,抽出信纸。
  
   信用深蓝色钢笔书写,没有抬头,只是这样写:
  
   「天热了,昨日去开会,步行,在闹市中过马路,忽觉後脑冒汗,只得脱下外套,
  热浪与人潮都使我精神恍惚,我思念你。」
  
   倩云张大了嘴。
  
   这是谁?
  
   谁会写这样动人的便条给她?
  
   倩云昨日也步行到银行区另一幢大厦开会,初夏,天气已十分燠热,套装与丝袜都
  开始成为负累,早上刚洗过的头已经保不住,她也出了汗。
  
   正在焦急地等绿灯,一股油丝似清香钻入鼻端。原来闹市中有一黑衣妇人蹲在报摊
  角落中卖的兰花。
  
   倩云感慨了。
  
   她想偷出闲情来买几朵清香,可是人潮已把她往前推去。
  
   倩云刚在发呆,秘书推开门,「利小姐,大家都在等你。」
  
   倩云只得放下那封信。
  
   那天下班,她洗了头淋毕浴,坐在书房裹对着电视新闻沉思。
  
   一坐好久,直到腰都酸僵。
  
   信从何来?
  
   可能来自本公司一千多名职员其中之一,也可能来自外头。
  
   倩云升任宇宙公司营业部襄理已有两年多,信,不可能是误递。
  
   第二天,她找营业部收发部负责人谈话。
  
   「老张,麻烦你,以後再收到这样的信,请留住送信人,我想同他谈谈。」
  
   那老张提心吊脍问:「是什麽不规矩的信吗?」
  
   「不,不是,你放心。」
  
   过二日,信又来了。
  
   「周末,我站在露台观景,深觉辜负了那样美丽的蓝天白云,我应当与你穿上薄衣
  游遍所有海滩,并且留下我俩欢笑,那麽,後人偶而驻足树荫,也可感觉到我俩曾经拥
  有的欢愉,我思念你至深。」
  
   倩云霍一声站起来。
  
   这是谁,这到底是谁?
  
   谁还会有这样的情怀?
  
   倩云可以想像写信人是一个十分具气质的年轻人,事业有成,但却郁郁寡欢,因为
  他触觉敏感,与粗糙仓猝的社会节拍格格不入。
  
   倩云随即进一步想到,这种性格的人,生活一定寂寞。
  
   公司裹有这样的人吗?
  
   倩云几乎嗤一声笑出来。
  
   公司裹有的是为谋取一官半职而争得兴高采烈的人,还有,公馀打牌赌马上夜总会,
  谁会为蓝天白云惆怅。
  
   这人,必定不是宇宙公司的同事。
  
   倩云再访收发部。
  
   「这信 」
  
   「是,利小姐,信由一後生小子送来,要叫住他,已经太迟。」
  
   「有没有穿制服?」
  
   「有,是银河速递公司的人。」
  
   「呵,那好办,下次,你唤住他,我来问话。」
  
   信,还真有可能不是从本地发出的呢。
  
   那日黄昏,利太太来找女儿。
  
   「宝芳上星期生了。」宝芳是倩云的表妹。
  
   「是男是女?」
  
   「一个近四公斤的女婴,我去看过,真正可爱,要摆满月酒,你准备一下礼物吧。」
  
   「我省得。」
  
   利太太接着软口气,「我几时也能抱孙儿呢?」
  
   「妈妈,带婴儿是极辛苦的。」
  
   「自你父亲去世之後,我是何等寂寞。」
  
   倩云不语。
  
   「你我又不同住,你弟弟更远在英国,我又不嗜打牌,整天逛街,无以为继。」
  
   倩云暗笑,渐渐面部肌肉就僵住了。
  
   「你没有对象?」
  
   「就算有,也不会立刻结婚,即使有机会结婚,也断然不考虑叁五七年内生孩子。」
  
   利太太颓然。
  
   「母亲,你才五十四岁,许多时髦女性在这种年纪还当街艳妇呢。」
  
   「我不是那种神经病。」
  
   「母亲!我同你实在太正常了,所以吃亏,做人疯一点有好处。」
  
   利太太怪幽默地答:「那麽,倒是我的遗传害了你。」
  
   好辛苦才把母亲送走。
  
   再过一段时间吧,待她五十,母亲七十多的时候,也许可以搬到一起住。
  
   那夜,倩云有个约会。
  
   对方是个年轻有为的大律师,谈吐风趣,倩云边吃边喝,颇为享受。
  
   但感觉完全浮面,迟到早退,统共没有问题,她不会为这种约会雀跃,当然也不会
  失望。
  
   那位年轻男士说:「讲起来,令尊是我们前辈。」
  
   「舍弟此刻也在剑桥念法律。」
  
   「你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没问题。」
  
   「谈到令尊,大家都很怀念。」
  
   「啊,是吗,与他共事过的人都这麽说……」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老张就过来敲门,「利小姐,你要找的送信人来了。」
  
   「在哪裹?」
  
   他身後转出一个小伙子,遮上一个白色阿拉巴斯特信封。
  
   倩云大喜过望,「此信从何而来?」
  
   那小伙子查阅身边的心簿子,「这裹,请看。」
  
   倩云过去看,「收件人:宇宙公司营业部襄理,发信人:世界银行电脑部主管室姬
  斯汀娜梁。」
  
   倩云笑,「好,解决了。」
  
   老张把那小伙子带走。
  
   倩云马上亲自拨电话给那个姬斯汀娜:「梁小姐,请问你上司是哪一位?」
  
   「哪位找甘世宏先生?」
  
   呵,他叫甘世宏。
  
   「我们有一份问卷会稍後寄上,谢谢你。」她挂上电话。
  
   随即叫秘书去查一查甘世宏的背境。
  
   她把最新的信拆开来阅试。
  
   「家母昨日又来噜苏我,数次提及,幼婴何等可爱,他们无邪笑脸,可以拯救世界
  沦亡,言下之意,路人皆知,我花了整个下午思想,我喜欢有一个小小女孩,而她拥有
  你的眼睛,阴与睛,喜与乐,都露在那漆黑的眸子裹,如果她还有你那不爱多言的习惯,
  更加使我欢喜,她会依依膝下 噫,我为何落泪?难道我不知我心?我已克服哀伤,
  我何故落泪?」
  
   至此倩云一脸濡湿,呵,她也哭了!一脸眼泪。
  
   为什麽哭?她并没有伤心事呀。
  
   像看到一篇动人的小说,她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她连忙把信放进抽屉裹,印乾泪痕。
  
   秘书敲门进来报告:「甘世宏牢叁十一,男性,未婚,新任电脑部主管,刚由伦敦
  调回本市,独居,父母兄弟均已移民英国。」
  
   「替我订一个约会,我想见他。」
  
   「到他写字楼?」
  
   「是。」
  
   「什麽原因?」
  
   「我们代理一只最新的打印机想介绍给他认识。」
  
   「是!利小姐。」
  
   约会一下子订妥,就在後日。
  
   倩云没想到她有勇气找上门去。
  
   她把叁封信谨慎地带在身边。
  
   那个晚上,她有一丝欢喜,两个寂寞的人,终於有机会可以碰头了。
  
   她抱着希望到世界银行去见甘世宏。
  
   甘世宏准时迎出来。
  
   他热诚地与倩云握手,「利小姐,大驾光临,蓬壁生辉。」
  
   倩云看到这一脸阳光的小伙子,不禁发呆。
  
   弄错了,不需要看第二眼,也知道他不是发信人。
  
   甘世宏见那美貌妙龄陌生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禁擦擦鼻子笑笑,「利小姐找
  我有事?」
  
   利倩云也不打算提那只打印机了。
  
   她乾脆打开公事包,取出那叁只信封。
  
   「甘先生,你见过这些信没有?」
  
   「嗯,阿拉巴斯特信封,这信同敝公司或鄙人有关吗?」
  
   「有,这信由甘先生的秘书梁小姐发出。」
  
   「而你是收信人?」
  
   「是。」
  
   甘世宏马上按铃召梁小姐进来。
  
   那个叫姬斯汀娜的女孩子花容颇有点失色,「是,信的确是我发出的,信封早已写
  好,放在我抽屉内,我上一手秘书说,她每隔叁两天便发出一封,於是我循老规矩做。」
  
   甘世宏问:「你没查一查收信人是谁?」
  
   「公司有许多给客户的信都没有抬头。」
  
   「你手头上还有这种信吗?」利倩云抢着问。
  
   「只剩下一封了。」
  
   「可否交给我?」
  
   甘世宏马上说:「信未发出,则还属敝公司所有,前几封弄错了,还盼你原谅。」
  
   利倩云看着他,「你从来没见过这些信吧?」
  
   「从来没有。」
  
   「你上一手主管尊姓大名?」
  
   「利小姐,我看事情有点复杂,我们且坐下慢慢谈,姬斯汀,你去斟两杯咖啡过来。」
  
   「你上一手主管是谁?」
  
   「我上任主管叫谭王赛玉,是位女士,经已退休。」
  
   倩云跌坐在椅子上。
  
   怎麽回事,这些信由什麽人所写?
  
   「再上一手是谁?」
  
   「利小姐,信裹讲些什麽?」
  
   「你不妨参阅。」
  
   甘世宏看完了信,更迷糊了,「这是什麽?新诗?散文?」
  
   倩云软口气。
  
   「谭太太在此岗位服务超过十年,相信她没有写过这些信。」
  
   倩云愣在那裹。
  
   「慢着,阿拉巴斯特信纸有一个特徵,每张纸上都有水印,」他把信纸取起举高往
  光处一照,「我的天,一九六八年,利小姐,这封信是一九六八年写的。」
  
   倩云瞪大了眼。
  
   「至少是六八年的信纸与信封,这些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倩云沉默一会儿,再次要求:「请代查,一九六八年,谁坐在你这个位置上。」
  
   甘世宏立刻取过电话拨到人事部。
  
   他等了一会儿,「嗯,嗯,好,好,谢谢。」挂了线。
  
   「怎麽样?」
  
   「是一位叫郑介义的先生。」
  
   郑介义,「有照片吗?」
  
   「人事部马上送上来。」
  
   他又按着对讲机,「姬斯汀娜,请把那最後一封信取进来。」
  
   「谢谢你,甘先生。」
  
   「信由我这裹发出,我难辞其咎。」
  
   梁小姐把信拿进来,甘世友当看利倩云拆开它,看了一遍,交给倩云。
  
   倩云连忙接过。
  
   信上这样写:「我总该让你知道,我是那样想念你吧,你离开我,是嫌我不能使你
  快乐,那麽,在作出抉择之後,你应该得偿所愿了吧,可是事实与预期刚刚相反,听说,
  你的生活十分不堪,我为此深深痛苦,我的牺牲,爱得一点报酬也无,我内心更加苦涩,
  不知多少夜晚,辗转反侧。」
  
   呵。
  
   倩云掩上信纸。
  
   甘世宏讶异的说:「这是一封情书!」
  
   倩云点点头。
  
   「我想你应当返回贵公司去查一查,六八年谁是营业部襄理。」
  
   「我会。」
  
   「呃,利小姐,你不介意让我知道结局吧。」
  
   「当然。」
  
   这时梁小姐又敲门进来,递过一叠资料。
  
   甘世宏一看,「这便是郑介义。」
  
   是他,绝对是他。
  
   容长脸,英俊,文静,一脸忧 ,照片在六十年代拍摄,当年他二十七岁,算一算,
  此君今日已经超过五十岁,倩云如见了他,怕要叫一声伯伯。
  
   「这裹说他离职是因为健康问题,走得颇为仓猝,故此留下这一批信?」
  
   倩云接下去:「而历代秘书们见了,受理不理,有人不予理睬,有人偶而按地址寄
  出几封。」
  
   甘世宏也说:「收信人也不认真,也许拆都不折就扔掉,也可能看了当笑话置之不
  理,只有你例外,你被这些信感动了。」
  
   「是。」
  
   不过倩云得告辞了。
  
   回到公司,她有说不出的疲倦。
  
   用手托着头,她问人事部:「六八年谁是这裹的襄理?」
  
   「利小姐,待查。」
  
   「急,越快越好。」
  
   「知道,利小姐。」
  
   下班时分,资料上来了。
  
   杨望真,女,廿七岁,香港大学文学士,廿二岁进入本公司服务,成绩斐然,六八
  年获升襄理,旋於七○年离职,原因不详,任襄理期间建树良多……
  
   照片,照片呢?
  
   啊,看到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倩云深深惋惜,你,你为什麽辜负郑介义?你俩本是天生一对。
  
   信,是由他写给它的。
  
   如今,两个人下落不明。
  
   电话铃响了。
  
   倩云抬起头,发觉秘书已经下班,她自己取过话筒。
  
   「利倩云?」声音有点熟悉。
  
   「你是甘世宏。」一猜即中。
  
   「是!是我,我在想,呃,嗯,能否出来吃顿便饭?」
  
   倩云说:「我饿得发昏。」
  
   「十分钟後在贵公司门口等。」
  
   倩云连忙取出镜子补妆,顺便梳松头发。
  
   她笑嘻嘻下楼去,看到甘世宏,问道:「你想知道结局是不是?」
  
   甘世宏抬起头笑一笑,「不,我想看到你。」
  
   倩云刷一下飞红了的脸,没想到他那麽坦白爽直。
  
   甘世宏把双手放裤袋裹,「我猜想你是不怕发胖爱吃意大利菜的女子。」
  
   「订了台子吗,走呀。」
  
   在饭桌上,倩云把找到的资料告诉他。
  
   「看样子他们在六八六九年左右已经分了手。」
  
   「贵公司有无认识他们的老臣子?」
  
   「开玩笑,我们那裹职员的平均年龄是廿七岁半。」
  
   倩云失望的说:「啊。」
  
   甘世宏说:「不难知道他们的事,一加一,再添些枝叶就是二。」
  
   「让我先说:他俩本是恋人,後来她见异思迁,去追求更好更高的,但是日後生活
  却并不快乐,在那个年代,人们多数不清楚他们要的是什麽。」
  
   「还有一件事,我注意到他并没有十分明确地表示对她的爱慕,直至她离去。」
  
   倩云叹息:「典型六十年代情意结,猜来猜去,卖弄情调,结果由相识到分手,一
  无所得。」
  
   「幸亏现在是九十年代。」
  
   倩云英,「是,我们不知多幸运。」
  
   甘世宏笑,「倩云,告诉我关於你自己。」
  
   「呵,乏善足陈 」
  
   可是他俩把住白酒杯子一直谈到深夜。
  
   餐厅打烊,他才送她回去。
  
   甘世宏十分健谈,而且其人坦率可爱,倩云乐意接近他。
  
   那日返家,倩云兴奋过度,睡得不好,一夜都是梦。
  
   忽然见到杨望真女士前来同她说话:「倩云,你别听信一面之辞,我已结了婚,有
  叁个孩子,而且生活得相当好,郑介义那个人,优柔寡断,最好我一声不响等他一辈子,
  可能吗,我自有我不得意之处。」
  
   倩云十分同情她,正想说话,郑介义出现了,他也分辩说:「倩云,为着她,我终
  身不娶。」忽然之间,他面孔衰老,头发丝丝变白,像电影中特别效果一样,刹那间老
  了下来。
  
   倩云左右为难。
  
   正在尴尬,甘世宏来了,「倩云,他们的事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无,我们自己有急事
  待办。」
  
   握住甘世宏的手,倩云的心略定,「事,办什麽事?」
  
   甘世友顿足,「倩云,你好不胡涂,是我同你的婚事呀!」
  
   「嗄,我几时答应同你结婚?」
  
   在这个时候,倩云惊醒。
  
   知道是做梦了,叹口气,喝杯水,又再伏在床上。
  
   思潮起伏,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去,闹锺接着响了。
  
   她并不是那麽渴望结婚,可是又觉得结婚不是坏事,到她们那一代,已清楚知道,
  生活无论如何是靠自己的好,伴侣只不过是志同道合一起上路的那个人,他不可能背着
  她走。
  
   到了办公室,一天工作又开始。
  
   当然再也收不到阿拉巴斯特信封载的情书。
  
   那日中午,同事们都出去午膳,倩云独自留下赶一点工夫。
  
   她拉没有掩门,只觉人影一闪而过。
  
   「谁?」她抬头问。
  
   那人踌躇一会儿,才出现在她门口。
  
   倩云本来有点紧张,见是一个斯文的中年人,才放下心来。
  
   「请问找谁,我可以帮你忙吗?」
  
   那中年男子轻轻说:「我来找一位故人。」
  
   倩云猛地一怔,他好面熟,呵,慢着,她知道他是谁了。
  
   他莫非是郑介义。
  
   「现在,是利小姐你坐这个位子。」他知道她的姓名,是因为门上有名牌。
  
   「是,我升了有一段时间了。」
  
   「年轻有为。」
  
   「谢谢,不敢当。」
  
   「从前,这房裹也生过一位美丽能干的女子。」
  
   「她现在好吗?」
  
   「好,很好,两个大儿子经已大学毕业,小女儿也有十五六岁。」
  
   「你同她尚有来往?」
  
   「不,我也是听友人讲的。」
  
   倩云忽然极之冒昧地问:「你呢,你又好不好?」
  
   「不太坏,托赖。」
  
   「你有无子女?」
  
   「有,我有一个女儿,同利小姐你差不多大。」
  
   倩云放下心来,「你是路过?」
  
   「是,我们早已移民,这次回来探亲,我……顺便上来瞧瞧。」
  
   「本市较年前热闹得多了。」
  
   「真是沧海桑田,无从适应。」
  
   「我们这幢大厦也快将改建。」
  
   「那麽,我来得及时。」
  
   倩云微笑。
  
   「我不妨碍你工作了。」
  
   「走好,郑先生。」
  
   那中年人讶异地转过头来,「你怎麽知道我姓郑?」
  
   「呵,你刚才告诉我的。」
  
   「是吗,你看我这记性。」
  
   倩云放下手头上工作,送他出去。
  
   郑介义的背影比正面较为苍老,看得到他头顶头发已经稀薄。
  
   倩云吁出一口气。
  
   电话铃响了。
  
   「倩云,我是甘世宏,下班我来接你。」
  
   「我今日打算逛书店。」
  
   甘世宏毫不犹疑,「我陪你。」
  
   是要这样子吧,喜欢的人与事,要抓得紧紧,要努力争取。
  
   「那麽,下班见。」
  
   「倩云,我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没想到六十年代的情书会在九十年代撮合一对年轻人。
  
   情书一直有它神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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