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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牵牛花——花事情事系列散文之六
□ 冷月诗林
2006-11-29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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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每当牵牛花开的时候,总是牵动着我的情思,把童年的味道凝成一朵一朵的记忆,在我的心灵深处热烈的上演。
记忆中儿时的小山村,闲云舒展,炊烟袅袅,桃李芬芳杨柳荫荫的环绕中,错落着二十几户人家,青砖瓦舍或几间茅草屋,铁板土墙或篱笆隔院,粗茶淡饭,土布衣服点燃了我儿时乡村的气息。门前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清清的河水漾开满脸的波纹向东缓缓流淌。远处座座青山入眼,打开了一片绿的盛宴。幽静的小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鸡鸣……,那时,我和童年的密友二蛋哥哥,还有几个儿时的小伙伴,就是在这青山绿水中沐浴着阳光,重复着一日又一日的简单,而童年的快乐正是从这样的幸福和简单中开始的。
小时的我,常到二蛋哥哥家的园子里去玩。他家的园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桃树,两棵杏树,一棵梨树,四周围着高矮不一的篱笆墙,我和二蛋哥哥常从篱笆的缝隙里钻来钻去,捕捉蚂蚁,小虫或翩翩飞舞的花蝴蝶,然后把它们放在鸡栏里,高兴地看着小鸡不住地点头啄食。到了春天,杏花盛开完后,桃花也谢了春红,梨花又翩然来到人间,一茬又一茬盛开着满园的惊喜。夏天,篱笆墙上长满了攀蜒的牵牛花,粉红的,天蓝的,嫣紫的,烂烂漫漫的点缀在篱笆墙上,娇柔妩媚,温婉可人,满园的清香。
园子里有一口水井,每到牵牛花开的时候,我总见二蛋哥哥用他那稚嫩的小手,拴上一个小水桶,使着吃奶的力气摇着辘轳,打上一桶又一桶的水,然后浇在牵牛花的根下,完成这些动作的时候,他已成了一个小泥人,脸上却是兴奋的微笑,用他那脏兮兮的小手拉起我的手,坐在花根下,告诉我说,他妈妈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牵牛花了。那时,妈妈总是不厌其烦的给花施肥浇水,然后就坐在园子里,望着这些花淡淡的笑,直到有一天,妈妈生小妹妹的时候,因没钱去医院,在家难产而死,妈妈死的那天夜里刮了一夜的狂风,伴着撕心裂肺的哭声,第二天,牵牛花谢了满满一地,失去了往日的温柔。二蛋哥哥哭着闹着要找妈妈,爸爸就告诉他说:妈妈生前最喜欢牵牛花了,她已化成一缕花魂,随牵牛花而去,要是再想妈妈的时候,就去看看牵牛花,妈妈会坐在花心里,和你说话的。也只是因了这些,二蛋哥哥对牵牛花别有一番情结!
由于失去了家庭的温馨,苦难寂寞的父亲铲除了园中其它的花卉,唯独这牵牛花,因了妈妈的喜爱而留了下来,每当二蛋哥哥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满是晶莹的泪花,我的小手挡在他的眼前,感到了他泪水的温度。暖暖的风吹在脸上,像温情的手在触摸脆弱的灵魂!再后来,我的母亲也早早的离开了人间,我就成了和二蛋哥哥一样寂寞而没有母亲的孩子。
儿时的我总是和二蛋哥哥在一起玩耍,他因没有妹妹,总是把妹妹的梦放在我的身上,像个大哥哥一样处处呵护着我。也因了共同的遭遇,使我们成了童年的密友。那时,夏天的时候,我们总是到小河边玩,河水很清,鸭子悠闲地在水面上游动,蜻蜓机灵地在水面上滑行,河两岸的花丛中,蜂飞蝶舞,热闹着炎热的夏季,我们拾起一个个小小的鹅卵石,掷入河水中,看着河水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四处逃散而去,我们在岸上拍手欢呼着,温馨着快乐的童年。数伏的时候,我们光着脚丫,在河水里用石头磊成一条长坝,把上游的河水拦住,我们几个小女孩们脱光了衣服,在河水里洗澡嬉戏,男孩子们则背过脸去,给我们望风。下游的河边上,不知谁家女子,端了一盆衣服,有节奏的捶打着,浣洗着清苦的日子。花花绿绿的土布衣服,飘浮在河面上,流淌着农家人的幸福。
那时的农村很清苦,只有过年过节才能见到一点肉星。夏天的时候,我和二蛋哥哥常常拿着笊篱,去小河里捞鱼,那时的小河里,泥鳅多的是,常常是捞了一罐又一罐,满载而归。回到家里,放一点油,把泥鳅煎成鱼干,满屋飘香,逗引着我们的馋虫。吃不了的,用线串起来,晒成鱼干,挂在房檐下,点缀着艰苦年代清贫的生活。
河对岸是一片小杨树林,两边的玉米地边,色彩斑斓的牵牛花开满了整个夏季,放暑假的时候,有时二蛋哥哥牵着他家的那条大黑牛,我牵着我家的那条小黄狗,相约来到河边的青草地上,让牛儿在青草地上悠闲地啃着青草,我和二蛋哥哥并排躺在林边的草地上,让灿烂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撒在我们的小脸上,放飞着各自的理想。二蛋哥哥说:他长大后想当一名警察,把坏人一网打尽,还天下一个太平。我则想当一个文学家,用生花的妙笔,写尽天下人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然后二蛋哥哥就握着我温热的小手,温和的说:会儿,做我的新娘吧,我会意地点点头,他就高兴地拉着我的小指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他就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到地边,采下大把的牵牛花插在我的头上,用红薯秧梗掐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连着皮,滴里哒拉的,挂在耳朵上,象是一条长长的耳环,二蛋哥哥看着我,灿烂的象个洋娃娃,高兴的说:看看,我的新娘多漂亮!我们一起用石头磊成灶台,取来瓜叶当锅,掐碎的花叶做饭,在一起过家家。酽然一对真实的小两口,数着欢乐的日子。我家的那条小黄狗,懂事似的蹲在地边,眨着两只幽深的小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们,是在和我们一起分享快乐吧!
夕阳西下,当落日的余晖把大山额前喧染成一抹腥红的时候,牛儿早已鼓着圆滚滚的大肚,躺在草地上打起了甜美的鼾声,狗儿懒懒地趴在地上,伸出一只腥红的舌头,大口的喘着粗气,缓缓的河水悄无声息的流淌着。林中的小鸟早已停止了那醉人的鸣叫,寻找着自己的安乐窝。我和二蛋哥哥用烟盒纸叠成两只小小的纸船,纸船上插满了小小的牵牛花,然后我们把小船放入河水中,小船随着河水款款东流。我知道,二蛋哥哥想妈妈了,我也想妈妈了,也不知道这牵牛花能否捎去我们的心声!
如今,童年已离我渐行渐远,二蛋哥哥去了东北,至今杳无音信,他家的房子和园子也早已成了别人家的嫁衣,只是因为这平凡的牵牛花,让我常常想起他们,还有那些童年往事!现在,我坐在电脑桌前,端一杯清茶,放一首经典老歌,让我的笔尖,开成一朵灵秀的小牵牛花,记录下童年的温情,还有那为生活奔流不息的生命,来温馨着我的浪漫情怀!
作者签名: 开启心灵的窗子,飘进柔柔的细雨,埋藏虚伪的音符,谱写人生的真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