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阿剑-个人文章】
北 海 两 则
□ 阿剑
2006-08-25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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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 观 彩 虹
一到海边,总想去看日出,缘于总想感受蓄势待发、喷薄而出的那份力量,总想欣赏红日跃出地平线的那种辉煌。所以夜宿北海银滩时,心中就暗自策划明日的早起,要去看海上日出,弄得整夜不安寝,怕误过黎明时分。待天刚蒙蒙亮,即起身直奔海滨。一到海边,随即恍然大悟,这北部湾的地理环境,原来是不可能看到海上日出的壮观的。心中真有些沮丧又暗自嘲笑。回想前去黄山的经历,也是为一睹日出的神采,凌晨就起床冒着寒风去登山,头一次因天阴而无缘;后来的一次,就守得云开见日出,那种亲睹红日喷薄东升带来的欣喜,就是让人觉得如何的早起如何的寒冷都是值得经受。
清晨的海边并不安静,已经有许多人在追潮逐浪,据说有些人根本就是彻夜未眠一直在海边嬉闹玩耍。虽然看不到日出,但这海滩的晨光依然可人。带咸味的风吹到身上,有些粘糊的感觉;空气并不十分地清爽,但对久居闹市的我,已足以令人轻松。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开阔得让人怦然心动。这一片水的色彩和水的造型,可以承载人无边无际的畅想。看那波浪一垄赶一垄,一排接一排;海滩上有几棵不怎么美的椰树,居然也营造了一幅很美的热带海滨风景。
突然,我看到了海空之间现出一道亮光,慢慢地,那亮光变成淡淡的一层红色,那红色两端向下伸展,形成弧形,“啊,彩虹”!随这脱口而出的一声,一阵喜悦袭上我心中。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红色的里层,隐隐约约地透出一层淡雅的橙黄,转眼间,绿青蓝紫也出现了。这时,海滩上的男女老少都在仰望铅色的天空中这道七彩的“拱桥”,孩子们更是欢欣雀跃,就连岸边椰树翠绿的叶子也直指天空,映衬得那彩虹更美丽了。我原本还在为看不到日出而沮丧,没想到在这清晨的海滩上观赏到彩虹,也算不枉早起的苦心。慢慢的,海空上那七彩的颜色不艳丽了,变淡了……,虹融化了,融化在空中。
虹融化在天空中,也融化在我心中,我的心中于是保存了一个美丽的轨迹。我不由得想起那一年的十二月,在加拿大尼亚加拉大瀑布作短暂停留时,也曾十分意外地欣赏到冬日里瀑布上空也高悬着这样的幻彩。就这样的两次经历,足以让彩虹在我心中定格。尽管我知道,彩虹的出现的可遇不可求的,世人大概也没有谁会向往彩虹的,因为彩虹毕竟是瞬间即逝的,但只因她包罗了世间那些美丽的色彩,一旦出现就有那高挂长空、横贯大地的气势,的确令人振奋,也为人带来遐想,我以为她也算得上是世间美妙的事物之一吧。
夜 照 海 镜
今夕何夕,空中明月生辉,海上仿佛风平浪静。渡假村的海滩上游人如鲫。我择一远离那喧哗的人群的岸边,独自欣赏这银色的月光、银色的沙滩,倾听大海的吟咏。能在这等月色下的海边休闲,真是难得,遗憾的是与好友远隔,唯有举杯邀明月。此时心境是满足还是不满足,很难说清。
这样的海边月夜,实在是创造浪漫的时光,她使人有许多的联想。我站在海边,今夜的海好像很平静,海水拥吻着我的赤脚,我竟然有了裸泳的冲动,想将自己完全地交给大海。大海就是这样,她深蕴着一种博爱的母性,一旦依偎在她的身边,人往往会被唤醒已远去多年的童真。
今夜的这一方海给予我的是全新的感受,她没有往日的豪气,没有那浪奔潮涌的浩浩荡荡,而我选的这一处,更没有那些堆叠在岸边的骚扰和污浊。她与白天相比,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她不再抖擞而显得清清静静,月光洒满海面,给大海增添了几分飘逸和妩媚。平时见惯了大海总是波澜壮阔地发着野性的呐喊,今夜她却是这般温柔的低声呢喃。我偎坐在岸边的椰树下,不由想起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我想着海里那座宫殿,那位美丽的公主,那善良的小人鱼。静静里,我仿佛被织进了一张蓝色的大网中,不禁敞开了心怀,遐想……,驰骋……
今夜的海没有绽开的浪花,岸边有些涌起即逝的泡沫。皓月将这平静的大海映得如一面镜子,我借这面镜子照见自己:海的平静更显出她的深沉、她的广博。我由海的平静照见自己的浮躁;由海的深沉照见自己的浅薄;由海的广博照见自己被尘世杂念束缚着的狭隘。我觉得往日不愿放弃的名与利犹如那些涌起即逝的泡沫,空得浪名虚声;往日的矫情是绝不敢在大海面前炫耀。海能接纳百川,是因为她甘愿处于这个星球的最低位,海的深厚宽容,使百川在这里被接纳,然后融汇着、交流着。对着大海,不要说一个人是多么的渺小,就是全人类在她面前也是弱而又弱,我们如果不知敬畏,还要盲目地享受那“高高在上”的感觉,实在不堪再思再想┄┄
大海连着茫茫夜空,远处有渔火点点。今夜的海冰清玉洁,今夜的我也像接受了洗礼般归于灵静,我从未像今夜这样把自己纯净地界定。我感激今夜明镜般的海,赐给我映照和思考。可怕只怕明天那尘缘难断的心门又要被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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