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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金梦的幻灭

chiw
2006-12-08 01:00   收藏:0 回复:1 点击:3811

   
  
  
   日本侵略者投降了,国民党时期称之为光复。国土是光复了,可人民并没有过上好日子。敌伪的人员有些被国民党吸收了,地方上游击队的头头脑脑也被录用了,有的还当上了国民党的要员。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呀?其实很明白,就是过去欺压百姓的一群恶人。他们到处钻营,唯一的能耐就是搜刮民财。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帅就带出什么样的兵。他们手下的一帮喽罗也财迷心窍,个个也都是敛财的能手。
   记得,由于战乱,当时县城里几乎是十室九空。人走了,房子还在。有些大的宅院就成了国民党机关的办公地,或机关头头们的家眷居住的地方。我这个故事所涉及的一个这样的小头头就是原游击队青年团的团长孙某人,那时,他任县三青团团长。他的家眷就住在偌大的一所庭院里。同时居住的还有他的护卫人员。我当时在县城念初中,通过熟人的关系也有幸住在那里。和团长的一个护卫和两个一般小职员住在一个房间。这个故事主要就与他们三个有关,所以得略略介绍一下。他们三个人是拜把子的异姓兄弟。老大,是团长的护卫,大高个,性格倔强,说话好抬杆;老二,小胖子,没什么主见,说话好随声附和;老三,瘦瘦的,油嘴滑舌,满肚子的花花新闻。这三个人都是光棍,在一起几乎不谈别的,一色地谈女人。谁家的女人好,哪里的女人俏皮,最是他们热衷的话题。而且三人都是大财迷,一天天总想着发财。
   一天晚上,大家围坐在灯前,老大在缝袜子,老二在闲看一张旧报纸。老三忽然神秘地对两个把兄说:
  “哎,看见邻家的小妞了吗?”
  “怎么了,看见了。”老二搭讪着说。
  “那才叫带劲呢。年轻、漂亮,真是百里挑一。”老三接着说。
  “哼!”老大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弄到手,还用得着你自己缝破袜子吗?”老三冲老大调侃地说。
  “找妞得钱,我有钱吗?”老大不以为然地说。
  “没钱,找钱呀,活人叫尿憋死!”老三带几分神秘地说。
  “哪去找?说的容易。”老大心不在焉地说。
  “对,哪去找?净唱高调。”老二随声附和着说。
  “净唱高调?告诉你们吧,我听有人说了,这城里到处都藏着宝。咱们现住着的这深宅大院,说不准就有。”老三半开玩笑地说。
  “是吗?”老二感兴趣了,扔掉手里的报纸,忙问。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老二竟把老三的玩笑话当真话听到心里去了。于是,他站起来,在室内转悠着。边转悠,边寻摸,好像他觉得这屋里的哪个地方说不定就藏着点什么。他决心要把它找出来。就这样他转悠呀,寻摸呀,在临睡觉的时候,他忽然有所发现,高声叫着说,山墙上一人高的地方,有一块砖不对劲。大家忙注意去看。可不是,有一块砖好像是后镶上去的。这一来,觉就睡不成了。一时你一嘴,他一舌,大家最后一致认为,这里是条夹皮墙,里头肯定有暗室,暗室里很可能有宝,而且,这墙一点也没动,说明里面的宝还在。这一下,三个穷兄弟兴奋起来了。这要是找出宝来,不就妥了吗?还用得着受穷吗?
  “来,还缝什么臭袜子,干!”老三兴冲冲地对老大说。
  “对,大哥,把破袜子扔一边去,干。”老二忙附和着。
  “干就干!”老大这时显然也受到了两个把兄弟兴奋劲的感染,放下正补着的袜子,鼓起劲来。说完,老大还特意转过脸来冲我说:
  “喂,秀才,你怎么样呀,不想发财吗?”
  我笑了笑,摇摇头说:
  “这是你们弟兄找到的,我不能要。”
  “那可不能往外说,听到了吗?”老三严肃地说。看的出来,他怕我泄密。
  “对呀,可往外说不得。”老二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一本正经地再次叮嘱我。
  “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做了肯定的回答。
   三弟兄没说什么,似乎多少有些放心了。 于是,夤夜挖墙寻宝的一场淘金战斗立刻就这样打响了。尽管没什么应手的好家什,但,就凭着利欲熏心所激发出来的一股蛮劲,很快还是把墙挖掉了几块砖。真的,大概是条夹皮墙,里面很像个暗室。哎呀,宝就要到手了,三个穷把兄弟再也不能自控了,本能地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边噼里啪啦的挖墙,那边却惊动了隔壁住着的团长夫人。就在大家挖的正起劲、眼看胜利在望的时候,夫人大概是出于好奇吧,竟悄悄地推门走了进来。
  “哎,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你们在干什么呀?”她问道。
  这下子,三个人傻了,不知说什么好了。愣了片刻,还是老三脑筋快,笑嘻嘻地说:
  “哈,这里好像……”他在支吾着。
  “好像什么,快说。”夫人好像也看出了点什么蹊跷,忙追问说。
  一看,不说也不行了,三人遂齐声解释说,这里好像是个夹皮墙,里面好像有个暗室。这一下,夫人的兴趣也来了。揶揄地说:
  “墙是砖头的,用手能抠吗,你们傻呀?快跟我来,厨房里有菜刀。”说完扭身出去了。
   老大忙跟着去取菜刀。剩下的老二、老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过了片刻,还是快嘴老三先说话了:
  “见面分一半呀。”他有些失落了。显然对快要到手的宝物不能三人占有,感到失望了。老二没言语。不大会,老大手持菜刀回来了。于是开始用菜刀挖。这回,速度自然是加快了。但是,刚才的兴奋劲却大减了。三人都意识到,问题变得复杂了。快嘴老三,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见面分一半。”
  “什么?分一半?别忘了,这是谁的地方。”老大不以为然地说。
  是啊,这地方是归团长呀。别人能随便占有吗?三人木然了,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大会,夫人又过来了,通知他们,团长一会要亲自来察看。原来,这事夫人已经报告给团长了。这回,三人才感到彻底凉快了。但事已至此,也别无办法,就只有等团长的到来了。团长过去办事是挺拖拉的,可这回却一反常态,不大一会,他竟然出现了,而且还带来了更得手的工具,铁铲和小镐。有团长亲自督阵指挥,还有啥话可说的,那就好好地挖吧。尽管三弟兄挖宝的兴致已经大大不如刚开始的时候, 但毕竟手中的工具好使,很快还是挖开了一个洞。并证实了,这里的确是一个暗室,于是,大家兴奋了起来。
  “谁先进去看看?”团长忙问。
  “先伸进头去看看吧。”夫人说,看来这夫人之见,也有可取的时候。团长忙应和着:
  “对,先伸进头去看看。”团长忙说。
   三弟兄现在就只有听令的分了,已完全失去了自主的权力。团长既然说了,就伸进头去先看看吧。老大个子高,脖子也长,自然是首选。可是他刚伸进去半个脑袋便又缩回来了。忙中出错,里面没灯,能看见什么呀。
  “赶快,拿手电筒,手电筒有吗?”团长急切地问。
   老三默默地把手电筒递了过去。老大这才又小心翼翼地往里面伸脖子。外面的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在急切地等着里面的消息。
  “看到什么了?”夫人抢先问。
  “好像,好像……”老大在里面支吾着。
  “ 好像什么,哎呀,你这人。”夫人显然不耐烦了。
  “好像,好像地上有一堆砖。”老大一边慢慢地把伸进去的脖子缩回来, 一边又漫不经心地接着说:
  “你们谁再去看看吧,我看不太清。”
   老二很听话,忙从老大手里接过手电筒,也小心翼翼地往里伸脖子。
  “看到什么了?也是一堆砖吗?还有什么?”夫人急切地问。
  “砖后面是片黑影,好像 ……”老二疑惑地说。边说也边把伸进去的脑袋缩了回来。
  “哎呀,这点子事都整不明白!”夫人显然不耐烦了,从老二手里抢过手电筒要亲自出马了。
   看夫人那纤细的小手,那娇嫩的小脸,能钻这灰土土的墙洞吗?可是没人能拦得住她,她非要钻不可,连在旁的团长也感到束手无策。
  “行,就叫她自己看看吧。”团长在一旁发话了。
  夫人伸进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也没看到什么。地上是有一堆乱砖块,但似乎别的什么也没有。夫人也疑惑不定地缩回头来,然后把手电筒径直递给了团长,叫他去看。团长也顺从地伸进脑袋去看。团长比较细心,左右看了两遍,之后他还用手电筒照了照上面,他这才在里面叹了口气,缩回脖子,显出一派失落的神气,说了一句:
  “还看什么呀,啥都没了,有,也早叫人从屋顶上取走了。”
   这是怎么怎么回事呀?原来,团长看的仔细,他照见了屋顶上有问题。让大家再去仔细看看。
  人们这才一个个把脑袋再伸进去,细心地向上看,证实了屋顶上的确有个洞。就是说,东西过去可能是有过的,但被主人早就从屋顶上破洞而入,把东西取走了。
   是的,东西都被取走了。一场夤夜挖墙寻宝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人们一夜没睡好觉不说,还累的够呛,结果一无所获。
   再看看各位吧,上从团长,到团长夫人;再由三个把兄弟的老大,老二,直到老三,由于挖洞,钻洞,大伙满头满脸都是土灰,简直都成了土拨鼠!
  
原创[文.浮 世]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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