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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

苏易
2006-10-06 15:45   收藏:0 回复:2 点击:4515

    无论你是远在异国的客居,还是云游他乡的浪子。你终不会是一抹零碎飘戈的浮萍,一缕缕升腾的异地炊烟都会将你带回故乡那火红的大灶旁,那些潮湿的柴火伴着跳动的火苗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还有灶旁母亲的脸,以及锅里散发出的饭香。。。。。。
   我也曾写到过这样的文字:心在的地方才是故乡/而你就是我的故乡/没有你/我是个没有故乡的人。。。。。。/可是如今我亦明白,没有你,我也是个有故乡的人。心短暂停泊的渡口绝不是最后归属的所在,我也绝对是个有根的人。这根不是年少时让我坚定信念的沈君,也不是让我刻骨铭心念念不忘的人。也不仅仅是充实,自由,优雅,有情趣的生活方式,更不是大城市里的繁华奢靡。我的根在我出生的那个小山村里,一条小路,一个河滩,一座场面,一口老井。还有夏日里郁郁葱葱的菜园子,整齐的菜畦,架子上爬满豆角,叶子下面藏着的大葫芦,甚至送了人的小黑猫。我的根在我风雪地里走向的小学堂里,在几十里路外的中学里。。。。。。故乡是个三面环山的小村子,小学给我的记忆总是下着雪。那时候村子里有十几个孩子一起上学,早上谁早起了总是挨家的喊着去上学,好不热闹。然后一路上就听丹姐讲电视剧,我们很痴迷这样的活动,当时全村就一台电视还是靠风力发电呢。村里没有通电。学习之余就是参加农活,丹姐出生在一个苦命的家庭,一放学就得去地里劳动,而我和弟弟只需要在假期或者星期天的时候去地里就可以了。干活儿的时候我会给弟弟编造好多的故事,要么就闷头的干活儿想故事,回去写下来。那时候我就在报纸,杂志上发小文章了,呵呵。一年四季里我最喜欢冬天,内蒙春天多风沙,夏天太热,秋天农活多,而冬天有储备好多的吃食,还会杀狗,狗肉放上辣椒。真是人间美味啊。。。。。。村里的女人在我们家织毛衣,一坐就是半夜。因为我们家的炭石灯比普通的煤油灯要亮的多。我就在她们的家长里短里昏昏欲睡。
   除此我还会跟着爷爷去放羊,中午可以在河滩休息一会,领头的红山羊带着铃铛凑到我跟前抢我的吃食。去山上的时候我总会带着书,散文,小说,世界名著。。。。。。也正是读书让我退去了乡野的野蛮和无知而变的优雅知礼,有人说从我身上看不到农村人的影子,因为我知道一个人是没有办法选择她的出生环境的,所以我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农村孩子觉得自卑,尽管我也从各个方面塑造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头脑聪慧,谈吐优雅,衣着得体的女孩。从初中开始就注重内在的修养,在别人看金庸,琼瑶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丁玲,三毛,萧红,徐志摩,田汉,胡适,顾城,北岛,认识了拜伦,雪莱,济慈,莎士比亚,大仲马,茨威格,海明威,卡夫卡。。。。。。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可是我的心却早已随着我的思想飞到更为高远的天空里了,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片贫瘠的土地,飞到和它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任何关系。
  那时我的信念就是十六个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这几个字一直影响我到现在,到现在我都认为这绝不仅仅是年少轻狂口无遮拦的孩子话,恰恰是改变命运的坚定信念。是它支撑我走到现在。。。。。。
  而现在我也明白了,无论我走多远,我的根是停留在那个地方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的童年,我的梦起飞的地方,我的欢笑。。。。。。如今倒总是想着回去看看,累的时候,苦的时候,十几年真快啊,就这样过去了。故园的人也已经各自分散了。。。。。。
   再后来,丹姐外出打工了。一年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以碰着见一面。她回村的时候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化妆品,讲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还抽烟。她成了村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那个穿着红衣服在雪地里讲电视剧的女孩消失了,其实她的学习很好的,人也上进,只是家里不让她上学。近三年我没再见过她,听人说她改了名字而且学坏了,很坏很坏。我也不敢多问什么。
   再后来,敏也嫁人了。那时我在上初四。听妈妈说她订婚了,我去看她。她一只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子,说是婆婆给的,然后就是把订婚的新衣服拿出来给我看,有没有给我吃喜糖我忘记了,只是感到特别难受,怎么看那手镯都像是手铐。才十八岁啊。这是我决绝没想到的。也是因为贫穷。。。。。。
   再后来,十几个孩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在上学,看到昔日的玩伴抱着孩子喊我姑姑,我真是又羞又悲哀。
  我上大学一年极的时候,爹爹家的慧霞也订婚了,她小我两岁,但是谈起居家过日子的事居然又是让我一惊。。。。。。
  这就是我的故乡,我已经很想回去看看了。然后我又有点心痛
  竟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原创[文.百味人生]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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