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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

叛逆
2006-08-22 18:45   收藏:0 回复:2 点击:4541

    现在的中文系,大有复古迹象。中文系的学生觉得只有名字不过瘾,取起“字”来,更的甚者连“号”都给用上了。像 “八柳先生”;“七一居士”什么的,数不胜数。中文系人口庞大,这个“号”难免会出现雷同,所以呢,内部经常出现暴力事件,原因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号”或“字”。出现这种事,做教授的也没办法。一个教授读了几本书就来教书育人了,没想到现在的学生不但博古通今,而且贯通中西。教授在课上通常是不叫学生回答问题的,教授只知学生的名不知其“字”,叫名还没人应呢,只能用手指乱点学生来回答问题,学生站起来,大有欧本海默的影子,教授不料被学生问个不停,下不了台。欧本海默是个科学奇才,他的量子力学论文使主考教授甘拜下风,主考教授在口试后说:“幸亏我趁早开溜,他已经反过来向我发问了!”
   魏伟由于受道家“无为”思想的影响,而“伟”和“为”读音又相仿,所以取其字为“无为”,说先无为,然后才能无不为。魏伟无为了几十年,到最后除了烧奸抢杀外,无所不为。疯狂的很,道家所说的“人性恬静”的说法,在魏伟身上一点也没有体现出来。魏伟要我们叫他的字,我们也就这样叫,由于受时尚的影响,喜欢将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抽出来,再加上一个“哥”为尊称,所以呢,我们都叫“无为”为“为哥”,时尚这东西,就会捉弄人,叫着叫着就成了“伟哥”。
   林正这个人命很大,小的时候犯了一种怪病,几经面临死亡,奇迹都是这样难于领人置信,林正的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于是乎,全家一起心念阿弥陀佛,陀佛成了他们一家的信念。由于死而复生,所以林正命其字为“复生”,我们叫他畜生。
   复生的家庭经济状况比我俩好,有辆夏利车,就是现在满街都在跑的的士。这夏利是他爸以前的交通工具,后来他爸爸飞黄腾达了,换了一辆好车,所谓好车,换成复生的说法,就是:“我也不知道那车是啥牌子,三叉星,一百万人民币以上,V型8缸24气门5.0升双顶置凸轮轴发动机,后轮驱动,加速性能零到一百公里6.1秒,特快”。就从复生的描述来看,那车的确是好车。他爸有了好车,就把夏利给了复生,让他高兴了好几天,一个礼拜下来拿到驾照就上高速飚车,时速拉到一百多,特牛,结果被测速器监测到超速行使,罚了好几百。我们纳闷,那夏利怎么看怎么像驴子,就是不明白时速还能上百。
   那夏利不是停在路边有没有人要的问题,而是属于停在路边有没有人看的问题,可以想象,车的惨旧程度,开多个把月,也就进报废场了。复生不愿接受报废的事实,说:“其实这车性能还是很好的,不管怎么说,时速还能上百,总比一些国产的什么本田之类的车快”。我说:“本田什么时候生产拖拉机了”?无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复生看我们不相信他,说道:“你们不信是吧,走,我带你们上外环转两圈,证实夏利的性功能,噢,不是,证明给你们看看这车的性能”。没办法,复生看多了性功能的书,把性能念成性功能了。
   来到外环已是凌晨两点多了。路上很冷清,没多少车子,就算有,也是赶着去桑拿或KTV证明性功能的,当然,我们例外,我们来这纯粹是为了证明夏利的性功能。复生正想提速,旁边就一辆嚣张的捷达一上百的速度冲过我们的铁驴子,很有鄙视驴子的表现,那车车牌是“粤B XXX”,广东的,复生看了那车牌后,好象在回忆什么,然后突然大声道:“快,扣上安全带”。吓得我们迅速找安全带,以为后面警察追来了。就这驴子,有座位就很不错了,还指望有安全带这么高级的安全设备。慌忙之中我说没有安全带,复生说,那你们抓紧点。无为说:“怎么了怎么了”? 复生说:“就是前面那辆广东佬,上次在外环有意跟我竞速,妈的我竞死你”。说完,换了一档,踩着油门,追了上去。根据我的目测,按捷达的速度少说也在80以上,夏利没有100那能追上。复生把时速稳在110左右,无为吓的是直冒冷汗,颤抖道:“别别别,复生,你让我下车吧,我心脏不好,不要吓我,万一你的刹车失灵或什么的,飚到外环桥下面,我爸就我一个儿子,快,停下来,我不玩了”。 复生说:“靠,你就那么不相信这车啊”!因为当时复生已经完全无视交通规则,严重追尾了,离那捷达大概七八十米左右,捷达突然刹车停了下来,复生也急忙刹车,这时的无为发出一种很假的声音,说:“复生啊,你这驴子怎么踩着刹车时速还好几百!是不是你把刹车错踩成油门了,还是刹车失灵了”。 复生说:“完了,真的失灵了”。我诧异道:“我靠,不是吧”!离捷达五米左右,刹车就失灵了,结实地撞上了那捷达,而驴子结实地停了下来。奇怪的是,那捷达被驴子撞了一下,竟然不见了,我们定了定神,发现前面的立交桥断了好几处呢,无疑,捷达被驴子撞下去了,真牛,无为说:“完了,我们杀人了”。 复生立马调回头,踩起油门就往回跑,丝毫没想起刹车已经失灵了。那驴子还真铁,撞了一下还能跑那么快!
   经过那么一撞,复生撞出了一个结论。他分析说:“你们看,就这驴子,能在路上平平安安地跑,就已经很不错了,结果呢,好家伙撞坏了一辆捷达,照样跑好几百,我觉的,完全可以把它改成保时捷之类的跑车”。我们实在不想打破复生这个美丽的想法,我说:“说的在理,说的在理”。无为苦笑的点点头。复生受到我们的鼓励,马上就动笔算了一下改造的费用,算一下的结果是惊一下,大概要十万。我劝复生还是买一辆捷达吧!可复生太想开保时捷了,死也不肯买捷达,一定要变驴为保。复生立刻去银行取出六万,一个电话到他老爸办公室,说学校扩建需要捐钱,捐钱越多名声越大,他爸为了名声,给了复生三万,东借西借凑够十万,开车改装,完全无视国家法律。
   两个礼拜下来,才发现这地方根本就没有保时捷的配件,复生失望万分,但他决心已定,非得改造驴子,他深信不疑的认为驴子能变成F1级的跑车,复生对此的解释说:“同样有四个轮子,怎么不能成跑车”。又两个礼拜下来,他的驴子终于改造完了,开到我们跟前,我直夸复生的想象力是那个丰富,好好的一头驴子,非得改成传说中的四不象,那四不象的外貌不是可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总之,它不仅是一辆汽车,更是一辆拖拉机,不仅是一头驴子,更是一头犀牛,而且这犀牛不只有一个角,有五个角,全长在车顶上,进化特完全。我们纳闷,他是怎么开来见我们的,路上怎么就没有交警之类的,非法改造车辆,而且改得象怪物,居然还能上路。加上最近城管的也挺严,所有影响市容市貌的,一律打击,复生的车影响市容市貌不说,还影响交通秩序。比如,某人正开着车在路上优哉优哉的行驶,突然前面来了一辆怪物似的车,某人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怪物,等回过神来,某人的车已经撞上前面的车或扎死几个人或飞到桥底下了。影响这么严重的怪物,交警竟然没发现,真不知道复生是怎样把车开在路上又避开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叔叔。此时的复生激动万分,他说请我们下馆子。车开在路上,排气管发出放炮的声音,我还以为交警发现了一头怪物在路上,正用炮逼着呢。我问复生怎么回事,他说排气管换了,无疑,他把排气管换成大口径的了。开了不到两公里,四不象不动了,复生一脸疑惑,下车去检查发动机,刚打开前盖,一阵白烟袅袅升天。煞是好看。复生快招呼我们下车,以防爆炸。等到复生确定车不会爆炸,才靠上前去启动了一下,开不了火,说可能是引墼坏了,要推去维修场。复生坐在上打着方向盘,我和无为在后面推。在推车的过程中,路人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们及这有轮子的怪物。推到维修场,维修师傅过来就说:“快快,推走,我这不修拖拉机”。复生连忙下车向前解释,那师傅听了复生的描述,打开前盖,拧了几个螺丝,然后说:“没救了,你们推走吧”。 复生央求他再拧几次螺丝,维修师傅头也不回走了。我们又得推着车离开。这次在路上,后面警察就追来,拦下我们就说:“一看就是改造车辆,非法改造车辆,罚款是免不了,车也要扣下”。他们仔细检查了车,然后说:“有好几年没交养路费了,驾驶证拿来看看”。他们看了复生的驾驶证,说:“驾驶证也有好几年没有年审了,扣下”。 我们三个凑够罚款数目,目送警察叔叔把我们的四不像拖走,无为这时开口了:“好了,不用推了”。我问复生还要不要那车,他说不要了。无为感叹十万就这样毁了。估计此时复生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们打的回到学校,损失了十万的复生,此时面无表情,我怕他承受不住打击,要去自尽或逼我们跳楼,安慰他说:“你爸是开大奔的,还在乎这点钱吗”! 复生失落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爸是开大奔的?”我说:“你不是说你爸的车是三叉星吗,没错,是大奔,改天把你爸的大奔开来,他们就不敢拦了”。 复生脸上闪过一丝喜悦,说:“就是,不就是十万,打个电话到我爸办公室,分分钟能要回”。 复生嘴上是这么说,毕竟十万不是小数目,加上那驴子根本就不值这个数,复生的内心深处,还是痛苦的。几天后,为了缓解复生的痛苦,我和无为说请他下馆子,刚出校门,一帮子虎头虎脑的人把我三围住,十个人左右,满脸横肉,来着不善。其中一个脸上有条刀疤的人哄道:“上次就是这几个人,在外环把我连人带车撞下立交桥的,害我瘸了一条腿”。无为有礼貌地说:“这位兄弟,你是不是看走眼了,我们连车都没有,怎么上外环”。瘸子说:“你还想狡辩,上次在外环我记下你们那驴子的车牌,前几天你们推着一辆四不像去修理厂,我那被你们撞坏的捷达也在那修理厂,我看到你那车牌和外环的驴子是一个号,就立誓要报仇,别以为给驴子做个变性手术我就不认识你们了”。听他的口气,是要动手了。复生说:“别怕,我有两年的跆拳道基础,我一个人对付三两个没问题”。刚说完,那瘸子就往复生脸上一左钩拳,还说:“两年的跆拳道基础是吧,我还有五年的散打基础呢”。其余的人也向我们扑来,除了拳头就是飞脚。有两年跆拳道基础的复生此时拳法全乱。所以啊,这个跆拳道散打之类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真到了打架,还得肉搏。我们倒在地上,无还手之力。他们其中一人觉得拳头飞脚不过瘾,拿出刀子就往无为身上扎,扎了好几刀,血流不止,他们见势不妙,丢下作案工具四处窜逃。我和复生只是点皮外伤。复生打了120抢救电话,10多分钟后,救护车赶到,我们陪无为上了救护车。在赶往医院的途中,医生止血止不住,复生抱怨开救护车的司机技术生硬,怕是还没到医院无为就一命呜呼了,几次要求那司机下来,复生自己来看,司机不肯,医生严厉指责复生,从医生的指责来看,他是怕复生抓方向盘的话,不光无为会死,连我们也会跟着无为一起死。
   无为被一群医生包围中送入手术室,在进手术室以前,无为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们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复生已经双手合十,祈祷无为能够活着出手术室。两个小时过去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手术失败。无为放弃了年轻的生命,飞向一个他可以真正有为的地方。
   无为的死,间接是因为复生,对此,他很自责,只差没有自虐了。复生的爸爸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知道无为是因为复生而死,开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给无为的父母,够他们用一辈子了。
   无为死后,复生决定,放弃学业,跟他爸爸一起做生意。多少年后,肯定是个成功人士。复生离开学校时,我没有去送别,独自一个人在酒吧肆酒,酒吧正放着一首《曲终人散》的曲子,忧伤的旋律。曲终了,复生发信息来说我在什么地方。我没有回复。
   因为学校给我太多伤感,复生走后三个月,我离开了学校,南下。

作者签名: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是火首,谁敢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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