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方央-个人文章】
生命的渡口
□ 方央
2006-12-02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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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傍晚,披着涂满了夕阳余辉的霓裳,独自坐在江边的石阶斜坡上。静静的,遥望着江对岸静谧的苍茫青山,和那被夕阳燃烧得红彤彤的天空,脑海里顿时涌入的是“落霞与孤鸷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泛想。
隐约中,有一息息的江风拂过脸庞,带来丝丝清凉和谐意,这才意识到有许久不来江边了,其实,它离我家也就是1000多米的距离。
放眼眺望,脚下是平缓的江面,它一改昔日万里长江的波涛奔腾,在晚霞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温存而多情,这也是大江截流后三峡水域特有的水文景观。
随着三峡工程蓄水至135米后,西陵峡水位升高近50米,水面变得碧波丽影,舒展平缓,伟人“高峡出平湖”的壮丽怀想已成现实。此刻,就在我脚下不远,就在那微波流淌的江面,清醒地看到江中有一股涌动的暗流。而在那暗流涌动的浑浊江水两旁,又是一番清澈泛绿,静水深流的景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相信在洋洋江河里,会有一江二流,同流而并不合污的和谐共处。清者自清,也就在那暗流浑浊的江水中,一目了然。
堤岸的斜坡上,有两个年轻人拉着手,腾腾腾的跑下台阶,又从坡底的台阶上一级级的往上蹦跳着。跳的累了,就相拥着停在那里,不时地传来一阵清脆的欢笑。
在这一段不大宽阔的江面,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就像是船舶的博览会。有旅游船,有驳船,还有那些风雨同舟,或者是“躲进小船成一统”的小船。或许是这季节已不大适合旅游,就连那五星级的东方皇后号游轮,也是那些休整的船舶之一。看不到昔日来来往往船只的繁荣,就连那炙手可热的摆渡船,也因几座跨江大桥的修建而淡出人们的视线。
离岸不远的江面上,泊着一条半新不旧的小船,看来比那小鱼划子大不了多少。
小船的一头连着一根绳索,绳索的一头是小船,另外的一端就系在岸边一根并不粗的铁桩上。担心着,一条船的命运就系在一根绳索上,而这样的船舱是否又能遮风挡雨。
仿佛是为了回答我的疑问,从那不高的船舱里弯腰走出一个女人,麻利地将一块抹布在空中来回地晃了几晃,不一会,就在她晃动的空中,魔术般的挂满了红红绿绿的衣服,有大人的,有小孩的,这才知道,她刚才用抹布晃动的空中,想必是拴着一根细细的铁丝。也许那女人并不知道什么“好太太”晾衣架,可在她眼里,这世界上最心仪的晾衣绳,恐怕就是她随意一牵的铁丝了。
远远地,望见驶来一条顺江而下的游船。眼看着那轮船缓缓地朝着码头靠近,却又慢慢地离岸更远了,再来了个优雅的转身,这才把船头朝着上水的方向停下,想来这就是常说的那句“逆水停舟”。
轮船上的水手,把一根用铁链连着的铁锚抛入岸边啮入土中,紧接着又把一根粗大的钢丝绳,准确地抛到趸船的船头,趸船上的船员把钢丝绳围着一根钢柱,来回地转了好几圈把绳头上紧紧地扣住,船才停稳了。
记得在铁路和公路的运输还没有在宜昌形成主导地位时,有多少个深夜,总是在熟睡觉中被那轮船的汽笛声唤醒,总是暗暗地抱怨船员用对讲机喊着上客或者卸货的呼叫声影响着睡眠。
电讯业的发达,让轮船上对讲机的呼叫声也渐渐地成了过去。铁路和公路的方便快捷,让长江作为黄金水道的运输功能也在慢慢减弱,失去了运输老大哥的地位。
只是,人们在习惯了“朝发夕至”的火车提速,是否还会忆起“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浪漫?也许在某个深夜醒来,蒙胧中能忆起的船舶汽笛声依稀会在耳边回响。尽管那瞬间的回响就像浪淘沙滩,又被无情地冲刷掉。那留存在记忆中,是生命渡口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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